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馥其实没有太多跟孩子相处的经验。即便是在真正的童年时代，她也很少跟同龄孩子玩。</p>
最开始只是家庭状况的不同导致的格格不入，后来，她更加格格不入了。</p>
所以，她其实不太知道像止戈这么大的孩子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样的需求。</p>
——当年的她渴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家，能自由地画画。</p>
但是她想要的东西，儿子都有。</p>
回忆了一下为数不多几个结婚生子的朋友曾经说过的育儿经，戈馥揽着洛止戈小小的身体，轻声问道：“你有在外面报什么课吗？”</p>
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朋友给孩子报的各种课，钢琴、美术、编程、舞蹈……以及各种考级证书。</p>
她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想来……小孩子们喜欢？</p>
洛止戈却是一脸茫然，“什么？”</p>
戈馥：“……”都不报课的么？</p>
“那你除了上学，平时在家都干什么？”她问。</p>
“去军营玩啊。”洛止戈道：“要是运气好遇到打仗，那就最好玩了。”事实上，之前的游乐园也是他第一次去。</p>
“其他的呢？”戈馥的手有些颤抖。</p>
“什么其他的？”洛止戈歪着脑袋道：“在府里无聊的，平皓会带着我去游泳，但我玩沙池，但是都没有战场好玩。”</p>
“你……”戈馥抿了抿唇问道：“你跟你同学……平时不一起出去玩吗？生日的时候……你过生日的时候会邀请朋友到家里来吗？”</p>
“可是……”小小的孩子仰着头，澄澈的眼眸似是能映照出所有的美好。“我从来不过生日啊。”</p>
什么？</p>
戈馥面色苍白，“你……你为什么从来不过生日？”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却不希望是真的。</p>
“因为父亲说他也从来不过生日。”洛止戈撇了撇嘴道：“他说我不可以比他更幸福。”</p>
居然……</p>
戈馥心里松了一口气，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的酸涩。</p>
她有一种直觉，洛尧森的话可能不是真的。</p>
“是真的。”洛尧森却这样回答道：“我小时候确实不过生日，我出生的时候贫民窟刚好有个野生情绪师揭竿而起闹革命，然后那段时间很混乱，我父亲为了保护我母亲死了，我母亲带着我苟延残喘，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根本就分不出心思去记日子，自然也不记得我的生日。我只知道自己生在冬日里，具体的生日是不清楚的。”</p>
其实他也不能完全说没过生日。虽然贫民窟物资匮乏，但每到冬日里，母亲总会想尽办法让食物变得更丰富一些，生日歌的频率也会比往常出现得更多。</p>
“但我不给止戈过生日，却是不是这个原因。”男人的眉眼在晕黄的灯光下有一种朦胧的美感，他靠在床柱上，牵着她的手倏然握紧，眸光带着几分缱绻道：“我不是那种自己没有也不让孩子有的家长，相反，我没有的东西，我只会想让我的孩子都拥有。但是……于我而言，止戈出生的那一天，是我失去你的那一天。”</p>
“不论是从现实讲，还是从心理上讲。”</p>
“从现实上讲，我知道我做了那种事之后，以你的性格不可能原谅。再者……”说到这里，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痛意。“你那时候是切切实实失去呼吸过的。”而他又很庆幸，她到底还是活过来了。</p>
“而从心理上讲……你可能不相信，我曾经以为我能坦然放手的。在做下决定的那一刻，我以为我虽然爱你，但我依旧是可以分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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