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法器,有些眼花缭乱。 “别傻乎乎的站着,把香炉拿出来,再取一支符签给我。”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从箱子里将桑爷要的的东西取了出来。 桑爷将符签攥在手中,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把香灰撒到她头后面的怨气菇子上。” 我心里十分忐忑,慢吞吞的朝着墙边挪动过去。 这阴灵怨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在靠近,怨气所化的头发也越勒越越紧。 肖茹眼球上翻,嘴唇也泛青了。 “快点,她快撑不住了。”桑爷呵斥一声。 呼! 我咬了咬牙,将手中的香灰朝肖茹后脑勺泼了上去。 香灰落到怨气菇子上激起一阵白雾,缠绕在肖茹脖颈上的头发滋溜一声缩了回去。 桑爷手腕一抖,符签嗖的一声破空而出。 将那团怨气菇子钉在墙上,这怨气菇子如同活物一般挣扎起来,发出一阵类似于婴孩啼哭的声音。 不多时,化作一团团黑气消散而开。 “桑爷,这东西是不是已经死了?” 桑爷摇了摇头,走到墙边将符签拔了出来。 “从未获得过生的权利,又谈何死亡。” “ 这阴灵怨不过是死胎怨气所化,只要怨念不散,怨气就会不断滋生。 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还需找到死胎所在才行。” 我一头雾水,朝着房间内环顾一圈。 “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死胎?” 桑爷老眸微缩,取出两枚银针在肖茹的脖颈和额头轻轻扎了扎。 咳咳…… 肖茹干咳了两声,双眸缓缓睁开。 朝着桑爷望了一眼,肖茹眼眶通红,蜷缩在墙角抱头抽噎起来。 “说说吧!死胎是怎么回事?” “桑爷,我害怕,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接我的电话,写信也不回,他单位的人说他已经申请调走了。 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肖茹使劲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把死胎丢哪里了?” 肖茹失魂落魄的瘫在了地上,咂了咂嘴唇。 “后山废弃的臭水井里。” 桑爷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十三,咱们走。” 肖茹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出了屋子后,桑爷只说人已经没事了。 两人匆匆离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直到后半夜,桑爷才提溜着我到了后山的臭水井。 隔着十几米开外,仍旧能闻到井口散发出的腥臭味。 这口井原本是用来灌溉山田的,可后来林场建了新的水塔,这口井也就废弃了。 桑爷用手电朝着井下晃了晃,绿油油的水面上满是浮游生物和腐烂的枯木落叶。 “桑爷,这井水这么浑,要怎么才能找到死婴啊?” 桑爷也不回答,十分娴熟的将绳子打好套结,套在了我的身上。 “桑爷你干什么,不会是打算让我下去捞吧?” 桑爷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将事先准备好的瓷坛塞进了我的怀里。 “这井口这么小,我老胳膊老腿的进去也施展不开,你不下去谁下去。” 不容我分说,桑爷已经半推半就的将我顺入了井口之中。 我的身体在黑暗中一阵下沉,眼看着我的脸几乎快要贴到水面,桑爷这才拉住了绳索。 四周安静的可怕,浑浊的水中时不时冒上几个水泡,什么都看不清。 “桑爷,这水太浑了,我根本找不到它。” 井底回荡着我的声音, 狭小的空间令我感到十分压抑,生怕里面忽然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把瓷罐倒扣在水面,诵念我教你的太上玄符经。如果它的怨气消了,会自己钻进去的。” “那它的怨气要是消不了怎么办?” “那就多念几遍,念到它怨气消了为止。 就当献爱心,陪小朋友聊聊天喽!” 桑爷不耐烦的催促。 讲了等于没讲,献爱心你怎么不自己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按桑爷所说将瓷罐口倒扣在水面,开始诵念符经。 说来也奇怪,随之开始诵念符经,原本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减弱了许多。 也不知念了多久,水面忽然泛起一层涟漪。 只听见哗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瓷罐里。 我小心翼翼的将瓷罐从水面移开,偷偷朝这里里面瞄了一眼。 黑漆漆的瓷罐里,刚好一张惨白模糊的脸颊,猩红的眼珠子瞪了溜圆。 看起来如同剥了皮的猴子,吓得我险些将手中的瓷罐扔出去,连忙继续诵念起太上符经。 “别他么瞎瞅,赶快把盖子封上。”井口上传来桑爷的呵斥声。 我一阵手忙脚乱,连忙将瓷罐口用棉布封了起来。 随着绳索上升,我距离井口越来越近。 碧绿的水面微微晃动,我倒映在水中的影子随之扭曲。 无尽的黑暗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 忽然我觉得浑身一轻,人已经被桑爷拽出了井口。 离开了井口内狭小的空间,呼吸也随之顺畅了许多。 事后桑爷让我将死婴安葬在了后山的一棵大柏树下,一定要对这件事始终守口如瓶。 在当时那个年代,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对于肖茹的声誉会有极大的影响。 不过没想到最后肖茹主动跟林场坦白了事情。 事情也并非人们所揣测的那般龌龊,原来肖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两人原本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男方是某科考组织的成员,也并没有抛弃过肖茹。 只不过在前不久的一次科考任务中,男人神秘失踪,生死不明。 当然这些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那时肖茹已经获得了返城的机会,离开了老林沟。 在当时那个复杂的年代,很难对这件事本身做出客观的评判。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也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有人说看到肖茹回城前在那棵大柏树下站了整整一天。 转眼很多年过去。 高中毕业后,我沾桑爷的光儿在林场里挂了个医务助理的虚衔儿。 说是医务助理,其实就是跟在桑爷身边打杂,毕竟林场压根就没有医务助理的编制。 我这一个月十二块五的劳务补助,还是人家老吴支书看在桑爷的面子上照顾的。 这两年由于海外市场开拓,林场的生产任务加重,就算逢年过节也不会放大假。 最多等到年三十的时候放半天假,大年初一又要进山砍树。 腊月二十三,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小年儿。 老吴支书接到通知,省城里的文工团晚上要到林场进行慰问演出,听说还是演话剧。 这大山里平日也没什么娱乐项目,林场的孩子都早早搬着板凳到大院里占位置,兴致勃勃的准备看演出。 眼瞅着文工团的同志就要到了,谁曾想又出了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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