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耳的历程

鲁庄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72年），晋献公发兵讨伐骊地的戎人，在晋国大军的冲击之下，骊戎很快溃败，于是便向晋国求和，并将首领的两个女儿骊姬姐妹献给了晋献公。由于骊姬美貌娇艳，很快就得到了晋献公的宠爱，并且逐渐参与朝政，几年以后，骊姬和妹妹先后为晋献公生下了公子奚齐和公子卓子，骊姬还被立为了夫人。 此前，晋献公的夫人、齐桓公的女儿齐姜和后来从狄人那里迎娶的大戎狐姬和小戎子分别为他生下了申生、重耳、夷吾三位公子，而申生身为嫡长子，早早就被立为太子。但是齐姜早逝，而骊姬深得晋献公的宠爱，见申生没有生母庇护，又不得晋献公的喜爱，于是便想劝晋献公废掉申生，立自己的儿子奚齐为太子。 但是骊姬明白，仅仅除掉申生还不够，如果让比奚齐年长的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得到太子之位，那么自己只是白白地为人作嫁。于是她首先贿赂献公宠臣，让他们在献公面前大造舆论说：曲沃是晋君宗庙的所在地，必须让太子居守，而蒲城和南、北屈与戎狄的领地很近，需要可靠之人驻守，请派两位公子分别前往守卫。晋献公听了他们的话，遂让申生离开国都绛城，去了曲沃，又将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分别派往蒲城和屈城。 骊姬找借口支走了三位公子，隔绝了献公与他们的直接联系，切断他们父子间的沟通渠道，自己却不曾出面，掩饰了她的险恶用心。然后她又在半夜给献公吹“枕边风”：“我听说，申生很会收买人心，恐怕要对您行凶，夺取王位啊！”献公眉头一皱，摇头说：“他如此爱百姓，怎能不爱他自己的父亲呢”骊姬见晋献公虽然并不喜爱公子申生，但是出于父子之情，仍然十分信任他，便针对这一点，使出了另一个计策。 骊姬又向献公提议让申生回都城住几天，说是要向申生示之以德，融洽君臣关系。申生来宫中和骊姬吃过几顿饭后，骊姬就向献公泣告说，申生饮酒时曾调戏她。献公不太相信，骊姬遂安排说她可以和太子一起去游园，让献公在台上观察。 。因为重耳也明白了狐偃对自己表达的意思。 到了齐国以后，齐桓公果然对重耳一行人十分礼遇，为了笼络重耳，齐桓公还将宗室女子齐姜嫁给了重耳为妻，又赠了八十匹马给重耳。经过了长期的流亡，又在蛮荒落后的狄国住了多年，重耳终于再次在大国繁华的首都拥有了自己的财富和家室，还享有国君的厚待，他心满意足，就想在齐国长期住下去，不再回晋国去了。 随行的大夫们认为齐国虽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祖国去，应该回到晋国去，才能获得真正的荣华富贵，给自己的家族带来荣耀。于是他们便聚集在桑树下面商议如何劝重耳不要贪图享乐，尽快离开齐国，谁知此时正好有一位采桑女在树上采桑，把他们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等众人散去，采桑女才悄悄离开，赶快找到齐姜，告诉她重耳的大臣们正在图谋让重耳离开齐国，离开齐姜。 齐姜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女子，她知道对于重耳来说更好的发展应当是回到晋国，但是如果重耳享受着齐国的俸禄却在筹谋离开齐国之事，一定会被治罪。于是齐姜杀掉了那个采桑女，然后找到重耳说：“大丈夫志在四方，我知道你要走了，放心，我已经将知情者杀掉了。”重耳连忙说：“这话从何谈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齐国。”齐姜说：“你走吧，耽于逸乐非君子所为，传出去会被人耻笑的。”齐姜苦口婆心地反复劝说，但是重耳就是坚决不肯离开。 于是齐姜找到了狐偃一起商议对策，将重耳灌醉了，然后连夜送出城外。重耳醒了之后，发现自己不在齐都的府邸中，却是在奔驰的马车里，知道自己在齐国享有的一切都不得不丢弃，必须再次踏上朝不保夕的流亡生涯，心中十分气愤。便拿了武器追着狐偃要杀他，狐偃和其他人拉住了他好言相劝，这才继续上路了。 不久以后，重耳等人来到了曹国，曹共公听说重耳的肋骨长得与平常人不同，是连成一片的，很是稀奇，便想看一看。但是这样做于礼不合，是对别人极大的侮辱，于是曹共公就趁重耳洗澡的时候偷偷地凑近了去看。此种行为简直是败坏了礼仪。 曹国的大臣僖负羁知道了此事就回家去与妻子商量，他的妻子说：“依我看来，晋国公子的随从都是足以担任一国之相的人才，他们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回到晋国的一天。他们一旦回到晋国，晋国就能兴盛起来，到时候就会讨伐对他们无礼之人，曹国正是首当其冲。你还是早做准备，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吧。”于是僖负羁就准备了美食和玉璧送给重耳，向他示好。重耳知道了曹共公的行为十分生气，于是收下了食物，却送回了玉璧，没过几天就离开了曹国。 重耳一行人先后经过了宋国和郑国，然后就到了楚国，楚成王以很高的规格盛情接待了重耳一行。席间，楚成王得意洋洋地问重耳：“公子若能返回晋国，将如何报答寡人呀”重耳说：“子女玉帛，大王都已经有了；羽毛、皮革这些更是楚国的特产，晋国有的这些东西都是远路从楚国购买您用剩下的，我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报答您了。” 楚成王说：“那么公子打算如何报答寡人呢”重耳说：“如果托您的福，我日后能够返回晋国，那么有朝一日晋、楚在中原交战，晋国军队必将退避三舍。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能得到您的谅解，那么我只能与贵国军队刀兵相见，好好周旋一番了。” 晋国的令尹子玉听到重耳流亡落魄多年，竟然还敢在楚国的土地上口出狂言，认为此人不除必定是楚国的后患，于是请楚成王杀死重耳。楚成王说：“晋公子为人宽厚俭朴、温文有礼，他的随从们也端肃严整、忠诚能干。晋国的复兴就在他的身上了，这是上天的庇佑，如果违背天意，必将惹来祸端。” 重耳在楚国住了几个月，忽然有秦国的使者来请他到秦国去。之前秦国派兵护送晋惠公回国即位，晋惠公却没有按照之前的约定将黄河以南的河外一带割给秦国。后来秦国发兵讨伐晋国，俘虏了晋惠公，得到了河东一带的土地，经过和谈秦国放回了晋惠公，只要求晋惠公的太子圉到秦国为质。谁知没过几年，太子圉竟然悄悄逃回了晋国继位，是为晋怀公，晋怀公即位以后立即宣布与秦国断绝往来，连秦穆公嫁给他的女儿怀嬴都弃之不顾。 秦穆公对于晋惠公父子毫无信义的行为十分生气，便图谋在流亡各国的晋国公子中再扶立一个亲秦的回国即位。听说公子重耳流亡十数年，却很得人心，在晋国也有很大的影响力，于是便选中了重耳。楚成王见子玉一定要杀重耳，而自己既不想杀他又不愿意得罪子玉，正好秦国来接，便对重耳说：“寡人虽然想送公子回国，但是两国相隔太远十分不便，实在是有心无力。秦晋两国相邻，而且秦王也十分贤明，公子不如去秦国寻求帮助吧。”就这样公子重耳就拜别了楚成王，踏上了西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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