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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讲道理

明目张胆的威胁,出自于统领天下帮派的六分半堂,季卷看到时却更加想笑。一个野心家,已经攀到了他能攀到的最高,接下来的每一步,就只能是退步了。</p>

因此她在雷损的脸上也看到一丝强撑的强大。</p>

一丝守江山的支拙感!</p>

季卷把自己的话说完:“不如我们赶在醉酒之前,谈一谈雷总堂主的正事。”</p>

雷损没有笑。一个已经见过无数风浪的人是不会轻易露出笑容的。他面无表情地睨她和季冷,点头:“我只谈两件事。其后两位自便。”</p>

“第一件事:季帮主今后对外生意,必须与六分半堂来做。”</p>

这是狄飞惊提出来的底线。福建路远在天边,六分半堂的探子尚未渗透进去,探听到青田帮内部消息,但对于六分半堂来说,知与不知,其实并不重要。</p>

季卷悚然变色。她面色变了几变,问:“全部?”</p>

“自然是全部。”雷损反问:“不与六分半堂做,你还能与谁做?”</p>

“青田帮此次上京,的确有些生意想与诸位做,”季卷迅速冷静下来,道:“只是雷总堂主一张口,就要承办我们所有生意,是否有些太不讲道理?”</p>

“六分半堂如今位列天下帮派之首,这就是道理。”</p>

季卷气笑:“若雷总堂主如此蛮横,大不了青田帮自此故步自封,治内产出,不出福建路一步!”</p>

“你不会。”雷损两手交叉,施施然道:“你若满足于此,又何必上京献宝?”</p>

他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听闻今日季帮主向官家夸口,未来每年都要向京进贡千斛珠。老夫很是好奇,这千斛珠难道都是天地所馈,而非人力所为?”</p>

在季卷身侧,季冷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雷损这句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海中蚌珠的产量自古都有定数,而其中残、缺、着色不均者为多,像季家父女这样,上京中随手一挥便是一箱绝品珍珠,除非真如他们所宣扬那样,是有高人显形,天地来贺,余赠众人,否则便只有可能是青田帮掌握了某种方法,来控制珍珠的品质。</p>

再往下想一层,若已能控制珍珠品质,那么呈献给官家的那枚,在蜃壳上凝结成道人形状的珍珠,又是否全然是自然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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