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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哼，果然很在意吧？”太宰提起嘴角，笑得很欠揍。 </p>

我郁闷地扫了他一眼，这家伙就是很会破坏气氛，让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绪一下子又泄气下来，“爱说不说吧。” </p>

“将将~不要这么苦闷嘛，我说就是了。横滨的白雾计划几乎是他们和涩泽一起谋划的，”太宰治心情很好地开口说道，“包括特务科的爆炸，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不然特务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可不好玩了。” </p>

“不过嘛，涩泽从一开始和他们见面时就没打算让对方掺和进计划中，合作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实际上早早地就把他们踢出去了，所以……”太宰治摊了摊手，“他们现在只能去试试和森先生合作，啊，对，就在今天下午，喏，那个小矮子刚才亲口说的。” </p>

“……你不会把中也灌醉了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吧？”我看了眼中原中也趴在吧台上的背影，不敢置信地问道。 </p>

太宰治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不然你以为呢？我对谅月的事情可是还算上心的。” </p>

“我以为……”我喝了口酒，“你们互诉衷肠呢。” </p>

“毕竟凌晨的时候，你们看着像是当着全横滨的异能力者出柜了。” </p>

我小心翼翼地补充，然后很肯定地点头，“超壮观的，如果有人在这种时候掏出戒指向我求婚，我可能会同意耶。” </p>

太宰治：？ </p>

“听起来你以后还会被离奇又不正经的男人骗钱。” </p>

太宰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况且，我可没有抱男人的癖好。” </p>

我和织田作之助同时表现出了相同程度的困惑。 </p>

没有吗？ </p>

太宰撑着下巴，满脸不快地将双手支在吧台上，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对我说道：“既然谅月这么喜欢听八卦的话，我们就来谈谈其他的事情嘛。” </p>

听到他这语气，我的心头蓦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还未等我打断太宰，就听他就继续接着说：“国木田和安吾都提到了哦，你明明从昨天开始就带着男人到处乱跑！” </p>

呃啊——什么叫到处乱跑啊！懂不懂语言的含蓄之美！而且我那是出于好心，总不能放任人家一个人待在危险的环境里不管吧！ </p>

我就知道带着霉运君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p>

“你也太幼稚了！”我瞪着太宰治，“你这家伙进酒馆一定会被人检查证件！” </p>

“那说明是我长得年轻！”太宰治不满地反驳我。 </p>

“别吵了。”听了一会儿的织田作之助无奈地开口，像是哄他家里那几个小朋友一样，语气很温和，“再吵下去中原干部就要醒了，说不定会打起来。” </p>

“……”我缩了一下肩膀，谁让我打不过中也，尤其是喝醉状态下的中也，我就更打不过了。 </p>

透明的玻璃杯之中只剩下了一点点的波本威士忌，被我一口喝了个干净，醇厚辛辣的酒味在我的喉腔之中回荡，我垂下眼睛，指尖在冰凉的玻璃杯上划过，压低了声音，缓慢地开口。 </p>

“所以……前两天你邀请我过来，一个目的是为了牵制住哥萨克君——就是费奥多尔，毕竟你早就计划好了，安排好了由谁去阻止涩泽龙彦，推测出了他们下一步会采取的行动，连你身上的那个伤口——” </p>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偏过头去看他。 </p>

太宰治现在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米驼色的风衣，这是他加入侦探社之后才开始的打扮，比起黑西装反而让我觉得顺眼了不少，只是……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买了十七八件相同的风衣放在衣柜里，一天换一件。 </p>

从太宰治的袖口处露出了一小截缠绕到手腕的白色绷带。他分明是个体格正常，多少也有一点肌肉的男青年，但一绕上绷带反倒给他整个人添上了几分阴郁清瘦的气质。不过相比较于几年前他恨不得给全身都裹上绷带的模样，如今确实收敛了不少。 </p>

我的五感敏锐，是夜斗从我小的时候开始，长久训练出来的结果，我嗅到了酒馆浓郁的酒气下隐隐有伤药的气味，是从太宰的身上传来的。 </p>

“连你的伤口也是故意的吧？” </p>

我盯着他鸢色的眼睛，这个人浑身上下能有八百多个心眼子，只不过怕痛又矫情，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绝不会叫自己以命相搏——某种程度上，我觉得他一点都不想死。 </p>

