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酣畅,不至于让朱允炆心智沉沦。他清楚地知道,现在根本不是享受的时候。 朱允炆迅速地开始穿衣,黄瑶有些慌乱,他想着,皇上离开一个月,这次回来,一定会好好休息几天。 “小东子,小东子呢?”,朱允炆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皇上,奴婢在呢”,小东子听见皇上的喊声,推门而入。 “小东子,你干什么吃的?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朕?你不知道今天朕有事吗?” “皇上”,小东子顿时不知所措。他敢叫吗?不敢。他也不想叫,因为小东子也看得出来,皇上太累了,能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吧。 “行了,快快快,赶紧帮忙,曹国公应该等急了吧?” “是皇上”,小东子一挥手,一队宫女鱼贯而入,换衣服的换衣服,梳头的梳头,穿靴子的穿靴子,端茶的端茶,端水洗脸的洗脸,一阵忙活。 “小东子,伊王来了吗?”,朱允炆问道。 “皇上,来了, 和曹国公在宫外等候” “你知道他们在等朕,还不叫我起床?”,朱允炆大声地呵斥道。 小东子低头不语。 这时候,惠妃一脸委屈地说道:“皇上,你不要怪罪张公公,是我吩咐他们不让他们打搅皇上休息的,你要怪就怪妾吧” “我”,朱允炆看了一眼黄瑶,顿时毫无脾气。语气轻柔地说道:“瑶儿,你误会了,我没怪他们的意思,小东子,我怪罪你了吗?” “没有” “嘿嘿,你看”,朱允炆无赖一般地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惠妃。又转头看着小东子说道:“小东子,惠妃给你求情,要不然,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奴婢多谢惠妃娘娘”,小东子是人精,他岂会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扒皮是假,通过他小东子,抬高惠妃的地位给宫里的这些人看,才是皇帝的真正意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惠妃有多不受皇帝的待见,现在就有多少圣宠,甚至超过了皇后。 小东子实在是搞不懂,惠妃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张公公快免礼,都是皇上宽宏”,黄瑶赶紧虚扶了一下小东子,小东子可是皇帝身边最贴身的太监,地位非同一般,皇帝出宫这一个多月,甚至拿着御赐尚方宝剑镇守乾清宫,连皇后都不知道实情,可见皇上有多么信任小东子。 因为朱允炆很着急,所以梳洗都加快了速度,没一会便梳洗完毕,朱允炆便要匆匆离开。 当朱允炆要踏出永和宫的那一刻,身后的惠妃带着永和宫的一众宫女恭送皇上离开。 朱允炆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惠妃,二人相视浅浅一笑。 “小东子,朕先走一步,你去礼部传旨,然后再和朕汇合,惠妃贤淑良德,人品贵重,擢升惠妃为皇贵妃,待朕打败叛军便举行擢升大典,还有,你告诉你手下的那些人,如果再有人敢传皇贵妃不好的谣言,杀” “奴婢遵旨” 小东子答应一声,赶紧扶朱允炆上了龙辇,目送皇帝离开。 “贵妃娘娘,你发什么愣啊,赶紧谢恩啊”,小东子着急来到惠妃身边提醒道。 黄瑶现在脑子还蒙着呢,包括永和宫里所有的人,皇帝的恩宠,来的太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惠妃是他们的主子,主子升迁,他们做下人的,当然也开心,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惠妃身份地位的提高,他们的地位也提高了。 皇贵妃,只比皇后低了一级,在这后宫里,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贵不可言,从今以后,除了皇后,所有人见到黄瑶都要行礼。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远处的朱允炆听到了黄瑶对他的感谢,心情极好,他的一句话,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感觉太好了,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恭喜皇贵妃娘娘” 永和宫所有的下人,包括小东子在内,在皇帝走远后,立即向黄瑶行礼贺拜。 黄瑶并未想象中的狂喜,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好不容易相信了皇帝的变化不是在做梦,这突如其来的升迁,让她再次坠入了梦里。 黄瑶只是木讷地让众人起身,看着众人朝她投来的笑脸,黄瑶有些慌了。 她想赏赐一些东西给小东子,可是在她这永和宫,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甚至多余的黄白之物都没有。 黄瑶从头上摘下自己的一支发簪,这是她娘家的陪嫁之物。 “张公公,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以后这永和宫上上下下,还请公公多多照拂才是” 黄瑶把发簪递到小东子跟前说道。 小东子顿觉无语,本来惠妃升迁是好事,赏赐一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这皇贵妃的发簪,小东西打死都不敢收。 对于永和宫的窘迫,小东子是最清楚不过的人,没办法,谁叫你惠妃以前不得宠,每月永和宫的例钱,如果没有其他赏赐,只能勉强够平日开销,根本没有多余。 黄瑶的娘家想补贴,可是皇帝根本不让惠妃和娘家有任何接触,其实说白了,这永和宫,和囚禁惠妃的冷宫没啥区别。 “贵妃娘娘,你这是要折煞奴婢啊,奴婢怎敢收你的贴身之物,贵妃娘娘,小东子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请贵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还有要事在身,奴婢先行告退” 小东子恭敬无比地退出了永和宫。在去礼部的路上,她一直在回想,以前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惠妃的事情,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 小东子这才安心,说实话,以前的惠妃,小东子基本处于忽略状态,一切关于惠妃的事情,都是按照规定办事,他肯定没有克扣和刁难过。 即使这样,小东子还是心有余悸,今后得对惠妃和平康公主要小心伺候才是。 一个月前,惠妃侍寝,随后皇帝便假生病离开,宫中关于惠妃不祥的传闻便更盛,小东子最清楚这其中的玄机,小东子不会去澄清,也不能去澄清。 但对于惠妃的态度,依然和以前一样,没变。 因为小东子无法确定皇上的心中所想,皇帝对惠妃的态度的确有改观,皇帝也明确地告诉小东子,以前那样对惠妃,是皇帝自己不对。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谁知道皇帝是不是派了惠妃的父亲黄观在执行重要任务,而对惠妃的态度大变,如果黄观完成任务后呢?或者没有完成任务呢? 皇帝会不会翻脸,会不会再次断定惠妃是不祥之人? 可是通过昨天和今天皇帝对惠妃的态度,小东子明白了,惠妃真的得宠了。 “小贵子”。 “干爹,有何吩咐?”,小东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谄媚地赶紧来到小东子身边,问道。 “你拿着咱家的令牌,现在立即去库房,胭脂水粉,布匹银两,头饰簪花,金银首饰,凡是需要的全都拿点,马上送到永和宫去,就说是咱家送给贵妃娘娘的,知道了吗?” “是,干爹”,叫小贵子的太监拿着小东子的令牌飞奔而去。 现在惠妃身份变了,如果去道贺的丫鬟太监,惠妃连赏赐的东西都拿不出来,这要让皇帝知道了,小东子吃不了要兜着走。 谁让惠妃现在圣宠如此之盛呢,此一时彼一时。 惠妃升迁皇贵妃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般在宫中迅速传播。一时间,不管是嫉妒还是羡慕惠妃的人,或是以前根本和黄瑶不交集的人,全都给黄瑶来道贺,一向冷清的永和宫,一拨接着一拨,送的礼物都堆成了小山。 后宫的这些嫔妃们,都生心想法地想巴结一下皇贵妃,一时间,黄瑶风头无两,关于惠妃是不祥之人的传言,现在谁还在乎,也没人敢再议论。因为皇帝可是亲口说了,谁再传惠妃不好的谣言,可是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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