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所熟悉的安室透也并不全然都是真正的降谷零。 </p>
“不用再遵守保密义务了吗?” </p>
她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向他提出了询问,试图缓和他们之间生疏冷淡的气氛:“公安不能轻易地泄漏自己的情报,我记得有这个规定吧?” </p>
明明这话语充斥了怀疑与质问,却听得降谷零眼前一亮。 </p>
白羽绫希这话,分明就是愿意听他的解释了。 </p>
“我会在规定范围内回答你的疑问的。” </p>
“你在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已经公安失格了吧?” </p>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这里也不是能安心对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点吧。” </p>
这个逃生楼梯间位置偏僻,纵使能从狭窄的窗户里看见外面的天空,可外面的温度也无法轻易地传递到这里。哪怕是盛夏这里也是阴冷难捱,更别说如今已经入秋,白羽绫希在这里待了这么段时间,只觉得手指都快冻僵了。 </p>
这里的确不是能够安心吐露真相的地方。 </p>
但是他们接下来的对话绝对会涉及到不少任务机密,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一家咖啡店。 </p>
那最好的地点只有一个。 </p>
降谷零看着白羽绫希拾起放在楼梯上的笔记本电脑,在对方起身后,小心翼翼试探性地捏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p>
温热的触觉以及轻柔的动作让白羽绫希身体一僵,可是她的反应只是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再像刚才一般露出抗拒的表情。 </p>
白羽绫希的默许让降谷零鼓起勇气,捏着她手指的手又贪心的更进一步,见白羽绫希依旧没有反抗,他的手越发大胆地一点点地向上,直至最终握住了白羽绫希冰凉的左手。 </p>
“那……” </p>
他试探性地开口,握着她的手本能地紧了紧,但他随即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有些过火,连忙稍稍松开些许。 </p>
目光在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从白羽绫希的身上偏离了些许,但降谷零很快便又对上她的眼睛,见那抹漂亮的紫藤色并没有从他脸上离开,白羽绫希更是扬着温和又耐心的浅笑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降谷零便不再支支吾吾,直接向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p>
“那,要去我家吗?哈罗……不,我想你了。” </p>
最后白羽绫希还是没有去降谷零的家中,而是领着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p>
白羽绫希的办公室在主楼,两人从逃生楼梯来到四楼,一路穿过长长的廊桥,最终搭乘电梯来到刑事部官僚们所在的楼层。 </p>
这一路遇见了不少人,但降谷零发现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任何特别的避讳——无论是对她如今还顶着的女演员的身份,亦或者是与他走在一起这件事。即使有人认出了她,白羽绫希也是大大方方地回应。 </p>
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十分僻静,走廊上几乎没有看见忙碌的警察,在经过参事官办公室之后白羽绫希又转了好几个弯,终于在一个僻静的位置停下。 </p>
“到了。” </p>
办公室的门锁着,降谷零趁着白羽绫希拿钥匙的时候细细地打量了门口周围的情况,发现门上挂着的“参事官辅佐室”的字牌崭新得几乎在闪闪发光。 </p>
从文字上的落灰程度来看,这铭牌安装的时间也不过就在这几日。 </p>
降谷零皱了皱眉。 </p>
参事官辅佐并不是什么不重要的冷门职位,完全是可以拥有独立的办公室的。 </p>
可白羽绫希的这间办公室不仅像是新布置的,位置也十分偏僻,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临时找了个平时不用的办公室随便塞给她的一样。 </p>
他有些不能理解白羽绫希回到警视厅后受到的待遇。 </p>
“你的办公室就在这里吗?” </p>
这也太偏僻了些,真的是参事官辅佐的办公室吗? </p>
“以前是在参事官办公室,这次任务结束后,上面说接下来会给我安排别的工作,之后事情会越来越多,也不好一直挤在药师寺参事官那里,就单独给我劈出来了一间新的。” </p>
