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际,斑驳的霞光透过片片白云,时而呈现出鱼鳞,时而又如同彩凤之翼在云端飞舞。一架小飞机从天际边缓缓飞来,冲破霞光而行,之后稳稳的降落在机场,飞机内的宋家家族老小们已经收拾好行装。 经过一晚的飞行,在当地时间傍晚抵达了大洋彼岸,然后家族的专车已经在机场迎接,浩浩荡荡的6辆车将旅途劳顿的他们直接送往宋老爷子的庄园。 刚上车,族叔就拨通了老黄的电话,询问老爷子的情况,老黄如实以告,老爷子目前确实已经昏迷不醒,仪器显示各项生理指标已经接近极限,通俗说就是大限将至。 老爷子屋内,宋母也刚刚赶到,看着床上的老头子虚弱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无比复杂,三十年的感情,十多年的陪伴,却也伴随着近二十年的感情和心理的折磨,此时看到他成了这样,到底该恨吗?可是这个人确实在当年带给自己无限的快乐与幸福,宋宇的性格像极了他父亲,老爷子年轻时对自己有多溺爱,她自己当年被抛弃时就有多少恨,而现在就有多么感慨。 进来之后,握着老头子的手,她没有哭,眼中充盈的泪水也仅仅是感慨自己和这个男人在这人生中纠缠的三十余年,仅此而已。 她回想起两人一起乘着改革的春风,白手起家之时,走亲访友去借钱贷款的经历;回想起两人当年为了把产品通过官方渠道往中亚出口,在人家门口一蹲就是一整天,不管刮风下雨,只为了见到主管领导一面说服别人给自己一个通行牌照;回想起出口项目拿不到回款,着急之下冒着生命危险去催收账款,几天露宿街头的经历;回想起金融危机时刻,如何跪求所有能联系上的途径,只为让企业度过生死难关,朝不保夕的日子。 当然,她也回想起经过危机,企业正式发展壮大之后,他如何找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对自己每日的泪水视而不见的日子;想起了一个新人又换一个新人的他,如何对待她这个旧人的狠心;想起了这二十年的岁月,一个人带大宋宇,而后又孤身一人远在海外的寂寥。 她思绪良多,走到阳台外,望着这庄园后院,曾几何时这个院子还是她同老爷子一起过来看中的,自以为会与他一起在这个院子里一起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刻,哪想到陪着他最后的不是自己,而他也早于自己先行离去,转身走到老头子身边,热泪早已抑制不住落下,一旁守着老爷子的中医看不过去了,站起来安慰宋母。 “大太太,您也别难过了,人终有一死,老爷子生前就已经明显阳虚过甚,我也提醒过好多次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不懂,我不是难过,只是觉得不值,他这前半生的辛劳才换了几年的安享时光,却如此早早离去,那时年轻时候他还说自己精力旺盛,定要先送我离开,他不放心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人生的纷繁复杂。”说到这里,宋母已经是难忍哽咽,大口大口的叹息声惹人动容。 一阵杂乱的脚步从房门口跑过,老黄来到房门口说:“大太太,三太太,院门那边族里的叔伯们带着小辈都来了。” 两位太太抹了抹眼泪,跟着老黄下楼,前脚他们的脚步声刚刚远去,一边的中医默默地取过棉签把老爷子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擦去,病床上地老爷子嘴角也动了动。同时,老中医从箱子里取来一根针管,往吊瓶内注射了一小瓶药物,然后收拾好东西放回药箱内。 两位太太远远地迎上了家族内地来人,6辆车在院子外一字排开,下来的族内亲属无不悲痛万分,与家中两位大嫂点头示意之后,族叔更是踉跄的快步往屋里跑去,待几位叔伯走到老爷子门口,他们已经难以抑制自己的悲痛情绪,这一路上对以前岁月的回忆,化作此时的千行泪。 族里两位叔叔扑过去倒在床边,“大哥啊,你这怎么就这样了,前两个月我过来,你还带着我晨练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这一生辛劳,刚过来才享福了几年啊,你这,睁眼看看我们啊。” “啊”老头子微微睁开一点点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宋宇直到最后才进来,远远的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房间内床上躺着的父亲,三十年来父亲与自己的对话几乎多数时候都是说教和指责,即使是他不在身边的那十几年,他还会时而从别处了解到自己的情况之后,给自己一顿责骂,只是,在自己所有的个人履历上,父亲那一栏,却永远的只能是空白。 