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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约定

纳兰卿抱着浑身香喷喷的小抒玉从浴房出来,李怀峥见小女儿脸色红润润的,忍不住抱过来亲了一口:“娘子,阿玉身上没受伤吧?” 纳兰卿拿着布巾擦拭着小抒玉未干的发丝,没接话。 李怀峥挑了挑眉,心知自家娘子这是生气了。 “爹爹,阿玉没有被虫子咬!”小抒玉趴在李怀峥的肩头,认真道。 “阿玉,今后在陌生的地方,千万不要独自乱跑。”纳兰卿神色淡淡。 “知道了娘亲!”小姑娘讨好地朝着纳兰卿娇声道:“娘亲,抱抱。” 纳兰卿笑了一声:“不是说最近让娘亲离你远一些吗?” “现在阿宣姐姐不在,阿宣姐姐不会触景生情的!” 李怀峥转过身,面对着纳兰卿,扬起一个笑容:“娘子,抱抱。” 纳兰卿站在原地,冷哼一声。上前将小女儿抱了过来,留给李怀峥一个冷冷的后脑勺。 “卿卿……” “小阿玉!”南笙大摇大摆地和捧了快一人高礼物的陈尔进了院子。 南笙心情颇好地开口道:“小阿玉,这都是笙伯伯给小阿玉的礼物。” “笙爷何必如此破费?”纳兰卿温声笑道。 “小阿玉可是我们宣儿的大恩人!”南笙笑眯眯道,“阿玉,你阿宣姐姐在房中一人太无聊了,不如阿玉去找他?” “南笙,你不要太过分。”李怀峥语气淡淡。 “夫君。”纳兰卿微微蹙眉,眼含制止。 李怀峥扬了扬眉,没说话。 “多谢弟妹!”南笙扯出了一个笑容。 “笙伯伯为何不陪着阿宣姐姐?”小抒玉的大眼忽闪忽闪,有些不解。 南笙似乎没料到这小丫头居然会这样问,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因为…你阿宣姐姐很喜欢阿玉,而笙伯伯有很多事要做。” “阿玉,早点回来,不要扰了阿宣姐姐休息。” “好!娘亲。”小抒玉点了点头,从纳兰卿怀里离开,“爹爹,我去喽?” “若是困了就回来。”李怀峥嘱咐道。 小抒玉刚从房中离开,里头就传来一道懒懒的却不容拒绝的声音:“南笙,我是不会再回去的。” 南笙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闲闲的笑意,“我也没说要你回去啊。” …… “阿宣姐姐!”小抒玉走到偏院,抬手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同样已经沐浴过的小世子从里头打开了门。 “阿宣姐姐,我来找你啦!” 小世子透过廊下的灯,看清面前小姑娘娇俏可人的小脸,弯起了一个笑容。 这小丹荔,比京城那些人都可爱得多呢。 两个小人儿,安安静静地坐在房中一起看书。 小世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书,突然一只短短的手伸出来指着一处问道:“阿宣姐姐,‘人主之所恃也’靠赏罚分明就能做到吗?” 小世子原本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阿玉也会看兵书?” 小抒玉摇了摇头,十分认真道:“一点点。” “阿玉想知道?”小少年放下手中的书,眉尾轻扬。 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 “那今日便给阿玉说一个睡前故事。” “曾今有位君主,在朝堂上摆上三排座席,请有大功的大臣、将领坐在第一排;有中等功劳的人坐在第二排;无功的人坐在后排。并且菜肴也分三等。酒宴结束后,有功之人的父母、妻儿被请到太庙门外,同样给予奖赏。” “评功…摆好…”小抒玉的声音逐渐变得软软糯糯。 小世子弯了弯唇:“是,这样一来,人们都以立功为荣。夫发号布令,而人乐闻。” “凡治国治军,必教之以礼,励之以义。” 小世子垂眸,小姑娘挨着他趴在桌上,正发出绵长的呼吸声。他起身动作极轻地将熟睡的小姑娘抱起,放到床上。 看了眼外头的月色,他心中不禁腹诽,也不知那男人何时才回来。 小世子捧着那本书,坐在床边,独自一人钻研着其中的兵法谋略。 身边是小姑娘安稳香甜的呼吸声,小世子突然侧眸,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唤道:“李抒玉,醒醒。” 小抒玉皱了皱眉,挥了挥手,想打掉脸上的手。 小世子将手抬起,又摇了摇她的胳膊:“阿玉,李抒玉!” 小姑娘小刷子一样的睫毛抖了抖,迷茫地睁开眼,“阿宣…姐姐?” “我明日就要走了。”小世子道。 “那阿宣姐姐,你会去荔州找我吗?”小抒玉缓慢地眨了下眼。 小世子应了声:“会,下次让陈尔送我去荔州找你。” 小抒玉甜甜笑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十分亲昵地钻进了小世子的怀里,娇憨道:“姐姐,阿玉好困啊。” “睡吧。”小世子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干脆也闭上眼,抱着这么软一团的云,应该很好入眠。 “姐姐,你一定…不要忘记…阿玉在荔州……等你。” “好。” …… 后来,他自然没去荔州。 至于原因,她也知道。 那个没架子的笙伯伯,就是先帝的嫡次子荣亲王,执掌南猎军的将军王。 南笙。 荣亲王妃是圣朝四百二十四年去世的,那一年,正是桃州举办春日会的那一年。 而从那一次别后没过几年,她的阿宣姐姐就成了一个人。 不过才九岁吧…… 九岁的他,是如何撑下去的? 那李抒玉,你又该如何撑下去? 李抒玉闭上眼,靠在背后的床框上,昨夜未至的泪水,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 “阿玉?”南容宣一进屋子,发现原本沉睡的李抒玉此刻靠坐在床上,闭着眼无声地流着泪。 李抒玉听到动静,迅速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朝着外头的少年扬起一个笑容。 南容宣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臂悄悄摸着她的脉搏,仔仔细细地盯着她,蹙眉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面前的少年眼里尽是忧色,身上传来好闻的皂角清香,发尾还有些湿,定是回去沐浴后又立马过来了。 她唇角轻弯,伸手缓缓抱住了他。 似是没料到少女的举动,少年的身子蓦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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