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谢君屹还想要再说什么,再次被皇后娘娘打断。 “去传膳吧。” “是。” 很快,膳食就被摆了上来。 皇后娘娘坐在主座,谢君屹和容安郡主陪在两侧。 而孟希月却站在皇后娘娘的后面。 “月儿,坐下一起吃吧,这也没外人。” 谢君屹终是不忍,缓缓的开口说道。 “奴婢不敢。” 她连忙跪了下来,“主子用膳,奴婢怎敢上桌。” “你学的是侧妃的规矩,也是主子,不是什么奴才。” 谢君屹有些愤怒的低吼着,“不要跪了,起来。” “这就是侧妃的规矩,侧妃在王爷和郡主面前,也是奴才。” 她的一句话,让谢君屹的身子猛的晃了晃。 他看向皇后娘娘,眼神中带着质问。 “母后,她到底在宫里学的什么规矩?” 皇后娘娘放下手中的筷子,眉宇间染上几分寒霜。 “屹儿,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事情,用了膳再说。” “希月,你也起来吧,去伺候郡主用膳。” “是。” 孟希月低垂着眉眼,走到崔盼汐的身旁,替她夹菜,盛汤。 “屹儿,你也吃。” 皇后娘娘的眼神中,带着警告。 这顿饭若是用不完,那孟希月他也带不走。 谢君屹闭上眼睛,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他根本保证不了,她永远不受委屈。 现在他如高高在上的主子一般,坐在这里用膳,而她却如奴才一样,伺候着他和容安郡主。 他不愿她如此,可却无能为力。 “我吃好了,谢谢孟姑娘。” 崔盼汐的这句话,终于结束了这顿午膳。 “好,那就撤了吧。” 皇后娘娘吩咐道,“希月,你也去用膳吧。” “是。” 从始至终,孟希月的脸上都没有丝毫表情,同这宫里的女官,宫女并无甚区别。 她躬身退了出去。 见此,崔盼汐满意的点点头,“皇后娘娘,时间不早了,小女就先回府了。” “好,让屹儿送你回去。” 皇后娘娘话音未落,谢君屹就说道,“儿臣还有话要和母后说。” “我自己回去就好。” 崔盼汐大度的说道。 “真是好孩子,这些是本宫给你准备的,希望你能喜欢。” 皇后对崔盼汐很是满意,虽然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可该有的气度,她都有,也是个容得了人的。 崔盼汐看着宫女拿出的一对盒子首饰,皆是珍品。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待崔盼汐离开后,谢君屹沉声说道,“母后,有必要如此吗?” 皇后掀了掀眼皮,斜靠在贵妃椅上,“本来觉得没必要,看了你今日的表现,母后只觉得还不够。” “屹儿,你对她的宠爱实在有些过了。”皇后娘娘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 “无论何时,她的身份都不能越过容安郡主。” “若她再恃宠而骄,做出有违规矩体统的事情,你也莫要怪本宫打杀了她。” “母后?”谢君屹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月儿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何至于让母后如此防着?” “不是母后要防着她,是防着你。”皇后娘娘的神色,突然变得冰冷。 “屹儿,你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 从前的谢君屹,稳重,运筹帷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孟希月出现后,他却常常失控,刚才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妾室伺候主母用膳,哪家都是这个规矩。 可仅仅是这,谢君屹都忍不了,以后还如何堪当大任。 “是母后从来没有了解过儿臣。” 谢君屹双目猩红,从前的他,是母后想要的他,并不代表是真正的他。 皇后娘娘闻言,身子僵了一下。 随即转移了话题,“南荣国太子来求亲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母后放心,儿臣不会让昭华和亲的。” 谢君屹当即便表示着,这个妹妹他也是从小宠到大的,哪里会舍得她嫁去南荣国。 “不,母后的意思和你正好相反。”皇后娘娘坐直了身子。 “这几日母后思来想去,觉得和亲也未必都是坏事,最起码昭华的和亲,会为你在朝中带来更大的威望,若是昭华能在南荣国站稳脚跟,以后于你来说,也是一份助力。” 闻言,谢君屹低头,痴痴的笑了起来。 “母后,我坐不坐那个位置,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放弃自己的女儿?” 他一直以为,在母后的心中,昭华是最后的净土,是最重要的存在。 可为了那储君之位,她竟连昭华都可以牺牲。 “自然重要,那本来就是你我该得的,可现在却要想尽办法去争取,什么原因你不明白吗?” 此时的皇后娘娘有些疯态,“若是你失败了,那我们所有人都活不了,母后活不了,昭华活不了,你最爱的孟希月也活不了。” “母后,能不能得到那个位置,儿臣都有能力护着你平安无事。” 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小孩了,他可以保护她们了。 皇后娘娘摇摇头,“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屹儿,为了你,母后什么都可以牺牲,你不能动摇,知道吗?” 谢君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儿臣知道了,母后放心吧。” 得到了这句话,皇后娘娘的眼神才逐渐变的清明。 依旧还是那个端庄大方的皇后。 等到孟希月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 皇后娘娘抬眸看了她一眼,温柔的说道。 “希月,这些日子你的规矩学的也差不多了,祁王想接你出宫,你就回去吧。” “谢娘娘恩典。” “虽然人出了宫,可规矩不能忘,每日都要抄写一遍女训,女戒,派人送到宫里来。” “是。” 孟希月依旧乖巧的应答着。 皇后娘娘还想说什么,谢君屹猛的起身。 “母后,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皇后娘娘叹口气,摆了摆手。 “走吧。” 她话音未落,谢君屹就拉着孟希月的手出了翊坤宫。 皇后娘娘看着孟希月的背影,喃喃自语着,“她根本不愿意趋于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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