一边的老中医说:“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事情,及早安排吧,他今天睁开眼睛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按照目前情况,唉,”然后摇摇头,不再说话。 族叔点点头,感谢了老中医,然后回身通知大家:“问一下二房那边什么时候到,等人齐了就直接在这房间里,我们把企业和家里的后事安排一下吧,”然后转过头看着床上的老爷子说:“也算是安心送好大哥最后一程了。” 老黄从门口走进来说:“二房那边,估计现在快要下飞机了,机场安排了车辆接她,你们一会儿在这房里人多,我先出去准备准备。” “嗯,麻烦你了,老黄。” 老黄说完就出去,桌椅沙发等搬进来房间靠阳台一侧,房间内一屋子坐了二十多人,这些人都是多多少少名下存在公司及相关公司股份的家属。 族叔在老爷子不在的时候,向来负责主持大局,看到人已齐聚,站起来哽咽的说:“大哥创业艰辛,前些年已感不堪重负,所以留下我负责公司事务之后,他来到这边颐养天年。谁知几年下来依然未见起色,遭此大劫,按照医生的建议我们就在这屋子内,想来大哥应该有灵也还能知晓我们一起的态度,今天这里都没有外人,我们就按照常规,把大哥以及公司的后事一并决议妥当,也可告慰病危的大哥。”说到这里,就看向老中医那边。 然后对老中医拜托道:“也麻烦您,如果大哥有什么变化或者示意,也请及时打断我们,我们也想知道大哥的想法。” 老中医抿嘴严肃的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床上的老爷子。 族叔接着继续说下去:“我们先谈公司的情况吧,公司今年目前营业情况良好,盈利状况较前两年危机时刻相比,还是有所改善的。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轻易更换公司管理团队,无论是现场的我们,还是公司内目前的几位管理者代表,依旧保持原样,将大哥的未完成的事业继续进行下去,各位没有意见吧?” 在场所有人对这个建议自然没有意见,他们都指着这个家族企业给自己每年的分红,目前他们作为传统行业,虽然伴随着一些冲击,但是目前的转型情况还有些效果,盈利能力依然能有足够的保证。 “但是,”族叔环顾了一周之后说:“公司的股份情况,以及大哥目前留下的那份遗嘱里面有些内容,当时是根据大哥的要求,选择了开口项,也就是说带有很多条件的。我们既然大家齐聚一堂,大哥现在又是这个情况,我的建议是根据之前遗嘱,我们进行逐条遴选,确认一下如何执行遗嘱中关于权益所属分配的方案。” “等等,叔叔,抱歉打断一下,”三太太娇娇说着站起来,然后走过去打开房门,随之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白人,进来之后向所有在场的人员点头鞠躬。 三太太接着说:“这位是威廉律师,是老爷在这边一直带在身边的私人律师,想必几位叔叔应该是认识的。” 族叔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嗯,你继续说。” “威廉律师这里有一份几天前,也就是老爷还未躺下一病不起之时,重新签署并刻印的全新遗嘱,遗嘱是在老爷完全清醒,具备完全行事能力之时重签的,这一点我们可以由威廉律师和旁边的赵医生证明。威廉律师,你请。”说完,示意威廉律师向在场所有人宣读全新遗嘱。 威廉律师随后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重签的遗嘱,然后说:“根据宋老先生生前最后的遗嘱,里面不再附加前提条件,宋老先生名下所占53的股份均由宋老先生与美凤女士所生的宋宇先生全部继承,并保留二太太及其子女手中目前所占有的2的股份。同时,由于行为不检点,加上触犯本州的多项法律法规,收回三太太及其子女名下5的股份,念及宋安公子多年环绕膝下,老先生已为宋安公子购买了一份5千万的人生保险,从大学毕业之后除固定的基金收益外,将每年获得100万的提取资格。”