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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困兽之斗18

火焰和鲜血的红色还在海面上翻滚。</p>

而普朗克所在的海底,则是一片无尽的黑暗。</p>

他不知道自己会逃出生天,还是在逃出生天之前被淹死。</p>

真是可笑,十二海域之王、比尔吉沃特之主、海洋之灾,居然会担心自己被淹死。</p>

可惜在海底,普朗克想笑却笑不出来。</p>

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下潜,然后找到一片海岸,沿着它往远处移动,直到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再浮上来换一口气。</p>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一口气潜泳了上百米,匆匆换了口气、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普朗克再次下潜,并向着暗巷区的方向,继续潜泳了过去。</p>

过去的普朗克瞧不上暗巷区的一切。</p>

那里是比尔吉沃特最贫穷的地方,只有技术蹩脚的扒手、胆小如鼠的强盗、虚张声势的打手和年老色衰的流莺。</p>

但现在的普朗克却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p>

别的城区他不敢去。</p>

普朗克非常清楚那几轮炮击意味着什么,他知道自己的秩序已然被毁灭,过去横压整个比尔吉沃特的赏金,现在足以成为自己的催命符。</p>

去别的城区,就有可能沦为猎物。</p>

也只有暗巷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才可能认不出普朗克的这张脸。</p>

而不被人认出来,普朗克才可能保住自己的命。</p>

一刻钟之后,普朗克终于湿漉漉地爬上了暗巷区的街道。</p>

胸口、腹腔和左臂所传来的剧痛让他的额头冷汗直流,不少比尔吉沃特硕鼠甚至主动围在了他的身边,似乎这些欺软怕硬的畜生都认定了普朗克将是一具尸体。</p>

但普朗克不是。</p>

至少现在还不是。</p>

碾碎了两只比尔吉沃特硕鼠的脑袋之后之后,他努力地分辨了一下方向,随即转进了一条小巷,七拐八拐之后勉强找到了一处私人诊所。</p>

推门而入的时候,普朗克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相较于私人诊所,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间血迹斑斑的屠宰场。</p>

算了,那已经不重要了。</p>

听到了响动的医生急匆匆出现,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普朗克的伤口,表情多多少少有点迟疑。</p>

显然,对于这种在暗巷区讨生活的家伙来说,普朗克的伤势有点太重了。</p>

“这是你的了。”普朗克从腰间拿出了一枚金海妖,将其交给了医生,“放手去做。”</p>

“哦,哦哦!”</p>

在金海妖的刺激下,医生如梦方醒。</p>

他先是递给了普朗克几片止疼药,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镊子,开始为他剥离黏在身上的衣服。</p>

一刻钟后,焦黑的、黏在普朗克皮肤上的衣物被剥离了下来,看着普朗克因为失血而变成了死人颜色的粗壮左臂,医生吞了吞口水。</p>

“抱……抱歉。”他似乎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把金海妖递了回来,“这伤口,我治不好。”</p>

普朗克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完好的右手一把揪住了医生的脖子,将其硬生生举了起来,等到对方的哀嚎声响起,这才将其丢在了地上。</p>

如此的软弱胆怯,怪不得只能在暗巷区混混。</p>

丢下了这个白痴之后,借助着微弱的灯光,普朗克开始打量起了整个房间,在最里面的架子上,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p>

挤开了努力爬起身来的医生,普朗克来到最里面,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柄钢锯。</p>

“收起钱。”他甩掉了锯刃上的木屑,将钢锯甩到了医生面前,“然后用这玩意。”</p>

……………………</p>

半个小时之后,锯掉了一只胳膊、简单完成了止血的普朗克离开了诊所。</p>

他的伤势并未处理完毕——普朗克敢说自己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止疼药的效果也撑不了太久。</p>

但肋骨和内脏不是可以舍弃的胳膊,他无法信任这个拉胯的医生。</p>

所以普朗克现在只能弯着腰以避免扯到伤口,像是个罗锅老人一样,狼狈而走,趁着药效还在,前去另寻高明。</p>

然而,还没等他离开诊所所在的小巷,一个披着斗篷、带着兜帽的身影,就拦住了普朗克的去路。</p>

“真是没想到啊。”来人的语气轻佻而讥诮,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有朝一日,堂堂普朗克也会出入暗巷区,靠着兽医完成截肢——你的那只胳膊呢?也被充当诊金了?”</p>

普朗克完好的那只手摸向了腰间的火枪。</p>

但还没等他拿起枪,对方就先一步摘下了兜帽,露出了满头银色的头发。</p>

以及一双哪怕是在暗巷区昏暗的灯光下,也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红色眼眸。</p>

“是你?”普朗克的动作僵在了半途,“那个艾欧尼亚人?”</p>

“是我。”</p>

博涅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只猫咪不知道从哪一面墙上窜了下来,窜进了博涅的怀里。</p>

接住了猫咪的博涅一面微笑着伸出手指,轻轻地挠着猫咪的下颌、让其发出一阵畅快的呼噜声,一面优雅地进行着自我介绍。</p>

“我叫博涅,是个亚扎卡纳。”这一刻,微笑仿佛无害的春风,但话语却比深海之水还要寒冷彻骨,“见多识广的普朗克先生,应该知道什么是亚扎卡纳的,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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