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焦虑

父子俩背着鼓囊的背包踏进家门不久，于浩便迫不及待地拉开背包拉链，好奇地想看里面装的东西。 背包里除了弹药，有各式各样的器械，有他熟知的，也有他陌生的，甚至从未见过的。 他指着一副类似眼镜的物品，好奇地大声询问：“老爸，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军用夜视仪眼镜。” 于浩拿起夜视仪，佩戴在了眼部。 于国强来到儿子身边，蹲下身子，拿起手掌大小的夜视仪眼镜：“夜间戴上，看到的事物为三色成像，根据对方的温度高低呈现红白绿三种颜色。” “这款改良款的产品是靠新材料电池供能，本身就比较节能，功率全开连续运行时长甚至超过一百小时，并且镜头发射出的为不可见光，隐蔽性也极强。” 于浩不禁感叹：“好家伙，这简直就是夜间侦查神器，比之前最新款强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谁主导改良的！” “据说是一名极其年轻的天才科学家主导。”于国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 于浩关掉了夜视仪，将注意力放在了科学家身上：“多年轻，再小不会低于三十岁吧！” 于国强看着儿子，意味深长地说：“这位科学家，十二岁在全球最顶尖的学校满分毕业，十五岁博士提前毕业，在当年就研究获得了全球最顶级的奖项，其后获奖就没停过，还是个全才，各领域都有涉猎！目前仅仅二十岁出头，比你最多大一岁。” “这，果然英雄出少年”于浩瞬间觉得自己名牌大学生的身份不香了，意兴阑珊地摘下了夜视仪，放回原来的位置。 “老爸，这是无人机吗？”于浩不想再多聊远在天边的科学家，熟练掌握近在眼前的器械才是重中之重。 于国强耐心介绍起器械的用途。待于浩了解完，才知道东西没有一样是多余的，不禁佩服起武器店老板的细心。 “对了，老爸，这些东西，加起来大概值多少钱？”作为一名还未踏足社会的学生，于浩对金钱的概念远比不了叱咤商海多年的于国强。 “很大一笔数目！”于国强抚摸着两侧的胡须，感慨道：“夜视眼镜就不下五万，再加上有价无市的弹药和枪械，一背包的东西，保底估计有五十万！不得不说，这老板还真挺慷慨！” “五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于浩眉头紧皱，心中开始感到一丝不安。 于浩沉思片刻，不禁开口问道：“李老板给送东西，只是因为我们多打死了几只怪物？” 于国强目光游移着，趁说话之时，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于浩：“呃，我想应该是吧。” 望着有所隐藏的父亲，于浩没再追问。因为自他懂事之日起，父亲所做的决定就没有出过差池。 所以于浩无条件信任父亲，便将俊秀士兵提醒的两天安全时间，选择性忽视。 于浩的注意力放在各式器械上，最终定格在一把黑色步枪上。他细细端详着，随即仰头问：“老爸，这是不是4a1卡宾枪？” “这是自由国产的4a1，从4卡宾枪衍生而来，专为特别作战设计，是现代战场上的常客。”于国强回答。 于国强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语气中带着笑意：“这款枪在现实中也是许多精英部队的选择，他们都信赖着它。” “那它的性能也一定很出色吧？”于浩的好奇心被进一步激发。 “它装填的是30发556毫米小口径步枪弹，以高射击精度着称，在威力与后坐力之间取得了极佳的平衡，无愧于它卓越的性能。”于国强细致地解释。 于浩的手指轻抚着4a1的枪身，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太好了，以后面对行尸，我就用这把枪！” 于国强望向儿子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欣慰与释怀。 一阵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气氛：“国强，阿浩，你们总算回来了！”任文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她的面色透露着不易察觉的憔悴。当她看到地上一堆武器弹药时，不禁惊呼出声。 但作为一位老总的夫人，任文婉迅速调整了情绪，有些责怪地看着于国强：“你们父子俩，这些易燃易爆的东西，不能就这么堆放在一起。” “当然，当然。”于国强和于浩急忙点头，开始将器械进行分类整理。 任文婉的目光在两人和价格不菲的器械间游移，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国强，外面的情况是不是又严重了？” “让你担心了，老婆。”于国强轻抚着妻子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确实不容乐观，这也是我们备下防卫物资的原因。”于国强坦诚地向妻子解释，同时讲述了战斗的经过，并特别强调了儿子的英勇。 任文婉对于他夸赞儿子早已习以为常，她轻抚着儿子的头，眼中带着忧虑：“那国家有什么打算？我们要一直待在家里了吗？” 于国强沉吟片刻后：“目前而言，待在家里是最安全的。” “但如果像自由国那样……”任文婉的话音戛然而止。 此时，于浩走到父母中间，牵起了他们的手，语气坚定：“爸，妈，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要相信祖国，一定会渡过难关。” 于国强紧紧拥抱着妻子，声音坚定：“放心，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绝不离开！” “妈，别担心，老爸超勇的，我亲眼所见。”于浩从身后抱住母亲，安慰道，“而且，你的儿子也不弱，从小到大就没输过架，我也能保护好你。” 看着懂事的儿子，于国强和妻子相视一笑，似乎也被这份乐观所感染，异口同声地说：“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那我们就在家里等待好消息吧！”