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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卧底前的突击培训中，诸伏景光和高野理事官分析了此行面临的三种可能。 </p>

当然如此复杂的任务无法只用三种可能概括，他们首先把卧底计划失败的那些占了一大半的可能性排除了，反正基本就一个结果——死。然后剩下的便是这三个大的方向。 </p>

可能性一，波本对他不感兴趣，反而行动组更在意他，他就得尽力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以便在行动组立足； </p>

可能性二，波本对他感兴趣，但怀疑他，那么必须做好长期和波本的疑心病抗争的准备； </p>

可能性三，波本对他感兴趣，并相信了关于跟踪狂的故事，想要拉拢利用他，他就一心一意抱紧波本大腿。 </p>

诸伏景光感觉波本对他的态度奇奇怪怪的，突然把他带回自己家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p>

他看不懂波本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姑且判断现在的状态处在可能性二和可能性三之间，更偏可能性三一点。 </p>

大概波本是在等最后的调查报告出来？ </p>

诸伏景光不太确定，但能确定的是他可以开始抱大腿了。 </p>

他本来打算的是做一个乖巧听话惹人喜爱的跟踪狂，听起来有点矛盾，但简单地说就是尽力完成波本布置的任务，在波本能忍受的范围内，尽可能凑近收集情报。 </p>

但目前看来波本的警惕心和防范意识无懈可击。连吃饭都毫无破绽。 </p>

“毫无破绽”的降谷零打了个饱嗝。 </p>

多亏波本魔鬼一般的工作安排，几天来连轴转的降谷零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好好吃了一顿饭。 </p>

他只觉得感动：冰箱里都是他自己买的食材，所以不会出现他不爱吃的菜很正常。但明明这里的hiro不是和他一起长大，hiro是怎么做到每一道菜都这么合他胃口的？ </p>

他幸福地度过了晚餐时光，愉快地决定延后和hiro的严肃认真的谈话。 </p>

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再聊也不迟吧？ </p>

在卷王波本的带动下，这个世界的组织情报组效率之高，让降谷零啧啧称奇。 </p>

当晚十二点，关于诸伏景光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都传送到了波本的电脑上。 </p>

降谷零先扫了一眼总结，心下稍安，果然幼驯染的背景调查不出问题。然后他才点开有几个GB大小的附件，发现里面是扫描的图片，包括幼驯染的病历和日记。 </p>

他大致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p>

hiro开始写日记正是他们认识不久的时候，因为小时候亲眼目睹父母被人残忍的杀害，hiro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患有失语症，心理医生建议通过写日记来表达情绪，减轻内心负担，帮助康复治疗。 </p>

降谷零迟疑了一下。 </p>

偷看幼驯染幼时的日记也太不道德了。 </p>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逼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p>

他一目十行地扫视着电脑屏幕，文档按时间排序，先是诸伏景光7岁时刚转到东京医院的诊断记录，而后是治疗过程中小景光写下的日记。 </p>

“今天和zero去公园玩了。我们一起捉到了一只超大的独角仙，很开心！” </p>

“zero的橡皮擦不见了。幸好我带了两块。” </p>

“今天的午饭是咖喱！zero盛了第二次，但是把洋葱都剩下来了。” </p>

降谷零沉默：zero的出场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p>

他忍住羞耻继续下滑。 </p>

等坚持到hiro病愈以后就应该差不多结束了，降谷零安慰自己。他记得前世hiro复诊经医生允许后就没有再严格记日记，到上中学课业繁重后更是彻底放弃了。 </p>

只是…… </p>

降谷零瞥了一眼右侧尚未过半的进度条，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p>

他快速略过日记中的大段日常记录，时间转瞬间来到10岁。自从波本进入组织的那一天起，原先几周才出现一次的日记再次密集了起来。 </p>

“zero消失了。 </p>

昨天放学的时候，zero走过宫山车站往左边转了，他有时候会这样绕一小段路回去。要是我当时问问他为什么要绕路就好了。 </p>

今天早上zero没来学校。很奇怪，他从来没有迟到过，逃学就更不可能了。 </p>

zero一定遇到什么麻烦了。 </p>

山田老师好像也这么想，她站在走廊上打电话，脸色惊慌。但下午的课间，她就仿佛松了一口气，告诉大家zero是转学去海外了。 </p>

山田老师在撒谎。或者有别人撒谎骗了山田老师。 </p>

zero不可能不告诉我就无声无息地转学！ </p>

我想问山田老师zero去了哪里，但她只是温柔地说她明白我和朋友分开的难过，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她。 </p>

我需要的不是这个！ </p>

zero被坏人绑架了吗？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是最后一个见到zero的人吗？为什么我没有问zero那天晚上要去哪里呢？ </p>

我想尽量多记起一点和zero分开时的信息，但是和爸爸妈妈的那个时候一样，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p>

我只能期待浮在空中的字启动。这样它就会告诉我zero在哪里了吧？” </p>

“zero的家搬空了。 </p>

学校里没有人在意zero去哪了。 </p>

只有空中的字赞同我的想法。我一定要找到zero。 </p>

zero现在怎么样了？会在流血吗？有人给他吃的东西吗？ </p>

如果我能想起更多东西，比如那天分开时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影，就能去报警了。 </p>

快点启动吧。帮我想起更多线索，我就可以告诉警察怎么找到zero了。” </p>

“一周过去了。 </p>

为什么还没有启动？快告诉我zero在哪里！” </p>

降谷零的心情沉重如石，没有闲暇再害羞。 </p>

他有想过波本从幼驯染的生活中消失会是对幼驯染的又一次伤害。但如此直观地看到幼驯染那时的痛苦，降谷零的心脏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难以呼吸。 </p>

他有种冲动，想冲出房间和客房里的诸伏景光说点什么。 </p>

但理智让他继续看下去。 </p>

这几段日记里hiro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那个“空中的字”又是指的什么？ </p>

果然，后面的日记中，几乎全是有关降谷零的。有时是诉说对zero现状的担忧，有时是回忆起和zero从前的故事。“空中的字”也多次出现，降谷零从描述中判断，那可能是hiro产生的某种幻觉，幻觉许诺能帮忙找到自己，但看样子一直没有实现。 </p>

降谷零的心沉到了谷底。 </p>

他翻到了文件的下方，不出所料，是另一册病历，同样是东都大学医院心理科。 </p>

“主诉：患者自述近三年来出现幻视症状，具体为…… </p>

既往史：患者过去曾患失语症与轻微失忆症，现已痊愈。 </p>

检查：心理评估…… </p>

诊断：精神分裂症待查 </p>

治疗：……” </p>

降谷零把精神分裂症那行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认识日文。 </p>

他恍恍惚惚地把档案翻到底，后面没有别的日记了，只剩下医生做的固定心理咨询的内容纪要。其实到最后医院也没能下定结论诸伏景光的病到底是什么，只能说是精神分裂症（疑似）。 </p>

但降谷零无法把目光从病名上移开。 </p>

所以，hiro因为他，好不容易恢复健康的精神再次受到剧烈冲击，直接发展为了精神分裂症？ </p>

他仿佛置于狂风骤雨中，内疚、自责、担忧、焦虑，无数种情绪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凌迟着他的心。 </p>

他甚至隐隐升起来一股对波本的怒火，即使他还留有波本的记忆，清楚波本只是碰巧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被组织和宫野家一起带了回去。 </p>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是谁的责任的时候。医院的咨询记录一直持续到了近期，也就是说诸伏景光的症状一直没有好转。 </p>

他曾经陪hiro走出去过一次，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次他也必定能陪hiro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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