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律师刻意的引导性语言下，语鹿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 </p>
这样一来，苏语鹿不管是在法官眼里，还是在旁人眼里，都像是一个曾患过精神疾病，并且在病期虐待过小孩的不称职母亲。 </p>
而原告父亲则收获了不少同情。 </p>
他这么多年来之所以离开老婆儿子，也是因为妻子一度不允许他触碰孩子，考虑到孩子的安全与健康，他才只能远离他们。 </p>
最后覃欢提出的解决方式是被告不接受离婚，愿意庭外和解。 </p>
但原告方却坚持感情破裂，要解除婚姻关系，并且拿到小孩的抚养权。 </p>
一庭闭庭后，两帮人马在法庭门外相遇。 </p>
薄司寒身边有律师有保镖，而他一身灰黑色西装走在最中间，如众星捧月般耀眼又冷清。 </p>
覃欢一看到他眉毛都快飞出五官了，径直冲过去，却被保镖上前一步拉着两只手腕拦了下来。 </p>
“女士，注意你的举止。” </p>
“薄变态！你别太过分，那么小的小孩根本不能没有妈妈！” </p>
覃欢可不是什么上流人士讲究体面，手被捆住了还有嘴：“你说你还是不是个人，你今天法庭上让你的狗说那些话是人话吗？你之前是怎么对语鹿的你心里没点儿逼数，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还装什么装啊！你一个大男人心胸就不能再宽广点儿？” </p>
薄司寒神色如常，一点儿都看不出被影响了心情。 </p>
眼神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语气却还绅士和缓。 </p>
“说的五一好像可以没有爸爸似的。”他抬手抚平衣服前襟上的略有起伏的褶皱。 </p>
语鹿跟过来就把覃欢从保镖手中解救下来，抬眼看了薄司寒一眼。 </p>
“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谈谈？” </p>
“有什么事留在法庭上谈。”薄司寒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要上车。 </p>
“普厦海外置业公司。” 语鹿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喊。 </p>
薄司寒高大的背影果然不动了，他侧过身望向她，两人视线相交，她没有躲闪，十分坚定。 </p>
因而他有了些松动。 </p>
“过来吧。” </p>
他抬了下下巴，指了指车。 </p>
覃欢拉住语鹿手腕阻止她过去，语鹿朝她点点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逃避是没有用的。” </p>
说完让覃欢等一下自己，她把自己的手从她手心里扣出来，然后朝薄司寒走去。 </p>
薄司寒先钻进车里等她。 </p>
语鹿上车后，才发现车里没有司机，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私密空间。 </p>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散漫又危险的气息，则在这狭小的密室中游离。 </p>
语鹿定了定神，一开始没有过多解释，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p>
薄司寒接过去，草草的翻了几下，她侧过头观察着他脸上的反应，光线偏暗，依稀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这男人不发脾气不走极端时，还是挺温文尔雅的。 </p>
清冷英俊，无可挑剔。 </p>
她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舒展背脊朝背椅上靠。薄司寒捻着纸张的修长手指不动，眼角余光打量着她…… </p>
语鹿察觉到目光的检阅，不好意思的收了收动作，脸颊泛起异样的潮红。 </p>
她集中起注意力，跟这个人谈判。 </p>
“我很抱歉，之前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该说只爱不性，也不该提……提以前的事。其实我是真的很想，跟你重新开始。” </p>
薄司寒不笑不说话，语气凉凉的，直接开门见山。 </p>
“你想要什么？” </p>
其实他不太信苏语鹿此刻的示好，也不相信她是真心想跟他重新开始。 </p>
理由很简单，如果她真的想跟他重新开始，她不会等到他离开三年以后才提这个事，他们这三年几乎处于一种断联的状态中，哪怕她对自己有一丁点儿感情，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p>
之前她自己也说了她不可能爱他，她一直都在恨着他。 </p>
等他三年后回来，她看到他第一眼态度就发生了急剧的改变，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只是为了小宴。 </p>
也许，苏语鹿就是突然有一天突发奇想，小孩子没有父亲还是不行。 </p>
所以她一边告诉小宴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一边慢慢的重新接近自己，想和自己没有任何裂缝的重修旧好，小宴生活在没有瑕疵的家庭环境之中。 </p>
但是因为她始终不爱他，也不想他触碰她的身体，才会提出那套“只爱不性”的理论。 </p>
归根究底，就是把他当三岁小孩子一样骗。 </p>
既骗他的婚姻，又骗他的父爱，还骗他的感情。 </p>
他这个人一向最怕自己真心付出却遭遇背叛和欺骗，自以为完全看透语鹿心中想法的薄司寒，自然品尝到一种很屈辱的滋味。 </p>
而每经历一次欺骗背叛，这人敏感的警惕心也变的更强。 </p>
对语鹿的示好保持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 </p>
“所以呢？” </p>
“所以，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跟你离婚。如果我想跟你离婚，很多年前就离婚了，不会等到现在。对于我之前不成熟的言论，我收回，只要不离婚，我可以跟你睡觉，也可以爱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p>
薄司寒只冷眼看着她。 </p>
此时对他而言，这种送上门的“虚情假意”，真是比草都贱。 </p>
“还真是伟大的母爱。” </p>
他啧啧称赞。 </p>
说出这话时，语气居然带着几分吃醋酸意。 </p>
苏语鹿对他要是有像对小宴十分之一的用心，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敏感多疑。 </p>
语鹿想了想，又说：“那你想怎么样？” </p>
薄司寒用手撑着额角，手肘搭在车门的一个扶手上，金丝眼镜反光，他用手指和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瞥了她一眼。 </p>
“如果你想在法庭上更占优势，这份资料拿给媒体会更有份量。” </p>
“我有想过这么做。” </p>
矛盾瞬间激化，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p>
薄司寒那双漆黑的眸子被镜片折射出的荧光照得冰冷。 </p>
“不要误会。”语鹿解释道：“我这么做不完全是因为小宴，这些资料仅仅是我们谈话用的，没有必要让第三个人看到。” </p>
他说的没错，如果直接交给媒体，对她更有利。 </p>
但她最终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只是作为两人私人谈判的砝码，她并不想曝光在人前。 </p>
“我知道你很爱他……三年之前，你要我把他生下来，我一开始不愿意，但是后来，我觉得他是我生命里中很重要的一个人，我离不开他，他也需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求你的我都求了。” </p>
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薄司寒那边态度有了松动，也没有再坚持。 </p>
只是考虑到语鹿不想离婚并不是因为害怕失去他，只是害怕彻底失去小宴，他又不想太顺着她的心思。 </p>
“孩子跟我，允许你探视。”他声线沉沉。 </p>
博弈有了结果，求和失败。 </p>
但语鹿想的很开，权当做是共同监护权，她还能接受。 </p>
不到半小时，语鹿从薄司寒的车里出来。 </p>
覃欢赶紧走到她身边。 </p>
薄司寒连车窗都没有摇下来，车子扬长而去。覃欢问她怎么样，薄变态有没有伤害她？ </p>
语鹿摇了摇头，然后沉吟道：“其实那个人……坏的时候很坏，但有时候也会有那么一点儿人性，他不是说不透的那种人。” </p>
覃欢听完跟语鹿想法差不多，相当于是共同抚养权。 </p>
之后可以在探视时间上再占多些便宜，因为薄司寒这个大忙人肯定是没有太多时间管小孩的，那基本上跟之前的相处状态一致。 </p>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之后，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p>
两个人各自做出一些让步，还能留下些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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