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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被人围堵的经历让姜南还有些后怕，不自觉地挨着对方走，小声地问：“你可不可以用手机开点灯，有点黑。” </p>

对方言简意赅：“没电了，开不了。” </p>

“喔。”姜南庆幸地说，“幸好刚才还能开警笛声，不然真的好危险呀。” </p>

对方没有接他的话，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p>

姜南有些尴尬地抓着自己书包的背带，他其实还想多聊两句，有人说话会让他觉得安心一点，但他觉得对方好像不太喜欢说话，只好自己憋着。 </p>

走出了巷子，看到来往的车辆和人群，姜南心里的后怕也消散了不少，回头看向对方：“同学，谢谢你……” </p>

借着路边的灯光，他看清了帮助的人。 </p>

原来是周淮之。 </p>

姜南看着地上的水出神，周淮之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p>

一米九几的身高，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找茬的几个鬼火少年，冷着脸问：“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p>

鬼火少年本以为姜南是独行，没想到还有同伴，而且个比他们高出不少，一看就不好惹的同伴。 </p>

三人对视了一眼，打消了借相机的念头：“没，没什么，就是打个招呼。” </p>

说完三个人分了三个方向飞快跑走。 </p>

周淮之并不打算追他们，他看向盯着地上的水发呆的姜南，出声问：“没事吧？” </p>

姜南没有接他的话，弯腰把地上的水捡起来，递给他：“同学，你的水。” </p>

“什么？” </p>

周淮之挑了下眉：“你叫我什么。” </p>

“同学啊。”姜南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们是高中同学。” </p>

刚才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周淮之明明说了两人是高中同学，连教学楼分区都知道了。 </p>

周淮之一听，才知道原来他是在说这个。 </p>

不过他既然主动戳破，就也没有想过要瞒姜南。 </p>

“嗯，知道了。”周淮之接过他递来的水，把手中的另一瓶给他。 </p>

姜南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想着下次一起回学校，吓你一跳呢。” </p>

周淮之把在电影院碰到校友的事情跟他说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p>

“反正你又不记得了。”姜南撇撇嘴，“连我是榕城人都不知道。” </p>

这是要翻旧账啊。 </p>

周淮之说：“以后一定记得，我之前确实不认识你，那是因为我们两栋楼太远了，没有交集的机会……” </p>

“有的。” </p>

姜南突然打断他的话，“我们是有交集的机会的。” </p>

周淮之：“……什么？” </p>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十月二十号。”姜南复盘似的帮他回忆两人唯一一次的交集，“下了晚自习后，我在学校旁边的小巷被混混围堵，是你出现救了我。” </p>

“你和刚才一样，用水瓶砸了他们其中一个人。” </p>

“他们人很多，你用警笛的录音把他们吓走了，陪我走出了那条又黑又长的小巷。” </p>

“我当时很害怕，想让你把手机的电筒灯光打开，你告诉我没电了。” </p>

周淮之的表情先是茫然，再到怔愣，最后到震惊。 </p>

原本早就忘到天边的事情，通过姜南一点点的言语重新浮现在脑海，周淮之不敢置信：“当时是你？” </p>

他只记得当时那人戴着口罩，巷子又很黑，并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 </p>

原来居然是姜南？！ </p>

“是我啊。”姜南笑道，心底却有着无法忽视的酸涩，“我当时很害怕，但是你真的好冷漠啊，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两句话。” </p>

