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可以说是现实逼迫下的无奈之举，也可以说是拥有一颗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大心脏。</p>
不管秦飞属于哪一种，但他表现得足够沉着冷静。</p>
被带到这个三口之家的小院的柴房，已经第二天。</p>
昨天吃过中午饭，他美美睡了一觉，一直睡到老杜端着晚饭过来叫醒他。</p>
晚饭伙食更好，还有一个大鸡腿，秦飞再次饱餐一顿，然后一觉到天亮，睡到自然醒。</p>
要是天天这么下去，秦飞觉得自己怕是要胖的走不动道儿了。</p>
早上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他去院里水井打水洗漱的时候，老杜的妻子正在井边洗衣服，女人面容苍老，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像是树皮上的皱褶，两鬓花白，她看上去年纪要比老杜大，不过从女人五官的轮廓可以依稀看出，她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p>
女人洗衣服洗的很仔细，衣袖衣领用肥皂抹了一遍又一遍。</p>
对于在一旁刷牙洗脸的秦飞，她别说吱一声了，连个眼神和表情都没有，好像他是透明的。</p>
秦飞也没有自讨没趣，洗漱完毕后正要回房，女人这才抬头说了一句，“厨房留了早饭。”</p>
“谢谢。”</p>
秦飞道了声谢，然后往出发去了，一碗清粥，两个包子，他端起粥一饮而尽，拿着包子就回了柴房。</p>
没看到老杜，去哪儿了也不是他该想的事情。</p>
秦飞其实很想和这对夫妻套套近乎，从他们那里获取一些信息，这对接下来他可能面临的遭遇帮助很大。</p>
但这对夫妻摆出的姿态告诉他不可能，他要是强行而为之，反而会给自己惹麻烦。</p>
回房吃完包子，秦飞觉得自己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人就睡傻了，可这柴房里除了木头还是木头，外面院里除了一个拿他当空气的老妇女，什么也没有。</p>
“你好，有没有书什么的借我看看。”考虑了一番，秦飞来到门外，冲正在晾晒衣服的女人问。</p>
女人闻声回头看了秦飞一眼，然后擦了擦手，往厨房隔壁的那间房去了，不一会儿女人从里面出来，手里多了两本书。</p>
“谢谢。”</p>
秦飞连忙迎上去，接过女人手里的书。</p>
《安娜卡列尼娜》，《日瓦戈医生》，这是女人拿给他的两本书。</p>
秦飞微微皱眉，扫了一眼晒衣服的女人背影，转身进了柴房。</p>
等他拿起《安娜卡列尼娜》，翻开扉页，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扉页上写着，1973年4月13日，云来书店，字迹巧而秀丽，一看就是女孩写的。</p>
秦飞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终于买到了那本心心念念已久的《安娜卡列尼娜》，怀揣着它一路小跑着回家，端在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翻开封面，闻着油墨的清香，提笔一笔一画在扉页上写上购书日期和地点，阳光裁剪出她的侧脸，每一根线条都青春而流畅，每一寸肌肤都温润如玉，苏联小说里浪漫的藤蔓冒出头，在少女青春的土壤上放肆生长。</p>
脑海里想象出来的那个少女，会是老杜的妻子，院里正在晾晒衣服被岁月摧毁了风华的女人吗？</p>
秦飞翻开另一本《日瓦戈医生》，扉页上同样有字，写着1972年9月15日，好友明博赠。</p>
明博是个人的名字，应该是个男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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