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武昌报道（二）

现代的火车跑的多快，还想沿途买零食？那怎么可能，唯一的食物购买就是那无论多少人，无论多少行李，无论多么挤，都能奇迹般通过的餐车，标准语言是：“上联，啤酒饮料矿泉水，下联，花生瓜子八宝粥，横批，让一让让一让” 而且这个价格，呵呵哒，是平常小卖店里两倍都不止，谁没事在火车上买零食？当然，土豪随意。 冷峰看到外面这么多卖东西的，一时间忍不住手痒，这么逼真的游戏，可不是总有机会玩的！ “有种在玩开心农场和大富翁的感觉”冷峰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挺有趣的不是么。 看到冷峰把窗户打开了，几个眼尖的小孩儿一窝蜂的要冲过来，结果发现是个军官，顿时都刹住车，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 终于一个看来是头一次来做生意的小家伙试探着走过来，怯怯的问：“长官，买点包子吧，热的” 冷峰冲他眨眨眼：“都有什么馅的？” 这个小孩儿急冲冲的回答：“有肉的，有肉的咧，三个…恩，三个铜子儿” 冷峰点点头，虽然自己的经济学的不咋地吧，但是也多少知道一点点民国时期混乱的不行不行的货币体系，民国中期也就是民国八年，1919年至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各地区都发行了各自的铜元，市面上流通的不仅仅有清朝铜元，还有民国铜元，个别地区还有大铜元，比如川，鄂，豫，都有流通五十文到两百文不等的铜元，民国后期，也就是1935年后，才发行了纸币，铜元逐步被镍币代替，但是时间很长，所以这个时候，民间的铜元也还可以流通。 “那就来四个肉包子吧”冷峰算看出来了，他们除了卖包子，就是卖馒头，还有大饼，农村家里，能做出啥花来嘛。 冷峰递过去一张面额最小的纸币，也比铜元贵的多，这个孩子捏着纸币，实在是找不开：“长官，找不开” 冷峰大手一挥：“那就不找了” 孩子立刻递上了用荷叶包好的四个包子，任东接过去后，其他几个孩子立刻涌了上来，但是卖的东西大同小异，冷峰不能大饼卷着米饭就着馒头吃吧，所以只好买了两盒炮台烟，便不再买什么了，因为四个包子，是真大…… 火车鸣笛要开的时候，突然一个孩子敲打冷峰的车窗，冷峰打开车窗，一个孩子用一个竹笼子装着一只松鼠，对冷峰说：“长官，长官，买了这只松鼠吧，只要三十文钱，求求您了，我娘等着钱抓药”这个孩子急切的样子，还有一身打扮，看起来的确是除了这个松鼠没别的可以拿来卖的，于是冷峰便信了，掏出一块银元，递给他，并且接过了那只松鼠的竹笼子以及一个蓝布包着的一包松子。 “长官……太多了”孩子对这一块大洋简直视为一笔巨款，冷峰：“快放好，回去抓药吧” 这孩子立刻把这一块银元包起来，贴心放好，然后竟然离冷峰几步远的地方，跪下给冷峰磕了一个头，然后扭头就跑走了，吓得冷峰差点从车窗跳下去。 车开了，任东十分自来熟的打开了一个荷叶，一个大白胖的包子冒着热气出现在眼前，任东一口要下去，包厢里顿时弥漫着浓浓的……包子味。 “长官，包子好吃，您也吃啊”任东含着包子说。 冷峰也拿过一个包子，说：“尝尝”，说罢，也一口要下去，“唔！香，没有地沟油没有注水肉还没有那么多防腐剂”冷峰对这个包子的味道非常满意，特别满意。 任东则完全听不懂冷峰在说啥：“啥地沟油？” 冷峰说：“菜里的油吃不完倒掉，进了地沟里，再捞出来，不就成了地沟油了？这肉，往里打水，不就沉了？能多卖钱呗，就是注水肉呗” 任东摆摆手：“哎，长官您太能开玩笑了，还有剩下的油咧？倒了那是败家咧，盘子恨不得舔干净咧，还有这肉，咋个注水嘛，哪个人看不出来嘛，肉就是肉，水就是水嘛，水弄到肉里，那是丧良心，要被老天爷用雷劈的！” 冷峰：“……………好吧有时候发现民国也挺好的………” 不过冷峰突然再回想，耿亮被打伤的那一次，虽然也有军警来了，但是都想和稀泥，得罪不起帮派，但是为什么斧头帮的人被打伤了，车站的军警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带走了呢？难道王亚樵此刻不在上沪？还是有什么内幕？ 其实这就是冷峰不知道一些稗官野史了，王亚樵的斧头帮虽然风云一时，但是因为王亚樵之前刺杀过汪精卫，直接导致遭到了蒋光头的追杀，王亚樵早就跑到光西省去了，此刻的斧头帮，只是空有一副架子，几个头头努力支撑着斧头帮的光辉。 那些见风使舵的警察们，当然不介意落井下石了，所以对没有牙的老虎，打起来特别像“武松”。 “笃笃”敲门声响起，是服务生，给冷峰他们送来了午餐，是仿照西方的那种中式西餐，掀开了罩子，牛排配白米饭，恩！肯定是厨师懒得剁馅了，直接把牛肉盖饭的牛肉煎好了当牛排上了。 还有一壶咖啡，冷峰嘴里立刻泛起了苦味，上次的蓝山咖啡阴影久久不能散去。 果然，冷峰尝了一口，苦啊！！！ “服务生！等等，有糖没有？！”冷峰叫住了要走的服务生，服务生疑惑的看了看冷峰，说：“有糖啊……” 冷峰说：“牛奶来一壶，再来一些糖，多要点糖” 服务生虽然不知道冷峰要这些干嘛，但是本着能包包厢的都是有钱人，军官也不能得罪的处世之道，还是乖乖去厨房给拿了。 任东疑惑的说：“哎？长官，我看那些有身份的人，他们喝咖啡，都不要糖的” 冷峰扶额，过去的人喜欢被虐么，咖啡不放糖，苦咖啡啊，难怪他们喝的那么慢……就他们那一小杯，还不够塞牙缝的，原来都是苦的。 牛奶上来了，糖也上来了，冷峰开开心心的弄了一杯跟那种一个长条袋子，撕开倒进杯子里用热水一冲就好了的咖啡……… …………………………… 慢！民国的火车是真慢，慢的冷峰恨不得下去推着火车跑，问题是他们停靠站的停留时间太长了，都有一个小时，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到武昌啊！ 在旅途中，任东倒是挺开心，一会儿溜出去这个车厢那个车厢的乱窜，每次停靠站都跑出去，回来的时候给冷峰又弄来一堆花花绿绿的好吃的，当然，前提是冷峰给了他五块大洋让他挥霍，这家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花钱了，饶是如此，还剩四块大洋。 坐着不舒服了，躺着累，空间不大，想活动活动也没戏，冷峰朝窗外看去，天空中飘过了大大的“无聊”两个字。 终于，在一天一夜后，终于到了武昌，冷峰犹如刑满释放一般窜出了车厢，伸了伸懒腰，啊呼，旁边的站牌上用繁体字写着武昌连个字。 “走吧”冷峰拎着两个皮箱，任东也拎着一个皮箱，当然，全是冷峰的行李，从德国回来，行李不带着，还等着托运呢？ “长官去哪？”一个黄包车夫很有眼力见，拎着俩箱子，不坐车才有鬼了。“老五子，你又抢活了，去去去，排队去！”另一个黄包车夫跑过来，敢情出租车排队接客的规列这时候就有了？！ 冷峰实在是不忍心坐人力车，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如果自己拒绝了，恐怕他俩不会松一口气，而是会沮丧。 “老五子，后面去！按规矩该我了” “什么该你了，我先过来的！” “先过来管个屁用，得按规矩来……” 俩人的争吵又引来了警察，“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吵吵什么！”警察看了看他们俩，对冷峰躬身说：“哎呦，这位长官，这俩人啊，正为了俩窝头钱儿打架呢，您要不雇两个车？我看您这还带着一个呢……”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任东。 冷峰只好说：“好吧好吧，去武昌行营” 一路上，冷峰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让车夫更受累，虽然他们靠这个活命，但是依旧让冷峰于心不忍。 到达行营后，冷峰直接给了他们俩一块大洋，因为冷峰身上就剩下一块大洋了，剩下的都是纸币了。 不过这一块大洋，也让两个车夫纠结了一下，毕竟得破开啊。可是就买俩窝头，恐怕也找不开。 “老五子，要不这样吧，去买一瓶莲花白，再弄两个肉饼，剩下的钱再平分” “好吧！好久没开荤了！” ……………………… 冷峰出示了证件后，任东在原地看着冷峰的行李，冷峰则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武昌行营处长的办公地点。 “报告！冷峰前来报到”士兵报告。 屋里：“让他进来吧” 冷峰进去后，一个非常年轻的人背对着他，衣架上挂着一件军大衣，上面明晃晃的上将军衔，这个人回过头，冷峰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这就是张作霖最没出息的小六子了，号称民国的美男子，货真价实的小白脸。要说民国，弥补昨日的断更羞羞，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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