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愿意看到其他人无辜丧命,然而,她也不敢过度地去阻止所有事情的发生。一切都自有定数,如果因为阻止了这场劫难,导致后续出现更多不确定的因素,是否会引发新的悲剧呢? 常安实在无法确定,也不敢擅自轻易做决定。这几天面对李弘,她总是欲言又止,尽管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犹豫,但由于私心作祟,她始终没有向李弘透露半句。 如今父亲询问起来,两人可以共同商量,或许能够找到新的突破口。 常安感觉脑子里面有一群蜜蜂正在围着她转,发出恼人的“嗡嗡”声。早上来到相府的时候,她还在思考见到父亲后要怎么开口,但是现在真的面对父亲的询问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思来想去,她吐出一口气,诚实地告诉方策道:“我不知道,爹爹,我只是害怕悲剧会再次上演。而且我担心这一切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后果不堪设想。” 方策看着一脸坦诚的女儿,心里腾出一种疼惜,这些本就是一些勾心斗角的权谋,常安被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她从小就生活得无忧无虑,对于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一无所知,又如何懂得攻于心计? 略思考下,安慰常安道:“不怪你,孩子。权势之争,波云诡谲,未知数太多,难以看透。你差人去请王爷过来,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如今的形势严峻,贤王府也早被人盯上了。” 常安心里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贤王府竟然已经被人给盯上了!那李弘呢,他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常安突然站起身来,打开门,对着门外候着的小厮吩咐道:“快去后院把小雯叫来,就说是我有急事找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雯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常安一把拉过她,附耳对她说:“小雯,你立刻回王府去告诉王爷,就说我身体不舒服,病倒了,让他赶紧过来一趟。记得,一定要装得像一些,要显得很紧张、很着急的样子。” 小雯狐疑地望了常安好端端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常安闷葫芦卖什么药,但还是一口应承下来,道:“明白,奴婢马上去”。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了院子,赶回王府向李弘禀报情况。 而另一边,方策则派人传话给洪广华,让他亲自带人守在这个院子周围,确保安全无虞。 果然,李弘一听常安身体不适了,便急匆匆地赶往相府。由小厮带到方策书房后,李弘心里纳闷为什么常安不在自己房内待着,但还是推门进去了。 正在各想各的父女二人齐齐看过来,李弘一愣,方策站起身拱手道:“王爷。” 李弘一边说着“免礼”,一边快步走到常安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可传唤大夫了吗?” 他紧张的样子,让常安心里甜暖暖的,巧笑倩兮地拉过他的手,轻声说道:“你一来,我看到你心里就舒服了。” 听到这话,李弘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咳咳。”方策出声打断。 常安赶忙收起玩闹的神态,将李弘推至自己隔壁椅子上坐下,然后对李弘说道:“父亲跟你有些话要谈。” 待两人坐稳之后,方策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向李弘问道:“王爷,最近您是否察觉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李弘深深看了方策一眼,心想方策的消息可真灵通,早上刚得到的消息,相府这边居然也知道了,表面却不动声色道:“相爷所指的是什么异动?不妨明说。” 方策眼光在常安跟李弘之间来回看了下,眸光暗了几分,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了李弘身上,坦白道:“罢了,事已至此,今日,微臣也不藏着掖着,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之前确有心拥立太子这边。原以为,太子殿下名正言顺,作风正派,是个忠义孝悌的储君。” 说到这里,方策突然停了下来,双眼紧紧地盯着李弘,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此时的李弘则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岳父大人一直支持大哥——太子殿下,可也不用跟他说啊,丞相拥立太子,也无可厚非,今日是坦白局还是什么日子,竟然使得老丈人反常地口吐真言,跟他推心置腹起来。 眼见方策跟李弘还是拐弯抹角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常安心里干着急,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眼巴巴来回看着父亲跟李弘之间的面谈。 如此开诚布公,还真不是方策的一贯作风,习惯了官场的那套隐晦曲折,直言坦白讲倒吞吞吐吐起来。 方策清了清嗓子,眉头微皱,郑重道:“天要变了,他,要动手了。王爷要坐以待毙还是你我联手,想办法抓鬼?” 常安瞠目结舌,这也太直接了,方策老爹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刚才还半遮半掩讲话,现在都直接亮牌。 他,自然是指李信,李弘心里清楚得很,李信若是想动兵了,那可是一场血腥风雨,朝廷又是一番大变动。 饶是李弘内心翻涌着剧烈的不安,但他眼眸一动,表面丝毫不慌,直接抛话开口问道:“不知相爷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他想干什么?” 方策料想李弘定有此一问,又不想过早揭露常安的身份来历,搪塞着说道:“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这点王爷毋庸担心。眼下重要的,是关乎圣上的病情,还有,广妃娘娘的娘家别院的安危。” 这两个重磅信息,李弘明显震了一下,眸色骤然一冷,声音冷道:“相爷是什么意思?父王的病,御医都查不出来,难道相爷知道病因?” 方策看了一眼常安,沉声道:“知道,但没证据。信王府来了个黑衣人,他身上带的,应该就是蛊虫,皇上,大抵是中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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