这话听着像是要让白羽绫希和药师寺凉子强行拆伙。 </p>
降谷零也不知道这是白羽绫希得到了上面的重用的征兆,还是明升暗贬。 </p>
“虽说这里偏僻,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办公室的,不信你看。” </p>
说话间,白羽绫希终于找到了钥匙,她将钥匙怼入锁孔,转动锁芯,伴随着一声开锁的咔哒声,白羽绫希直接推门而入。 </p>
就像是降谷零猜测的一样,这件办公室还很新。 </p>
新到里面的办公桌和沙发都包着保护罩,与办公桌同一色调的书架上空落落的,相对于空旷的家具,地面倒是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纸箱,降谷零甚至都不需要打开,就能猜到里面装着的应该是资料。 </p>
但是…… </p>
降谷零眼前一亮。 </p>
“的确还不错,是你会喜欢的环境。” </p>
随着白羽绫希关门开灯,明亮的灯光立刻照亮了办公室的每一处角落。 </p>
办公室的地上铺着黑色的地毯,家具也都是与之对应的深黑,黑与白的对比格外明显,简单干净,就和白羽绫希现在公寓的布置一样,明显就是她偏好的极简风。 </p>
虽然偏僻安静,但是这个办公室位置极好,处于楼层的转角处,两侧的墙壁都靠着窗。 </p>
此刻窗户上安装的百叶窗全部放下,屋内又没开灯,所以略显昏暗阴冷,但降谷零相信只要将这里布置一番,一定是极为舒适的办公区域。 </p>
的确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p>
“这间办公室是你自己布置的吗?” </p>
降谷零能看得出,从家具的颜色和风格,到地毯的款式都是白羽绫希的偏好,就连角落里的那副画,都是白羽绫希喜欢的风格。 </p>
“不是哦,这些都是凉子为我安排的,我只选了家具和地毯的颜色。” </p>
不过听到降谷零对自己这件新办公室评价不错,白羽绫希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像是向朋友炫耀自己新买的东西一样,兴致勃勃地说着原本也不打算告诉他的话语。 </p>
“办公室的位置想要安静一点的环境也是我的意思,凉子就让总务科的人为我安排了这里,家具也是她亲自帮我挑。” </p>
但最后还是找了庶务科报销大部分。 </p>
在听见白羽绫希是参事官辅佐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药师寺凉子是在蓄意搞事。 </p>
只是现在再听白羽绫希对她的亲密称呼,足可以见这两人私下关系也颇为不错,而药师寺凉子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熟悉白羽绫希。 </p>
“这样啊……你和药师寺参事官关系不错?” </p>
“我是凉子一手带进警视厅的。” </p>
白羽绫希不是没有意识到降谷零语气中的试探,她顿了顿,却依旧没有对他隐瞒自己与药师寺凉子的关系:“她不仅仅是我的上司和前辈,也是我作为警察的老师。” </p>
这个回答听起来倒也没什么问题。 </p>
只是白羽绫希的语气相较于刚才的兴致勃勃明显冷了许多,与其说是在向他解释自己和药师寺凉子的关系,降谷零更觉得她像是在坦白。 </p>
就像是审讯室里进行问讯的警察和嫌疑人之间的问答一样。 </p>
降谷零暗叫一声不好,他试图转移话题,可白羽绫希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p>
她从他的身边走开,径直来到了那张沙发的边上。 </p>
“抱歉,沙发是昨天刚搬来的,我还没有时间收拾,你先等等。” </p>
“我来帮你。” </p>
白羽绫希说着动手便要去收罩在沙发上的保护套,然而沙发太大,倒显得她有那么些许局促。降谷零立刻察觉到她的慌乱,不等白羽绫希开口便主动上前帮忙。 </p>
毕竟是一起生活过的人,即使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分工,白羽绫希与降谷零也是默契无间。 </p>
一时间,他们仿佛回到了同居的那段日子。 </p>
可他们都知道,那不过是虚假的表象。 </p>
在收拾的过程中他们没有任何肢体上的触碰,甚至连指尖与指尖短暂的接触也不存在,视线更是能避就避,仿佛陌生人一般。 </p>
若是真的在他们交往后同居的那段日子里,此刻的气氛绝不可能这么僵硬。 </p>
收拾完沙发后,谁也没有要坐下谈心的意思。 </p>
降谷零顺手整理起了房间,而白羽绫希见状则是打开堆积在地上的纸盒,将里面的资料夹一一放到空着的书架上,完美地避开了降谷零所在的区域。 </p>
办公室内顿时只剩下琐碎的声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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