杨少川来到洪妍家的时候，看到任凤萍正坐在椅子上，拿纸擦着额头，摁一会又流血了。杨少川赶紧进屋，然后说道：“别动，我来弄。” “咦？你咋来了……小橘子你怎么把小风哥哥给喊来了？”任凤萍还在发呆。 “……”杨少川看到旁边歪倒的板凳，还有掉一边都碎了的灯泡渣子，然后说，“让我看看。” “……”任凤萍想说什么来着，但是没说。 杨少川看了眼她正在用草纸擦拭伤口，便取出自己口袋里的卫生纸，抽出一张小心地给她擦着伤口旁边的脏东西，然后轻轻擦着上面淡淡的血液，这时任凤萍一直在咽吐沫，她都多久没跟一个男的离得这么近了，让她觉得有些脸红，洪妍在旁边看的笑嘻嘻的。 然后杨少川让她俩稍等，风也似的跑下楼，他记得在潘盼那边有个小医疗室，那里应该有卖消毒水的，于是他跑了过去，气喘吁吁的，终于到了，询问一番得知只有那种消毒的蓝药水，还有消毒酒精，他费半天劲问买了酒精蓝药水还有棉棒和纱布，又风一样地跑回去。 “呼呼……”杨少川大喘着气上来就看到任凤萍在捡玻璃渣子，“你……快……停下……” “哎哟你吓我一跳，你咋这么慌呢？”任凤萍听到声音赶紧停手，然后发呆地看着他。 杨少川没说什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把任凤萍按到板凳上，用棉签沾着酒精给她额头破了的地方蘸了蘸。 “嘶……”任凤萍感觉伤口火烧一样，她发出了疼痛感。 “给你伤口消毒，有点疼，忍一下。”杨少川此时还心脏扑通扑通跳呢。 “嗯……”任凤萍只是应了一声，小心抬头看他时候，又咽了咽吐沫。 杨少川给她消完毒，把上面多余的泡沫去掉之后又把蓝药水涂了上去，涂完用纱布剪成小口子的样子贴在了额头上。 “好了。”杨少川说着坐在了凳子上擦了把汗。 “噗嗤，我又不是头摔惨了，你这又消毒又包扎的……谢谢你昂！”任凤萍笑着笑着又脸红了，心想这个弟弟真的挺好的。 “不用谢，对了这些消毒类的东西给你放柜子里了，有备无患。”杨少川左右看看，最后给放柜子里了，“下次啊，这够不着就找一下房东，房东给想办法，再不行来找我，我能帮你的。” “大哥哥，房东今天不在家，我给妈妈讲了，妈妈说不想麻烦你。”洪妍在旁边插话道。 “你这死孩子……哎是啊，大老远的让你过来换灯泡那哪行啊。”任凤萍拍了下洪妍略有不好意思地跟杨少川说。 “那有啥。”杨少川又站起来，在旁边找到了卡纸，把地面上的玻璃碴子都刮了出去，然后用草纸包起来丢楼下垃圾桶了。 上来之后，他找了个椅子，踩上面又把新灯泡给扣上去了，刚扣上去，灯就亮了，吓了杨少川一跳，他幽怨地看着任凤萍：“姐姐，你换灯泡也不关电源……” “啊我给忘了……我看着没亮了就拧下来了……”任凤萍很无辜地看着杨少川小声道，“你没事吧……” “我有事怎么办？”杨少川忽然来了恶趣。 “你有事……”任凤萍不知道该说啥了，但是看着杨少川那笑容，她哼了哼鼻子，然后说，“你是不是欺负姐姐？”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杨少川挠挠头，他深知有些事不能玩笑开过头了。 “大哥哥留下来吃晚饭吧。”洪妍这时候扯了扯他的衣服道。 “可是大哥哥午饭都没吃哦！”杨少川弯腰晃着脑袋逗着洪妍道。 “噗嗤……”洪妍捂嘴笑。 任凤萍听到之后就跑去阳台了，她边去边说：“还有点面条……小风我给你下碗面条吃。” “哎哎不用忙活了……” “滋……” 鸡蛋磕锅里之后，任凤萍就把面下锅里了，她听上次杨少川讲的，汤里加点酱油，搅一搅之后差不多了再加点醋，味道会好一些，还说加点耗油什么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是耗油，于是加了点辣椒酱…… “闻着挺香的。”杨少川在屋里和洪妍玩呢，他闻到了味道然后说。 “对啊对啊，妈妈给大哥哥做的就是香。”洪妍耸着鼻子笑道。 “死孩子讲啥来……小风面好了，你吃吧，没做多……正好一碗，不够的话我这还有馒头。”任凤萍在那里就听着了，人未到声音先来了，然后端着一碗面递给杨少川。 “够了够了……哟！你这面下的有水平，怎么还有红油呢？”杨少川看到红油心里有些慌，该不会是…… “这不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蚝油，我想着缺点味的话，就给你加了点辣椒酱，你尝尝好不好吃。”任凤萍坐在他旁边笑道。 “哎呵呵……”杨少川差点要翻眼珠子了，他最怕面条里有辣酱了，因为他只能吃微辣，稍微再辣点就受不了了，毕竟是在魔都长大的新魔都人。 “吸溜溜……咳咳咳咳……”杨少川刚吸一口就呛着了，碗都差点没端住，搞的有些尴尬，又赶巧不巧吸面条油溅眼睛里去了。 “你慢点吃……” 任凤萍伸手去拿草纸，但是刚拿到草纸就放一边了，把杨少川放在凳子上的卫生纸抽出来一张，然后俯身去帮杨少川擦眼睛，杨少川感觉到有人在帮他擦，就停下了慌乱的手，眉头也没再皱着，不过微微流下泪来。 “大哥哥怎么哭了，是不是面太好吃把你感动啦？”洪妍在旁边起哄。 “噗嗤……”杨少川和任凤萍都笑了，杨少川在空中挥了挥手，然后说，“对对对，把我感动了。” “不好意思啊，这面弄辣了，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任凤萍给他擦完了眼睛，又擦了擦嘴巴说，“你别吃了，给我吧。” “我还饿着呢。”杨少川没给她，自顾自吃了，这次他记住了，慢慢地吃着，总归没那么呛了，但是由于太辣，他吸嚎吸嚎的张着嘴，然后看着任凤萍傻傻的样子他又笑了。 “你笑啥？”任凤萍说道。 “你真的好像我姐啊。”杨少川想起了他在老家的表姐，表姐在他十五岁之前就嫁人了，因为家里不同意，偷偷跑出去的，从此再也没再见，让他十分想念。 “那你就把我当成你姐吧！”任凤萍温和地看着他，轻轻抚着他的头说。 “那姐我可以抱抱你吗？”杨少川笑道。 “吃你的面！”任凤萍白了他一眼，“吃面都堵不住你的嘴，小橘子还在呢。” “我说正经的！”杨少川心里大笑。 “我什么都没听到。”洪妍捂着耳朵跑到一边去了。 “……”任凤萍嗔怒着也走一边去了，再也不管杨少川吃面了。 然后杨少川慢慢吃凉了之后就大口大口吃完了面，很自觉地把锅碗给洗了，然后扶在阳台，看着前面的河流以及远处余铁人家那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日子又有多久呢。 自己想改变的太多了，却又没有什么计划，嗯不行，得制定个计划，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笑了，当初自己可是什么都不想改变的，还想着历史就按照历史的轨迹来，可是现如今却又有了新想法。 “想什么呢？”任凤萍在后面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少川回头看了看，然后笑着没说话。 任凤萍是个地地道道的七零后农村妇女，不管是穿衣打扮都很土气，但这确实也是这个时代的特点，她和洪妍一样都穿着缝补的褂子，然后下身是看着很薄的黑裤子，以及脚上的老布鞋。 他深呼吸一口气，没再关注那些，然后闭着眼享受最后的阳光，天逐渐暗淡下来了，并且有乌云渐渐上来了，他看到那些正在赶紧收摊的老头老太太，然后和任凤萍说： “姐我们去买点菜吧。” “嗯……也行。” “小橘子带上筐子，咱们买菜去。” “买菜去咯！” 最兴奋的就属洪妍了，她拿着菜筐子走在前面，然后杨少川和任凤萍在后面看着笑，二人也没啥话要说，就是这么安静地走着，一直到摆摊卖菜的地方，买了点魔都小青菜，这个季节的最好了，然后买了蘑菇，还有五香豆腐，又到小菜场去羊头那里买了点熟食。 “我的天，你这转一圈圈的买那么多菜，这咋吃啊？”任凤萍可是惊呆了，这得花不少钱吧，不过年不过节的买那么多。 “嘿嘿，吃就是了。”杨少川想着过两天他还要搞点菜呢，因为过两天二十号就是他生日了。 然后三人回到家里之后，杨少川教她怎么做香菇炒青菜好吃，虽然他的技术也不是相当好，但是比起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强多了。 完了又炒了五香豆干，把熟食一打开，洪妍在旁边开心坏了，这只有过节才能吃到的，任凤萍摇摇头直说杨少川破费。 “啊呜——” 一声类似于狼吼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正在吃饭的杨少川还有任凤萍都愣了一愣，洪妍还说哪来的怪叫声，任凤萍像狼叫，杨少川闻声忽然想起什么，蓦地站起来，筷子都掉地上了。 “坏了！”他说着就奔下楼，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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