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回去后，就把自己为什么要去机械厂洋洋洒洒写了一张纸，拿去给大队长盖章签字。 材料后头还附带了一张发动机修好以后，要用来做的滚筒式脱粒机图纸。 下午，大队长给每个小组都发下去一把姜莞做的割稻神器。 队里的牛要拉石磙，所以两个人走路过去的。 姜莞还看大队长的身上背着一个竹筐，筐里竟然是七八根玉米。 两个人在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后岛这边的机械厂。 李团结也是头一回过来这里，看着厂子外面一层黑压压的围墙，吞了吞口水，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 二人在厂门口盯了半天，除了大门边上有个收发室，有个看门的大爷摇着扇子在里面，外面就没其他人了。 李团结想着送那大爷两根玉米，问问看大爷能不能帮忙联系个车间里的领导，搞一个姜莞说的什么零件出来。 结果大爷看到二人在门口瞎转悠，皱着眉头大声呵斥： “你们两个什么人！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在这瞎转悠！” 李团结被大爷一嗓门喊的结结巴巴说不上话。 姜莞一点不怯场，走过去，甜甜的先招呼了一声，脸上还挂着笑： 这两包烟是家里亲戚从城里带来的。” 说着就抽出来一根在手里，给大爷递过去。 “尝尝？” 大爷瞥了一眼姜莞，心里道，嘿，又来个人套我话了。 之前一个白净白净的中年人找自己嗑，结果保卫科直接冲出来把人抓了！ 后来听说是米国的特务，过来厂里偷东西的。 大爷虽然接过那根烟别在耳朵后面，眼神里还是时刻保持着警惕。 姜莞见状，赶紧把两包烟都塞对方口袋里。 “小姑娘还挺会来事，这两包烟可不便宜啊。 说吧，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的？” 大爷又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李团结。 “大爷，我们是底下大队的队员，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大爷一脸不耐烦，摆摆手： “我个老头子又不识字，直接说吧，你们来这有什么事！” 姜莞心想这大爷还挺有个性。 “我们大队想搞个脱粒机打稻子用，但是呢现在这个发动机坏了，修好缺个零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爷也听出来了，两个人是来到厂里要东西的。 大爷重新扫视二人一眼，女娃娃白白静静，像城里的知青，男的黑黑瘦瘦，像村里的。 李团结被大爷看的心里发怵，直接把脸埋到帽子底下。 刚刚没注意，这会大爷越看他越眼熟，不确定的冲他喊了一声： “二癞子？” 李团结：“！?\" 自从他娘死了以后，村里有多少年没人喊过自己的小名了。 李团结犹犹豫豫抬头看向大爷，四目相对： “栓子叔？！” “二癞子！” “搞半天，原来是二婶家的二癞子哦—— 我以为又是哪来的特务，搁这套我话呢。” 姜莞：“噗嗤——” 原来大队长小名叫二癞子。 大爷态度一下就变了，拉着大队长亲热的不得了，东扯西扯，说了一堆。 完全没有刚刚那般警惕防备。 姜莞挠挠头，眼瞅着二人聊的火热，半天都没聊到正题题上，于是适时在旁边插了一句： “大爷，你看我们这事找谁合适。” 李团结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大爷正琢磨着这事怎么弄呢。 厂里突然走出来一个梳着五分头，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踱着步，像是在思考什么事。 “郝主任！” 大爷隔着护栏，像是看见熟人，冲着男人使劲的挥手，高声喊： “郝主任！麻烦你过来一下！” 大爷也不是白干的，厂里那么多号人天天进进出出的，他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叫出名来。 郝民成正在发愁上面交代自己的事，这会儿听见大爷叫自己，阴郁的脸立马转变为平常的和蔼可亲。 来到收发室门口，郝民成就看到姜莞跟李团结二人稍稍愣了一下。 “大爷，找我什么事——” 那大爷可热心了，指着李团： “郝主任，这个是我小妹家的儿子，是七大队的队长。 队里这两天在抢收，他们就琢磨着搞个什么脱,脱” 大爷一时卡壳，说不上来什么名字，立马给姜莞使了个眼色。 姜莞会意，把手里画的脱粒机以及发动机的图纸递给对方： “郝主任，我们想把队里的发动机修好人，然后搞个脱粒机出来。 这样队员们打稻就轻松了，这样干活的效率也能大大提高。” 旁边的李团结一看，赶紧就要把背篓里的玉米往人家郝主任手里塞，郝主任摆手拒绝了。 又看了看纸上清晰、明了的设计图，反一脸凝重的指着手里的图纸问姜莞： “这个东西，是你画的？” 郝民成是机械厂一机部民用机械一车间主任，当下国际形势严峻，华国跟米国、毛子国关系很僵。 现如今国内很多机械工厂都从华国东北部逐渐往内陆移，再加上对越反击，处于内忧外患的阶段。 机械大多以军用为主，民用机械研发、生产只占机械厂不到一成，很多电器都还是从国外进口的。 由此，连带着一车间在厂里的地位和关注度都相对低很多。 作为主任，他也是个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但是此时看向姜莞的眼神仍旧十分诧异。 但从这张纸上来看，虽然设计的东西并不很复杂。 但是从图纸的线条，设计来看，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水准，应该能跟设计部门里的工程师比一比。 姜莞点头，又把自己的介绍信递给对方。 郝民成接过介绍信一看，原来是从京市下乡的知青。 “郝主任，我们大队好不容易才搞到个发动机，现在就是曲轴坏了用不了。 您看看，咱们车间有没有剩下的、用不上的曲轴，给我们一个，我们拿一个回去换上试试看。” 姜莞对着面前一脸和蔼的中年男人，表达自己来的目的。 这会儿民用船舶发动机使用的曲轴型号也很单一，基本上都是通用的。 “主任，这是我们大队长写的材料，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 李团结看对方在犹豫，又想把自己手里的材料给对方看。 郝民成挑了下眉，思索了片刻，把姜莞刚刚递给自己的图纸折起来捏在手里。 思索了半晌，郝民成冲着旁边等待的二人笑着道：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吧。” 看门大爷看郝民成真把姜莞跟李团结两个带进去了，脸上自然也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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