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某个晚上天蒙蒙黑,留守司衙门口,杂役开始张灯了,门口的官差也开始换夜里的,一个当朝二品的大员,一方封疆大吏正被一个六品的小内官训斥,而且刘允章只是低头甚至都不敢辩解一下! 小内官面目清秀唇红齿白,秀眉有几分女相可穿着一身浅蓝圆领男装便袍,竖着二分发髻裹着紫缎幞头,一副俊朗的男装打扮,怒目瞪着刘允章。 此人便是田令孜的低头不语心中已是不悦道:“刘大人,你就不自白几句,也好让我回去跟义父交差!” 刘允章艰难挪了两步,肥大的身躯往胡善根前靠了靠低声说:“禀内官大人,我愧对田相栽培!下官不知该如何自白!” 胡善很不满意轻蔑的撇了一眼道:“我叫你派去几个得力的,做了李存勖之后,把这几个人交出去给刑部,你递个乞罪的折子就说南衙的探马军司故意给错情报借你的手杀的,可你倒好安排那个六愣头青!” 刘允章表情问难得说:“内官大人有所不知,我身边心腹之人本就不多,哪里舍得推他们入这火坑!” 胡善生气一拍条案怒声怼道:“呦,刘大人你这是怪我义父喽!舍了你这个心腹?” 刘允章虽然态度恭维可这语气倒也不怂:“不敢,下官不敢!” 胡善听出了刘允章语气有些怨气;他自己也知道毕竟是动手杀封疆大吏的儿子,搞不好刘允章会万劫不复,逼着刘允章动手确实是为难了他,于是宽慰道:“义父既然让你动手,想必一定是为你想好了退路,定然是有办法保全你的!” 刘允章依旧态度恭维语气有些生硬的答:“下官明白!”嘴上虽然说明白,其实心里更明白,若河东藩镇上表皇帝要认真追究责任;田令孜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朝廷争斗那是这些外臣能左右的,没了一个刘允章,田令孜可以派一个王允章陈允章过来,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这一点他刘允章还是明白的! 胡善看着刘允章的态度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事本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无奈的说:“事已至此,只能先拿了那六人,我回去禀报义父定夺啦!” 刘允章抱拳恭维道:“望内官大人,在田相面前多多善言,下官感激不尽!” 胡善闻言略带不满:“得了,刘大人,你呀!还是抓紧把武威军的事情办好吧!我暗桩传回了消息最近有个商人频繁的接触洪四祥,这可不是啥好兆头,听说这个商人没用多久就富甲东都了?” 刘允章若有思考的说:“哦!莫不是那福生食记和聚源商号的东家?” 胡善有些生气的说:“我哪知道,你呀!还是自己个当心点吧!武威军要是彻底倒向了南衙,你的后果你是明白的!” 刘允章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回答:“下官明白,请内官大人放心,现在武威军指挥副使是在下学生,他断然不会投到杨相门下!” 胡善表情略微夸张,捏着兰花指叉腰踱步房中强调:“我义父追随陛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等到了陛下承继大统,可走上朝堂后才发现禁军十五万各有各的主,陛下自己内宫有千牛卫拱卫,京都城内皇城之外还有个神策军也是听陛下调遣,可我义父一支军队都没掌握,想想都害怕万一歹人动了歪心思那可怎么得了!” 刘允章抱拳敷衍答:“是,是,,” 胡善语重心长的又强调:“所以安排你来东都的目的就是这武威军的实权明白吗?那个洪四祥想办法给他弄走什么监军不监军的看着都碍事!” 刘允章抬头看了一眼小心试探的问:“内官大人的暗探可有回报,这洪四祥跟着商人勒索了不少钱财?” 胡善闻言脸色一惊:“有这事?” 刘允章有些得意的说:“我那学生指挥副使田更秘密报我,几日前那商人送给洪四祥几只大箱子,田更夜里差人秘密打开看了,都是金子足足有一千五百多两,还不少白银!”二人言语间眼中的贪婪难以掩饰! 胡善一脸质疑踱步来回自语嘟哝:“我在京是听义父说起过,杨相在极力拉拢东都一个富商,还为此人特地颁了铁典印,让其可以光明正大的经营铁器生意,可这点财物岂能买动杨相?” 刘允章:“以下官愚见,这是个机会。” 胡善脸色一喜:“什么机会?” 刘允章回答说:“让内官监,弹劾洪四祥搜刮民脂民膏,借武威军军威鱼肉东都百姓,我安排田更出来指正,扳倒洪四祥后问题不大,我的意思我们能不能借机,把这个巨富翁也给办了?听派去盯着六捕的人回禀这次失手多半因为此人!” 胡善一脸疑问:“就你说的那两家商号的东家?他也牵扯其中了?”显然李康选被牵扯到截杀事件当中他们也是始料未及的! 刘允章语气带有些愤恨和嫉妒:“就是他,如大人所知,此人用了很短的时间财富超越东都赋税,现而今他们在都畿道以及周边私屯不少民田,而且蓄了不少武士!” 胡善冷静后说道:“商人蓄私田豢养武士不算大事,当下我朝那个大人家里没有几百武士,这私田更不用说了,你刘大人老家那几万亩良田难道都在册籍?” 刘允章并未接这个话题,而是辩解又像是在强调重点:“下官的意思,借着拔掉洪四祥这个钉子的机会,替田相斩断杨相财路。” 