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别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为大靖打了一辈子仗。 最近几年边关平定，才回了都城修养身体。</p>
“你即刻领兵前往北境，”傅恒让内侍将已经拟好的圣旨递过去，还未进殿，已经等不及：“率兵十万。”</p>
季别单膝下跪：“陛下，只要边境一日有百姓，战事就永远不能一劳永逸，而微臣年岁已高，总有拿不动长枪的一天。”</p>
傅恒见他跪在一群文臣前面，大将军威风凛凛，这个年纪绝不可能拿不动刀。</p>
他是还有话要说。</p>
“什么意思？”</p>
季别又道：“南魏来，北季别。现如今魏来带着新将赵寅，可以独当一面，但北境没有，微臣曾数次谏言陛下，选过几名少将，陛下都不满意。”</p>
赵寅是赵家人，赵雨柔的亲弟弟。</p>
当初赵雨柔的荣宠比如今还要盛，她撒撒娇，傅恒就准了赵寅接手南疆。</p>
但是北边，傅恒却一直没有属意的人。</p>
南疆地势稍小，主帅领兵十万就可保无忧。</p>
但是北境不是，北境与五国交界，主帅虎符可率三十万大军。</p>
他的心思不难猜，不过是觉得如此重要的位置，他不会随便指一个人上。</p>
而季别是纯臣，他不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启用新人。</p>
三十万大军，若不是交到一个对他绝对忠诚的人手上，无异于弑君刀。</p>
傅恒不信这个，不信那个。</p>
他觉得自己还能活很久，只要制衡的关系势力，他就是大靖的主宰。</p>
“你明知朕不满意，那就不要再提。”</p>
声音冷厉，有股不加掩饰的威胁。</p>
季别朝两边看了看，一声苦笑挂在嘴角：“听闻陛下近来还为处置太子殿下忧心，不如微臣献上一计，太子殿下将功补过，去战场挣一番功名，做过的罪恶也该还一还，如若是太子殿下，陛下也放心，怎么样？”</p>
陈放卿的门生们面面相觑。</p>
让太子去打仗？</p>
季将军这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p>
太子什么德行众所周知，他就算去战场，能真的去打仗？</p>
季将军别太搞笑了。</p>
当即就有人忍不住：</p>
“季将军莫非糊涂了？太子殿下连欺辱百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又如何会真心为百姓着想？”</p>
“陛下请不要做这种决定，否则就是大靖百姓之祸！”</p>
“没有这种将功补过的道理，季将军难不成也站在公孙一家了不成.....”</p>
“......”</p>
这帮子文臣虽然平时之乎者也，但是谈论起正是，也是言辞激烈。</p>
不给傅恒说话的机会。</p>
季别也不辩驳，他只是目光定定地注视傅恒。</p>
但傅恒不知道在想什么。</p>
半晌，他招手让内侍过来，强势地将那些门生扶起来送回了府。</p>
当夜，皇宫连下了两道急令。</p>
第一道是罢免太子，将傅砚墨的头衔摘了，收缴在位期间所有不符合律法的收入。</p>
又罚去皇陵反思三月。</p>
第二道，是说北境军情突发，念在季别年纪已大，特派二皇子和三皇子随军前往，各挂了一个头衔不大的职，名为历练。</p>
消息出来时，季别正在陈府。</p>
“帝师求仁得仁，好算计。”</p>
陈放卿坐在床上，由下人照顾着喝完了药，笑笑：“不是我算计，而是咱们这位陛下要的太多，罚了大殿下，其余的二位也不允许趁机上位罢了。”</p>
季别那翻话，是照着陈放卿教的，一字一句学舌到傅恒面前的。</p>
也猜准了，傅恒不会让傅砚墨去战场，那他就真要被百姓骂死了。</p>
但是一定会让傅砚辞去。</p>
越是不在乎，越会被拿来当枪使。</p>
他不过是为了让人觉得他不偏不倚，愿意给三子机会罢了。</p>
季别将帕子递过去，依旧严肃没有笑模样：“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连明知有毒的药都喝了，值得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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