“不是的！”周淮之连忙解释，“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你——” </p>

“知道是我你就会跟我说话吗？”姜南问。 </p>

周淮之哑然。 </p>

如果换了当时的他，答案是不会。 </p>

那时候他出手相帮，并非因为对方是姜南，他当时也不认识姜南，只是因为眼前有人需要帮忙，所以就出手了。 </p>

甚至在那之后，他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p>

而姜南却记了那么多年。 </p>

“对不起。”他说。 </p>

姜南和他说这个，并不想要听他道歉：“干吗道歉啊，你救了我诶。” </p>

周淮之看着他，眼底带着自责：“但是我忘记了。” </p>

姜南说：“我当时还想问你要电话来着，你跑得太快了。” </p>

出了巷子，认出救自己的人是周淮之后，姜南既高兴又有点紧张。 </p>

他的手机刚才被混混抢走了，只好翻了书包想拿纸笔要周淮之的电话，不料还没有掏出来，周淮之就上了路边的一辆公车。 </p>

他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车子从眼前离开。 </p>

周淮之听他这么一说，悔得肠子都青了，狂骂高中时期的自己。 </p>

他想知道更多自己和姜南的交集，追问道：“后来呢？” </p>

“后来啊。” </p>

姜南笑了笑，“下次再说吧，再不登顶，我们时间就赶不及了。” </p>

周淮之：“可是——” </p>

“周淮之。”姜南叫了他一声，“我现在不太想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还是有点不太高兴。” </p>

这一句“不太高兴”，让周淮之心都揪起来了，姜南明明在笑，可他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落下泪来。 </p>

“对不起。” </p>

他伸手想要去抱姜南，手刚碰到姜南，一旁的丛林突然窜出个人来，把他们吓了一跳。 </p>

是个皮实的八九岁孩子，窜出来后一路往山下跑。 </p>

后面跟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一路跟着小孩跑，一路大声说：“慢点儿，你想滚下去吗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回去就抽死你！” </p>

原本有点忧伤的气氛被生生打破，姜南乐了：“小崽子跑得还挺快。” </p>

周淮之：“……确实挺快。” </p>

两人重新往上爬，彼此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 </p>

等他们从山顶下来时，已经天黑了。 </p>

回去路上是周淮之骑的车，姜南坐在后面，和来时周淮之搂着他一样搂着周淮之的腰，把额头抵在周淮之的后背。 </p>

回到小镇上，两人找了地方吃过饭，姜南送周淮之先回了客栈。 </p>

客栈门口，周淮之从车上下来：“要回去了吗？” </p>

“嗯，太晚了外婆会担心。”姜南低头看了眼时间，“你进去吧。” </p>

周淮之：“你先走。” </p>

“喔。”姜南掉头，正要骑车走人，周淮之叫住他：“南南。” </p>

姜南一脚撑着车，回头看他。 </p>

“今天你父亲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 </p>

姜南：“什么？” </p>

周淮之走近他，低声说：“我对同性恋没有偏见，也能接受。” </p>

姜南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就听他继续说：“你呢？” </p>

“什么？” </p>

“你能接受吗？” </p>

周淮之觉得自己很坏，明明已经知道姜南以前和自己表白过，却还要问他能不能接受同性恋。 </p>

正如沈印所说，他不自信了，在姜南的面前，他所有的自信和从容都消失了。 </p>

他想要姜南确切的答案。 </p>

想要知道自己还有可能的机会。 </p>

姜南看着他，心脏不安分地跳动着。 </p>

周淮之的话太过直白，几乎是在表白的程度。 </p>

他觉得喉咙有些渴，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沙哑：“如果我可以，你想怎么做？” </p>

周淮之弯腰，伸手把姜南揽进怀里，完成了今天下午那个被打断的拥抱。 </p>

“我想追你。” </p>

第44章 助攻 </p>

从客栈回到外婆家中,姜南在院子里停车，房里的外婆听到了声音，推开窗看到他,出声说：“南南回来啦,吃过饭了不？” </p>

下午姜南就给家里说了会在外面吃饭,但是老人家总是会多问几次才放心。 </p>

姜南回她说吃过了，让她早点休息不用操心他。 </p>

停好车回了自己的房间,姜南拿了衣服去洗澡。 </p>

站在花洒下，他依旧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在不安分地跳动着，为了今晚周淮之突如其来的拥抱,以及他那毫征兆的一句“我想追你”。 </p>

不对…… </p>

姜南睁开眼睛,水珠从他的脸上滑落。 </p>

不是毫无征兆。 </p>

他仔细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一切似乎都是有迹可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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