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轻笑着摇摇头。 中听不中听也是这个名儿,改是改不了了。 过了会,他继续说道: “凡国朝正朔,无不把培养储君当做事,吴国公,吴王,皇帝 破败的家,人间的烟火,肃穆的皇宫 想起这些,这让他觉得就像是在暖春中,从一条大路走进了小巷。 小巷里有橘红色的灯和温暖的风,倒映着人的背影,温馨,柔软,美好。 铁血皇帝从未有过的柔情,让朴仁勇一直没吭声。 这老头的话听着老渗人了。 说实话,他想跑。 朱元璋也不管他,只是碎碎念了半晌后,突然哑然失笑的摇摇头,然后扭头往殿里走去: “嗨,咱跟你说这些干啥,你连个卵子都没有” “瞎耽误工夫” 回到奉天殿后,看着仍旧在忙碌的朱标,朱元璋沉滞的坐到了龙椅上。 这几年,他总能想到以往,也总是会被以往的事情牵动心神。 他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这是寿数将尽的征兆。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掐掐手指头,今年六十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他爹朱五四死的时候六十三,他爷死的也早,还有二叔,那也是个说蹬腿就蹬了腿的。 老朱家的命就没人能长的过六十五 怕死吗? 他扪心自问,觉得自己不怕。 怕死还造的什么反,打的什么仗 可人死了,大明得留下,不光得留下,还得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 他很清楚,打天下的杀才,治不了天下。 可真的要杀功臣吗? 想起这些,朱元璋的心里再次烦躁到了极致。 登基二十一年,死的人是不少,可他从来没杀过一个功臣。 朱亮祖欺君,胡惟庸擅权,郭桓贪赃枉法,这些人取死有道 再仔细想想,这些年,他该给的都给了,给的比该得的还多得多,他对得住所有人,可有些人还是不知足。 唐胜宗,周德兴,费聚,陆仲亨 大孙不止一次建议咱,说功臣秉政转为贤臣秉政,不妨优渥些,记其小过,以图后功,这些的人忠心还是没问题的 标儿也说,他压的住,大孙去北征,也是想告诉咱他压得住 杀功臣太难听了,他们都不愿意让咱背上这种骂名 可这些年,有人闹得实在过分啦念着打天下的几分功劳,总觉得是咱离不开他们 警告,劝诫,威胁,该用的都用了,嘴皮子也磨破了。 嗯毛用没有啊 朱标看他低着头沉思的厉害,甚至有些癔症,就轻手轻脚的靠近,轻轻叫了一声: “父皇” 朱元璋愣怔着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你咋还在这?” “啊?”朱标也一脸的莫名其妙: “那儿臣该去哪?” 朱元璋一摆手,手垫在脑后靠在椅背儿上: “爱去哪去哪,滚蛋” 朱标刚端起朱元璋的茶盏,要添些茶的手顿时停住了,然后缓缓放下。 嘿!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跑了! “儿臣告退” 撂下这句话,朱标扭头就出了奉天殿。 出了奉天殿,他轻轻拍了拍肚皮,显得有些满意。 一天天的常务,真是够够的了。 官员还能有个休沐,太子爷上哪休沐去? 睁眼上朝,闭眼理政,生命在于运动,当差就是休息 这种日子要血命! 回到文华殿后,看见在门口正顶盔戴甲守门的傅让,朱标有些诧异,微微在锦辇上侧身: “傅卿,刚回京,怎么不回家歇着去?” 傅让满脸堆笑。 出趟外差回来,人家都休息了,可本官仍然尽忠职守,风雨不缀,这不就显得咱爷们水平更高了吗? 他笑着说: “东宫护卫本就是臣的本职,出趟外差,臣不敢以逸废公” “况且北疆战事绵密,臣又刚从北疆回来,万一太子爷有什么垂询、训诫,找不见臣,也是不好的” “嗯”朱标觉得很舒服,靠在辇背儿上: “胜不骄,功不傲,不错” 傅让又笑出了一脸褶子。 作为宫里的侍卫,又是伺候朱标这种心思深沉的活爹,他擅长从领导的角度考虑问题。 想了想,他又拍了个马屁: “主要是太子爷数十年如一日,殚精竭虑,从未荒废国事,臣忝列东宫臣属,就是再木讷,耳提面命下,也该学会了” 朱标更舒服了。 说他是英俊潇洒,他觉得是谄媚。 老爷们不指着这个东西活,又不卖屁股。 说他宅心仁厚,他觉得更是扯淡。 