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名声

如兰看着静静的站在那儿，护着自己，为自己据理力争的齐衡，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齐衡感觉到身侧的动静，垂眸看到的便是脸带笑意柔柔望着自己的如兰。 他回握住如兰，冷冽的面容瞬间柔和了下来。抬头看向桌边脸色各异的众人，他可以不顾盛家的人，可是不能不顾如兰的名声。汴京城不大，风言风语传的更快。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旁人不会说盛家祖母不慈，只会说如兰有了齐国公这个后台便仗势欺人，目无尊长，对如兰百害而无一利。 齐衡深吸一口气，脸上扯出一个笑来，声音和缓的对着盛老太太，“祖母见谅，是元若莽撞了。” “只是，自如兰嫁进我们齐国公府以来，每日里孝顺公婆，管家理事，勋贵之间的人情往来也是由我母亲亲自教导。母亲生病以来，家中只事都是如兰一手负责，从未出过差错。元若也是不忍见如兰蒙冤，才没大没小辩解了几句，还望祖母和岳父大人见谅。” 盛竑哪里不知，小公爷这是为着如兰的名声，不想同盛家闹翻，当即强笑着下了这个台阶，“哪里的话，一家子骨肉至亲，哪有不拌嘴的。” 齐衡却并未搭着盛竑的话往下说，仍是看着老太太，“元若明白祖母是心疼大姨姐和顾侯夫人，只是如兰也是您的孙女，太厚此薄彼，传扬出去对大姨姐和顾侯夫人的名声也不好。旁人还以为大姨姐和顾侯夫人是见不得自己的亲姊妹好，反倒回娘家搬弄是非呢。” 盛老太太哪里不明白齐衡是在以明兰和华兰的名声要挟她，今日的事传扬出去，不仅如兰名声受损，华兰和明兰也少不了一个搬弄口舌的罪名。 更何况如兰上头是一个爱子如命的郡主婆婆，为了国公府的名声，也不会让牵连到齐衡和如兰。可明兰和华兰不同，华兰刚刚在袁家站住脚，上头还有一个嫡亲的嫂嫂和胡搅蛮缠的婆婆；明兰上头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继婆婆，没事也要闹事的小秦氏，若是真传扬出去了，只怕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最重要的是，盛家入汴京城没几年，走的是清贵文臣的路子，若是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坏了自家的名声，更是不值当。老太太其实心里明白的很，只有盛家好了，自己这个老太太才能好，明儿和华兰在婆家也才更有底气。 “哼，小公爷如今倒是今非昔比了。放心，这般没规矩体统的事传出去，我老婆子也嫌丢人。”盛老太太权衡一番，自是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多谢祖母体谅，我和如兰年轻，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望祖母海涵。”齐衡话头一转，“只是有些话元若不得不说在前头，如兰既已嫁入我齐国公府，为人处世，管家庶务自有我母亲亲自教导，即便真的有什么错处，我们齐国公府愿一力承担。可若是她蒙冤受屈，我们齐国公府也不会坐视不管，任由旁人欺负了她去。” 众人听了齐衡的一番话，哪里不明白小公爷这是以退为进，既全了如兰的名声，并未真的和盛家和老太太撕破脸，又表明了齐国公府的立场，给如兰撑了腰。这一番下来，谁还不明白如兰在齐衡，在齐国公府的位置，谁还敢轻易得罪。 顾廷烨和明兰对视一眼，啧啧称奇，没想到五姨姐在元若心里竟已经这么重要，不知道文言敬若是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又是什么什么想法呢。 “好，好孩子，”大娘子听得这一番话，眼角不禁湿润起来，忙用帕子擦了擦，满眼慈爱的看着齐衡和兰，“如兰能嫁给你，有平宁郡主这样的婆母，是她的福气。我的孩子我知道，她的性子啊，旁人待她一份好，她自会还回去十分。只要你们小两口过的好，和和美美的，其他的不用担心。” 说着，王大娘子的神情严肃起来，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顿了一下，还是朝着老太太决绝开口，“母亲若是觉得儿媳不会教养子女，不若就让官人同我和离吧。” “母亲？” “你胡说什么？”盛竑像是见鬼了一样，瞪大眼睛看着王大娘子。 王大娘子直直的看着老太太，“以前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更何况我如儿也有了元若这般好的夫婿，我也就不同你们计较了。” “可之后，若是再有人见不得我如儿过的好，千方百计的给我如儿添堵，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大不了一纸和离书，真当谁稀罕你们盛家一般。” 大娘子又看了看华兰和明兰，“我知道你们俩自小养在你们祖母身边，可到底我还活着呢，也不能只顾着给老太太尽孝，不顾亲娘和嫡母，是吧？” 当今极重孝道，想起之前嫁妆一事，大娘子同自己的拉扯，终是选择开口揭过这场闹剧。“好了，今日许是樊楼的菜太好吃了些，众人皆是多饮了几杯，竟都有些醉了。” “醉话自是当不得真，竑儿说的是，一家子骨肉，哪有不拌嘴的，又哪有当真的。” 老太太强撑着笑脸，“家和万事兴，只有你们兄弟姊妹和和美美的，互相帮衬着，才能越过越好。” 大娘子拿起酒杯，遥对着老太太，“母亲说的是，是儿媳愚钝，竟是把醉话当真了，自罚一杯。还望母亲海涵。” 众人自是附和着提杯喝了一口，家宴的氛围才又松快下来。 若说这场家宴中，最平静的就属墨兰和梁晗了，左右他们吵架也和墨兰无关。虽说如兰口不择言捎带了林小娘几句，可墨兰知道，如兰这人最是口不过心，也就不怪罪她了。 看着一旁只知道吃菜的梁晗，墨兰嘲讽道，“怎么，见此阵仗，夫君后悔过来了？” 梁晗喝了一口酒，轻声朝着墨兰道，“我算是知道了，你们盛家的闺女就没有一个好惹的，不像是文臣，倒像是武将家的女儿。”说着打了个酒嗝，“哦，不仅闺女不好惹，女婿也不好惹。谁都是大佛，咱俩还是离远点吧，索性火也烧不到我们身上。” “哼，”墨兰冷笑一声，看着身侧的如兰竟是仿若无事一般又开始吃个不停，也是佩服的不行，她碰了一下如兰的肩膀，取笑道，“行啊，以前竟不知道五妹妹如此驭夫有道。和小公爷成亲数月，就已经能让小公爷为着五妹妹舌战群儒了。” 如兰有些不好意思，只痴痴地笑看着墨兰，嘴巴一动一动的，活像个仓鼠。 只见齐衡又给她夹了块儿青菜，她先是皱了皱眉，看了齐衡一眼，见齐衡并无松动的意思，才又夹起青菜放进嘴里。 墨兰想着，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管着谁呢。 突然，只听得老太太喜出望外的看着明兰，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颤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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