见胡善疑惑刘允章又解释说:“大人你想,杨相尽力拉拢的人,不会是泛泛之辈,此人牵扯到了截杀李存勖,巧合的是他行贿了洪四祥,一个无官无职无爵的三无白身,抓了之后生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为了保全他的家人,让他咬谁他不敢不听。” 胡善认可的点点头:“嗯,可是,,,”胡善尽管认可了刘允章的做法,可在具体操作层面上还是有些担心! 刘允章见胡善认同的点头,心中喜悦难以掩盖语气略微激动的说:“抓六捕攀咬他只是个引子,只要他进了局,事情就不由得他了,他是救了李存勖还是见截杀不成,趁机脱罪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错误的情报是南衙的探马军司提供的,而又有南衙新贵门客富商参与其中,这种局他杨相能作何选择?他只能把自己干儿子摘干净,生怕牵扯进来做实了截杀的事情得罪河东。这巨富翁只能交给我们处理。” 胡善点头:“嗯,是这巨富翁牵扯到六捕又挂着洪四祥,拿他做个阴阳局倒也妥当。两头杨相顾那头都不行!” 刘允章微笑的点头:“如此一来,杨复光势必会投鼠忌器,一头截杀李存勖,杨相不想得罪河东,一头他有挂着杨相的干儿子,想摘干净怕是难啦!” 忽然胡善一脸严肃问:“唉!可这李存勖确实是他救下的,,,,,” 刘允章急忙打断:“内官大人多虑了,我适才不是说了;他是去指挥六捕截杀,见事情败露故意装着救人,好日后脱罪!” 胡善怀疑的眼神看着刘允章担忧的说道:“若杨复关孤独一掷舍弃了洪四祥不惜得罪河东全力保他,那这巨富翁的罪名不好办吧?” 刘允章一脸阴险小声的说:“大人,我刚说了,只要他入了局就不由得他了,我这牢房里关了一个突厥在东都的细作,这个细作在东都是有上家的,前几日有人来衙门密报,我过去抓了此人,果不其然搜出了不少涉及东都防务的情报,届时就给这巨富翁安个通敌座探的罪名抄家,把这个突厥细作和六捕一并斩了,这案子不就完美了!” 胡善点头:“嗯, 东都富商是突厥坐探,勾结六捕刺杀勋贵,这个罪名是够了!但是记住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是下下策,我们还是尽力的把事情办的有根有据些。” 刘允章点头:“明白,”答应完之后他走到胡善跟前小声的说:“这巨富翁传闻,家资早过百万金银,所得财物四成运往京都交给田相处置,余下六成留在东都留守司衙门,我们二人平分!”刘允章不忘继续补充说道:“即便是,杨相放弃义子洪四祥冒着得罪了李克用的风险,来保这个巨富翁,我们只要适可而止,不把事情做绝拿到足够的财产,之后苟全那巨富翁性命留些财产给杨相私下发落即可。” 胡善满意点头:“嗯,如此甚好,这截杀的事情,横竖杨复光是无解了,索性李存勖无大碍倒也是无伤大局,可他这干儿子和金子,左右是要舍下一头的,”还不忘也强调了一句:“主要是能替义父剪去杨相的财路!” 刘允章急忙附和道:“是,是,大人对田相忠心,令下官感动!” 就这样李康选这个富甲一方的白丁彻底暴露在了这些贪官污吏的视野里,更离谱的是李康选在朝中没有任何政治资源,在地方上也没听说和那个藩镇或者世家交好,在这些贪官眼里这样的人就是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 杨复光是想极力拉拢之后为己所用,奈何这洪四祥贪图小便宜,误了杨复光的韬略! 而田令孜的人是想杀鸡取卵,无论他们说的有多冠冕堂皇,事实依旧是为他们自己贪财的私欲,这两党之间无论做法如何,李康选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珍馐美味! 因为李康选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力量,这也是洪四祥敢肆无忌惮的敲诈的原因,也是胡善刘允章敢动杀人夺财心思的原因! 在刘允章的计划里,李康选是被他算计死了的,杨复光不保李康选,保他的干儿子洪四祥,那么刘允章就会把李康选身边的一干人以及六捕在内拟定个截杀勋贵的罪名灭门抄家。 如果杨复光保李康选,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田阉一党也不敢把杨复光逼到死角里,毕竟田令孜的实力远不及杨复光,默许刘允章他们拿走部分财产,最后以洪四祥的脑袋结案应该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局面。 能保全李康选一干人的性命,这对杨复光来说就意味着截杀的事情日后有翻盘的机会。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刘允章的内心根本没计划让他们活,牢里那个突厥细作就是刘允章最终的方案,一旦拿到钱他会毫不犹豫的处决这些人,之后自己扩充武威军届时谁还敢把他咋样!给别人打工永远不如自己创业当老板,这才是刘允章内心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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