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p>
我不记得那天的天气，应该是晴天。我只记得我的手好冰，体温也好冰，我的血液里一定流动着冰块。</p>
肉块被缝合成见过的人，这让我仿佛见到了双亲的尸块。</p>
我想要呕吐。</p>
明明这是夏天才对吧？</p>
为什么会这么冷呢。</p>
…</p>
“你哭了吗？小松。”旁边的同事问我。</p>
“是啦。”我抹掉眼泪：“毕竟我没怎么见过尸体嘛，害怕也很正常吧！”</p>
…</p>
我说谎了，我不是害怕尸体。</p>
我只是不敢想象早川小姐究竟会有多难过。</p>
不久前，有一天下午，我去送医疗用具，曾见过外科医生嘱托部下在她的办公室里放熏香。</p>
“……她的精神很紧绷，舒神香更容易……”外科医生说话总是慢吞吞的，他说：“宁神工作。”</p>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释，我们不过只是执行任务的人而已，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p>
但黑手党并不会多过问，只是恭敬领命，又问他：“是，大人。但……味道选什么？”</p>
“花吧。”</p>
…</p>
早川小姐说她不会轻易输给死神，但死神还是向外科医生挥舞下镰刀。</p>
早川小姐回答我说她也不知道答案，外科医生虽然不是至亲，但一定也是她在意的人。</p>
早川小姐…</p>
我知道失去在意的人是什么滋味。</p>
在双亲死去的夜晚，我控诉命运的不公，我忍受不甘心带来的煎熬。日日夜夜，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辗转反侧。</p>
早川小姐她，也会度过同样漫长的黑夜吗？</p>
27.</p>
我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小时，从午间到夜晚，众人齐心协力，才好不容易拼凑完四人的尸体。</p>
早川小姐还是来了，是深夜。</p>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进到殡仪馆，而是静静地站在外面的庭院。</p>
我记得天空中好像有星星，星星很漂亮。</p>
我站在规定的地方等候听令，遥遥地、远远地看着她。</p>
看着她朝旁边的黑手党要了一根烟。</p>
看着她在打电话、她在哭泣。</p>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早川小姐，悲伤快要凝结成实质的早川小姐。</p>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p>
是人偶在哭泣吗？</p>
…</p>
她走进了殡仪馆，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决绝。</p>
28.</p>
又是十分钟过后，那位传闻中与早川小姐是兄妹的太宰大人抵达了现场，殡仪馆中，发出了子弹出膛的声音。</p>
我朦胧间好像看到，太宰大人带走的，是昏迷过去的早川小姐。</p>
……昏迷？</p>
29.</p>
外科医生、冷血、钢琴家和外交官。</p>
为什么他们会活过来？</p>
好奇怪，那明明是我亲手拼凑出来的尸体……明明我触碰到了那份僵硬的冰冷，血液的粘腻感还在指尖没有消失，为什么他们能够说话、行走。</p>
是早川小姐带来的奇迹吗？</p>
一定是吧。</p>
她说她不会向死神妥协，她做到了。</p>
30.</p>
但是，早川小姐呢？</p>
…</p>
从他们的反应中，我好像意识到了一件事。</p>
好像。</p>
31.</p>
我再一次做了旋涡之外的路人甲，即使我很想帮到她什么。</p>
可是故事的起承转合都与我没有关联。 被太宰大人带来的人抓住时，我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一件事，狼狈地扭头去叫外科医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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