接着,威廉律师对床边的赵医生点点头,赵医生拨通了一个电话。 同时,屋内的三太太激动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等到对方宣读完毕,跳起来叫:“这不可能,这是什么鬼遗嘱,前几天得遗嘱不是这样的。不对,你这是什么时候签署的?” 威廉律师说:“太太,没有问题的,这个就是最终版本的合法遗嘱。” “那,前几天,那我们前几天签署的那份,是什么?你不要忘了,你手里拿着” 威廉律师笑了笑说:“你是说这个吗?” 说完,威廉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卡,送到娇娇手里:“原封不动,双手奉还。” 族叔这是发现了一丝端倪,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问:“威廉先生,能不能把这个事情解释一下,这个卡又是怎么回事?”说完,警惕的看着娇娇。 而宋宇此时也觉察出一些现场的火药味,走过来戒备在两人之间。 娇娇突然大声的歇斯底里叫:“老黄,老黄,把之前他们收受我们好处的证据拿出来,哼,威廉,你不要以为现在还给我,你就能脱身,我知道你们的法律,只要你曾经做过任何逾矩之事,我们都完全可以让你吊销律师资格。” 叫了一会儿,老黄依旧没有过来,娇娇更加激动的跑到门口大叫:“老黄,老黄。” “你不用叫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医生终于吱声了:“宋老先生有话要说,你们先安静一下吧,三太太,老黄可能不能过来了,您先等宋老先生说完,再去见老黄吧。” 所有人目光都转向躺在床上的宋老爷子,只见赵医生慢慢的拔除宋老先生身上那些跟仪器相连的各种管子和传感器,然后过去扶起宋老爷子,只见宋老爷子缓了缓眼睛,一时的强光还不太适应。见此情况,离得最近的宋宇和族叔连忙也跟上,靠近窗前扶着老爷子坐直身子,目光如炬的看着三太太娇娇。 “没关系,我躺了这几天了,让我活动活动,来,小宇,你扶我下来。”宋老爷子突然朝宋宇挥了挥手,抬起一条腿准备下地。 宋宇连忙帮忙:“父亲,您慢点。” “放心,没事的,我看起来会是那么不中用的样子吗?”说着,在宋宇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三太太身边,然后又突然转身看着在场的所有亲属。 环顾一周跟众人一一示意了之后,诚恳地说:“首先,我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赶过来,而且害得大家不仅为我难过,还要为我的家事担心,在此我对各位诚挚道歉。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现在直接宣布,刚才最后那份遗嘱将会由威廉律师重新备案,相关的代理权益立即生效,宋宇将全权负责我的权益所属事务。” 然后老爷子又转身看着娇娇说:“娇娇啊,做事情凡事都讲最基本的道义,你觉得宋安的事情我有可能不知道吗?这么多年,这孩子的样貌特征和性格特点,你觉得哪一点有我身上半分相像之处?” 说完看了看宋宇和自己二房的女儿宋婉:“你再看看他们身上,那股子坚定的气质,以及从不服软的性格,想当年我不就是依靠着锲而不舍的犟脾气才能创下这份基业吗。”说完,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太太。 三太太这时才反应过来,所有人此时也才逐渐听出了些话中的含义,三太太娇娇此时如同泄气的皮球瘫软下去坐在地上,目光毫无色彩,也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自己的安儿,自己的老黄现在应该都在老头子的照顾下,不知道在哪里,她此刻只想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人身边。 老爷子继续说:“谢谢威廉先生,你可以先回了,还有赵医生,这几天辛苦你了,二位的帮助,我记在心里,改日定当回报。我这里可能有些家事需要处理,今天就不再叨唠二位了,小宇,让外面去两辆车送一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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