他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不知道? 可要说他殚精竭虑 他就会认为你说的对,这就是事实! 他自矜的笑笑: “你这个勤勉总是不错的不枉孤一片栽培” “你也进来,喝口水,孤也确实有事要问你” “诶!” 傅让激动的直哆嗦,笑脸如花,抱着膀子跟着銮驾往前走。 风水轮流转,爷们也能闹上口茶水了! 到了书房后,秦无用端着漆盘,放下两盏茶水,又看朱标轻轻摆摆手后,躬身退了出去。 朱标轻轻抿了一口,放下后又摆摆手示意请茶: “尝尝,今年新进的皇尖儿” 傅让沾了一半屁股正襟危坐,陪着笑听话的端起茶盏,还没喝就是精神一震。 这茶唔! 看着就很富贵!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嗯!果然很富贵! 之后,朱标放下茶盏,问了些北方将来的局势,沿边军马的安排,甚至对战事的看法和朱雄英在北疆的表现。 他问的杂乱,思绪也很飞扬,想到什么就问了什么。 与他的随意不同,傅让却很紧张,回答的话也是斟酌再斟酌,思虑再思虑,谨慎的过了头。 他很明白。 朱标说是询问,可内里却还是考教的意思居多,要是过得去,光明的前途就在前面等着他! 要是连这都看不清,那他就白看了这么些年的门,也活该看这么些年的门。 战策与战事,他最不虚。 甚至大明将来数年甚至数十年内,在沿边军镇的防务布局,他都做出了大胆的预测。 家里就是干这个的,他爹傅友德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儿,腚里随便漏一点,就比其他人吭哧瘪肚,直到憋到脸红脖子粗才酝酿出来的,臭的多。 关键的是朱雄英。 在他嘴里的朱雄英,吃苦耐劳是打底,眼光毒辣是必须, 他尤其强调了朱雄英的悲伤。 从看到熊皮褥子和家信的嚎啕大哭,到明月朗空时对慈父慈祖的念怀,再到对父祖朝务繁重的深刻体恤。 在他的嘴里,一个为国拼杀又生怕丢了父祖脸面,并且极力关心父祖生活的孝子贤孙形象,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 通俗的讲,他觉得那时候的朱雄英身上有光! 说起这些,虽然时隔日久,傅让却依然一脸的唏嘘: “其实那些天,看见太孙,臣就总觉得看见了自己” “当年战事凶险,战乱频仍,臣父四海为家,臣和二兄在老宅,无时无刻不想着父亲是否吃饱,是否穿暖,战事是否顺遂,唉” “臣记得,那时候二兄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指着院子里的杏树,对正读书的我们说道等杏子黄了,父亲就回来了” 这才是傅让真正要说的话! 从朱雄英的感念满怀,潜移默化的转移成自己的感念满怀,由朱雄英对父亲的孝顺思念,转变成自己对父亲的孝顺思念! 拿朱雄英的鸡,下朱标的蛋,然后让他自己端走炖了锅汤。 他觉得很合适。 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耕战读书,他觉得他此刻的人设无敌! “臭小子” 朱标轻笑着摇了摇头,送客前下意识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状似无意的问道: “孤听说,英哥儿嚷着要修什么劳什子的园子?” 傅让一愣,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到了凳子上: “唔是这么回事” “班师途中,臣等在燕王府下榻,有个竹林的景儿,太孙看了觉得不错” “说是山林静逸,心旷神怡,轻风过耳,若能抚慰太子爷朝务繁忙之万一,也是极好的,就特意交代臣” 傅让的话还没说完,朱标的手就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 “胡闹!” “这是要奢靡成风?这是要侈费误国?!” “啊?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大明还有多少老百姓吃不起一日三餐?还有多少妇孺子弟承受冻馁之苦?” “简直是荒唐,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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