太宰治心虚地瞥了眼织田作之助，“说‘故意’就有点过分了吧谅月？就算是天才也会有计算错误的时候……” </p>

“不要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暗戳戳地夸自己。” </p>

我叹气，接着先前没说完的话题继续道：“刚到横滨的时候我就和费奥多尔见过一面，当然，是他单方面来见我的。那会儿我还觉得困惑，现在回想，我和他能够达成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全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包括他向我透露的关于我父亲的情报，并借此拉拢我，以及那个用酒名当做代号的组织……现在你又告诉我，他们和港口黑手党达成了交易。” </p>

我微微眯起眼睛，不知是否是空腹喝烈酒的缘故，胃部开始缓慢地灼烧起来，像是要烧到胸口，“你看起来不是很欢迎他们啊，太宰？” </p>

我伸出手，将台面上还剩下大半瓶的波本威士忌拿过来，往我的杯子里重新倒了半杯。 </p>

“怎么所有话让谅月讲出来，听上去就好逊啊。” </p>

太宰说道，“人家是真的很关心你哦。” </p>

我发出了一声嗤笑，“你肯定又是不想让横滨的局面变得复杂起来，所以才想方设法要把对方赶出去，还硬是找了个理由把我扯进去，让我去对付他们，你是那个吗？那个什么侠，黑漆漆的，会大喊‘滚出我的横滨！’这种……？” </p>

“我在谅月心里的形象原来有这么伟岸吗！”太宰治大惊小怪起来。 </p>

……差点忘了这家伙一点都不禁夸，一夸就要蹬鼻子上脸。 </p>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是个变态控制狂。” </p>

“好过分！” </p>

太宰治的脸一秒垮下，转头去看织田作之助，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用（我觉得）很恶心的腔调对另一个男人说，“织田作织田作，你看看她啦！” </p>

……你还说你没有抱男人的癖好！ </p>

鬼都不信。 </p>

“但是，如果这个决策是你目前为止能够找到的最优解，”我的指尖在玻璃杯上敲了敲，“那我接受。” </p>

“……咦？”太宰治愣了一下，重新看我。 </p>

“因为你的脑子很好使嘛。” </p>

我说，“只是这之后的路，就必须由我自己走到他面前。” </p>

尽管我想要知道的那个真相可能永远也听不到答复了。 </p>

“被一位东大生这么夸，我还有点害羞。” </p>

太宰治笑了起来。 </p>

“只是夸你有点小聪明！”我佯装生气，往他的酒杯里倒了许多威士忌。 </p>

“呜哇！啤酒加上威士忌超难喝的！快住手！！” </p>

我们吵了一阵，说的都是些插科打诨的赖皮话，久违地叫我想起我上大学准备离开横滨的前一天晚上好像也是这样子，喝酒打闹，Lupin的那位老板脾气很好地站在吧台里面擦玻璃杯。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投出了几分带着笑意的温和，然后我们干杯，大喊敬人生，敬友情，敬钞票！ </p>

“谅月要准备走了吗？” </p>

波本威士忌的酒瓶已经见底了，我的脸上倒是没太大变化，只有太宰的脸看起来红红的，半醉不醉的样子，显得没个人形。 </p>

“光喝酒反而越来越饿了，”我对他说道，“这边只有烤肉，总觉得腻得慌，我还是去外面买点东西吃吧。” </p>

“好，那要我送你吗？”织田作之助低声询问我。 </p>

“不用了，织田作还是送送他们俩好了，”我连连摆手，“中也的话叫港口黑手党的人来接一下，太宰他——他背上的伤口肯定没有认真包扎过，喝了酒还有可能会发炎，之后就麻烦你了。” </p>

“谅月在这种时候总是很细心啊。” </p>

“因为虚长他几岁，所以总觉得不能放着不管。” </p>

我皱起眉，“不然我和他也不会认识了。” </p>

“谢谢。”织田作之助看向我，蓝色的眼瞳里映着酒馆的灯光和我的身影，“之前也是，谅月给我的御守派上了用场，感觉被救了一命。” </p>

“是吗？管用就好。”我想了想，笑起来对他说：“那下次再给你们带一个。” </p>

我低下头看太宰醉醺醺的脸，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心想：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但是有织田作在你身边，死亡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诱人了？三途川可不是多美好的地方。 </p>

我和他们分别，走到酒馆的门口，外面的人还是不少，不过我看到了不少巡警在协助秩序，想来横滨租界那一块儿的住户应该都跑到这边来了。 </p>

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晚风很凉快，站在外面被一吹，酒馆里喝的那些酒气就好像跟着散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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