于浩笑着说，然后撒娇地搂住母亲，“妈，晚饭我想吃你做的拿手菜。” “好，我这就去准备。”于母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向厨房走去。 “国强，来帮忙！” “妈，我也来！”于浩也欢快地加入了进来。 在这温馨的家中，一家三口的笑声和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尽管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家的温暖和支持，让他们暂时忘却了烦恼。 夜色如墨，于国强夫妇的卧室内，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侧卧的两人背对背，彼此间的距离虽近，却似隔着千山万水，心中充满了沉重的思绪。 \"国强，\" 任文婉轻声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跟我说实话，这世道还有救吗？\" 沉默，如同深夜的寂静，沉重而深邃。 任文婉没有再问，她知道，有时候沉默比言语更能说明问题。 在他们共同走过的人生旅途中，历经沧桑，遭遇挑战，每次都能安然度过，并非仅凭运气，而是因为他们背后有强大的支撑——祖国。然而这一次，连最坚实的依靠都显得飘摇不定，他们心中的惶恐不言而喻。 \"我们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倒也没有多少遗憾了，只是儿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遇到这种事，真不公平！\" 于国强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叹息。 \"小浩好多优点都遗传了你，没有这次事件，未来的成就肯定也不低！\" 于母试图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 \"那当然，继承了我优良基因的儿子，会青出于蓝胜于蓝！\" 于国强的语气中透露出自豪，仿佛在这无边的夜色中，看到了一线希望。 任文婉的心情因此稍微好转，她轻声说：\"你还说呢，要不是你惯着，让他上学的时候尽情的玩，小浩肯定能考进国家最顶尖的学校。他是个很聪明并且很有天分的孩子，就是上进心不够，性格也随遇而安，需要有人督促才能进步。\" 任文婉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担忧：\"以后这日子，得有个人好好看着他才行。\" 于国强沉默了半晌，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儿子的人生，也许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是啊，小浩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任文婉轻声应和，闭上眼睛，试图抑制住胸口的不适，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买枪回家的第三天，天空阴沉如同预兆，也是断电前的最后一日。 家中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言的紧张。 几天前，电视屏幕上那些五彩斑斓的频道，已经有不少消失在了无信号的雪花中。剩下的，仅有那些省级以上的频道，偶尔发出断断续续的信号，如同生命垂危者的喘息，播报着关于病毒的新闻。 现今，仍坚守岗位的主持人，他们的声音成为这灾难中唯一的信息传递者。他们重复着防卫和自救的要点，详尽地讲述感染者的弱点，以及如何在末世中求生的技巧。 他们的话语中，不断强调着感染者与人类的界限，告诫着观众，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一旦成为感染者，也不能再存有同情。 新闻的尾声，总是带着主持人沉重而坚定的劝诫，呼吁人们留在家中，等待疫苗和药物的问世。他们承诺，一旦研制成功，军队将展开全面的清剿行动，届时会救援所有受困的人民。 于家三人，也选择了默认的避风港——家。尽管这种等待可能如同坐以待毙，但相比外面的未知与危险，家中的温暖和安定显得尤为宝贵。 网络，这本是另一个获取信息的渠道，但自买枪回来的第二天起，就如同被无形之手掐断，连同手机信号一同沉入了无声的深渊。 第四天，小区正式断电，三天后，供水也紧随其后。 所幸于国强未雨绸缪，一家人的生活并未受到太大波及。 早在于浩回家之前，于国强就已经购置了家用发电机和充足的燃料，以备不时之需。 水，这生命之源，他们更是从于浩回来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刻意储备。到了断水之日，清澈的水已装满了二十个百升容量的塑料桶。除此之外，于国强还购置了各种五金工具，他的周全考虑，让于浩感到无比敬佩。 原本定时还能捕捉到的电视台信号，在这一天彻底断连了，这宣告着所有的信息来源都被切断。 坐在沙发上的一家三人，心情变得沉重而忧郁。 从这一天起，电，这个现代文明的产物，又回到了它最初的功能——照明。 于浩，依旧保持着他的习惯，在闲暇时蹲坐在阳台边，观察着外面街道的情况。前三天，街道上一片宁静，既没有行人的匆忙，也没有感染者的影子。 然而，从第五天开始，街道上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怪物的身影开始在那里徘徊，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新的时代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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