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小能手手里的腿毛刮都快刮钝了，猪毛愣是没刮下来几根。 林巧云也在大锅里煮刚刚放出来的猪血，看见对方束手无策的样子，皱着眉开口： “这野猪毛也太难剃了，跟针似的，扎人还疼的很。” 要不就先不刮吧，先剥皮剔肉，把肉分出来得了。” 可能觉得自己杀猪能手的称号不能今天就折在一头野猪身上了，他把手里的腿毛刮往盆里一撩： “等着，我这就回去拿我的宝贝过来。 我还就不信了，杀了这么多年的猪，还整不了一头野猪！” 说着就赶紧跑回家，再回来的时候，姜莞跟林巧云都把头凑过去，想看看他到底拿了什么宝贝回来。 小能手神秘兮兮的打开油纸，露出里面一大块琥珀色的松香。 “等着看吧嫂子，这松香是我去年在别地杀猪当地人送我的。 把这东西熬化了趁热往猪皮上一抹，然后在那么一撕，哎，毛就干净了。” 寻常村里腿毛用的可能还是黑乎乎的沥青，不过那东西难闻，小能手看不上。 要不是今天姜莞搞回来这么大一只野猪，他可不舍得把这宝贝松香给拿出来用呢。 小能手在边上搭了个小小灶，不知道从哪里又搞了个破锅，在那熬松香。 等到松香彻底从固体融化成琥珀色流动性没有那么强的液体，就可以了。 三个人又开始往野猪身上抹松香，小能手用手摸了摸，感觉差不多了，伸手就去撕。 “撕拉——” 那一片撕开的地方，嘿！野猪的毛被弄的干干净净！ “哦呦—— 这法子真好，不愧是咱大队的小能手！” 林巧云夸起人来，也是毫不吝啬。 小能手那叫一个得意哦，手上在干活起来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很快，猪毛收拾干净，小能手过来问姜莞野猪怎么分。 虽然野猪是山上的，但毕竟是人家姜知青抓回来的。 姜莞想了想，她不是很了解大队里到底有多少户，还是把分猪的事交给林巧云比较合适。 “婶子，你先帮我留够今天二十多个人两顿饭的猪肉。” 想了想，姜莞又接着道：“然后在给我留2个猪蹄髈，我晚些拿去送人。 剩下的两个蹄髈你跟小能手一人分一个，其余的你就看着队里情况分吧。” 林巧云越看眼前这个嫩白嫩白的姜知青，心里是越来越喜欢。 这娃娃虽然看着娇滴滴的，但是跟知青院里头那几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那是完全不一样。 这个姜知青，不光有真本事，还不娇气，关键是这出手还这么大方。 那么大头野猪，人说分就分了！给她她可舍不得哦！ 其实她要是说不分，给大队那么个几斤意思下，自己留着也完全是可以的。 林巧云一把搂过姜莞的胳膊，态度明显比一开始亲昵不少。 “你放心，婶子肯定帮你把肉给分匀喽。” 姜莞亮出齐齐整整八颗牙：“行，那就谢谢婶子了。” 我去知青院菜地摘点其他素菜回来。” 林巧云眼睛都看迷糊了：哎呦，姜知青这个女娃娃，要是我女儿就好喽！ 那边小能手已经在砍猪肉了，猪头剁掉先放边上，猪舌头，猪耳朵，猪肝，猪心放一起，猪大肠单独放边上。 四个蹄髈也砍了在边上，姜莞随便挑了两个装在篮子里就去摘菜了。 她先拐去的豆花家，看门开着，就站在门外叫了一嗓子。 刘阿婆从屋里敲着探路棍出来，倚在门框边上。 “谁啊？豆花去打猪草了。” 姜莞知道，这应该就是豆花的奶奶了。 姜莞笑眼弯弯，软软糯糯介绍道：“奶奶，我是姜莞，是大队里的知青。” “哦——原来是姜知青来了。 快，快进屋里坐坐，喝口水。” 原来是有本事又心善的姜知青来了，刘阿婆赶紧热情的就把人往屋里招呼。 “不用客气了奶奶，我一会还得下地去摘菜。 这会儿来顺路给家里送点东西。” 姜莞跟着进屋，阻止了摸索着要给自己倒水喝的刘阿婆。 有了点心的事，姜莞也知道老太太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于是提前解释。 “今天我在山上打了一只野猪，这会儿让大队长媳妇帮着给大队分肉。 我自己一个人分了4个蹄髈，想着实在吃不完，就给送过来两个。” 姜莞已经注意到刘阿婆有眼疾，所以这会儿拉着对方的手，摸了摸桌子上的蹄髈。 “我先给放在这了啊。” 刘阿婆一听是给自家送蹄髈的，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嘴一个劲儿的哆嗦，说不出来话。 “是我们又占你的便宜了，我，我代三个孩子谢谢你了姜知青。” 说着刘阿婆就要给姜莞鞠躬。 姜莞赶紧阻止，这么大的年纪，她可受不起： “阿奶不要这么客气，我这以后恐怕还得在大队生活上一段时间，以后要麻烦大家伙儿的事说不定还有很多。 就别说什么占不占便宜的话了。 再说了，豆花昨天还耽误了一下午时间带我去摘水果了呢。 你要是算这么清楚，还是我占了便宜。” 说完姜莞故意嗔怪：“以后你要是在这么客气，我反倒不好意思再来找豆花帮我忙了。” 刘阿婆说不过姜莞，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女娃娃，是真好啊。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刘阿婆额头跟嘴角两边的皱纹也都蓄满了笑意，颤抖着声音： “我们家豆花长大要是能跟姜知青一样，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埋在土里也能安心喽！” 姜莞拍了拍刘阿婆的手，安慰她： “豆花那么乖巧懂事，若是有机会去上学，将来长大了肯定比我更有出息的。” 姜莞说了这个话，才觉得有些唐突。 这会儿华国正处于那几年混沌时期，高考还没恢复，所以很多人不重视学习。 还有就是，阿奶家这个情况，恐怕也不足以供孩子去上学。 刘阿婆叹了口气，她虽然眼瞎，但是心里亮堂的跟明镜儿似的。 他们乡下孩子想要闯出一条出路了，没有知识是肯定不行的。 气氛顿时有些低沉。 还是刘阿婆打破了沉静，她有些不好意思： “姜知青，能叫我摸一摸你的脸么？” 害怕姜莞会拒绝，说完她又补了一句：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老太婆我就是眼睛看不见喽。 想摸摸你的脸，看看你长什么样，好永远把你记在心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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