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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鹿有些吃惊。 </p>

“谁跟你说真的？” </p>

五一用小奶音说：“班上欢欢的爸爸和妈妈就是这样，长期分开了住，这两天欢欢每时每刻都在哭，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其他同学说是因为他爸爸妈妈离婚了。” </p>

语鹿听的心里很难受，平复了下情绪后，才跟五一说：“爸爸妈妈没有离婚哦，爸爸和妈妈只是工作太忙了。” </p>

结果五一说了一句更让语鹿心疼的话。 </p>

“爸爸妈妈喜欢工作胜过喜欢五一。” </p>

语鹿嘴唇动了动，亲了亲五一粉嘟嘟的小脸蛋，继续骗他：“没有的事。爸爸和妈妈，当然觉得五一最可爱，五一是爸爸和妈妈的心肝宝，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五一更珍贵。” </p>

她是极其认真的说，但五一相不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p>

这天晚上，岳静宁提前打了电话，叫语鹿带着薄司寒和五一到家里来吃饭。 </p>

结果只看到语鹿带着五一来，薄司寒却不见踪迹。 </p>

岳静宁明显有些不高兴，沉重的叹了口气。 </p>

五一瞧出了妈妈因为惹到了外婆不高兴，一脸的紧张，立刻扒拉着外婆的腿，笑嘻嘻的卖萌。 </p>

“外婆，我今天在幼儿园画了画，画的是您哦？” </p>

岳静宁的不满情绪被可爱的小五一瞬间哄的笑逐颜开。 </p>

岳静宁年纪大了，已经抱不动他，却爱抚的抚摸着他的头，好奇的问，画我怎么了呀？ </p>

薄五一霎有其事的背着小书包，登登登走进里屋，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拉开拉链，取出一张涂了颜色的纸来。 </p>

他眯眼朝着岳静宁笑微微，对着她招了招手：“外婆，你快来呀，快过来呀！” </p>

其实，薄五一那画上，就是一堆火柴人，还有乱七八糟的恐龙什么的。 </p>

都看不出来谁是谁。 </p>

但他就是能一本正经的跟外婆讲故事，这是外婆在给自己摘蘑菇…… </p>

语鹿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小崽子一顿瞎忽悠他外婆……这情商这做派，像谁？ </p>

真的是随了他亲爹。 </p>

岳静宁在跟外孙天伦之乐时，语鹿就洗了手，去帮着佣人弄菜。 </p>

等到饭菜都端上桌，岳静宁对薄五一的喜欢，真是溢于言表，人只要眼睛没瞎都看得出来。 </p>

她一直不停的给五一夹菜，又叫他慢慢吃。 </p>

房间里突然显得那么温馨，温馨的过分。 </p>

这大概就是隔代亲吧。 </p>

但岳静宁一转过脸来，看到语鹿，笑的合不拢嘴的嘴角，沉了下来。 </p>

颇埋怨的口吻。 </p>

“他离开三年了，连自己儿子都不亲。你这个当妈的也不长个心眼，自己都是当警察的都没想过去调查一下他在国外有没有再养一个家。” </p>

语鹿心里不禁像有只猫在拿爪子挠一样，除了烦躁，还是烦躁。 </p>

缓缓搁了筷子，拧紧眉头：“妈，你也说的太夸张了。” </p>

心里却默默地想，他就算在国外有家，有养女人不是挺正常的吗？ </p>

是，她是警察。 </p>

可是警察的职权又不是拿来做这些无聊的事的。 </p>

岳静宁显然有些不依不饶。 </p>

“所以我当初就不支持你当这个警察，一天到晚忙的脚不落地，哪里来的时间照顾家庭，照顾丈夫。当初他去纽约，你就该带着小五一跟着他一起去，男人的心一旦放野了，哪里还有收的回来的道理，以后有够你受的。” </p>

语鹿心里很想跟她争论，但知道每一次到最后，还不是以自己妥协会结果。 </p>

还不如就这么听着。 </p>

而敏感的五一，用儿童筷子刨着碗里的米粒。 </p>

黑黝黝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外婆，若有所思。 </p>

岳静宁自顾自的说，没人搭话，慢慢也觉得没趣儿。 </p>

反而冷静下来。 </p>

冷起心肠劝语鹿。 </p>

“他要是在外面有女人也不要紧，你趁着他这段时间在国内，赶紧再怀一个，小孩子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我还不信拴不住他的心，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多生几个。” </p>

岳静宁仿佛觉得自己的主意十分优秀，心里亦有些沾沾自喜。 </p>

语鹿瞳孔微睁，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知识女性能说出来的话。 </p>

只是听了也就听了，没当回事。 </p>

却没想母女间的对话，全被薄五一听进耳朵里去。 </p>

语鹿和五一今天晚上就在岳静宁的老房子入睡。 </p>

到了晚上入睡时间，语鹿给五一讲故事。 </p>

五一听完闪电飞侠的故事还不过瘾，拉着语鹿的手一定要听外公的故事，有时候小孩子就是这么奇怪，语鹿只给他讲了一次外公的事迹，他便记得特别清楚，外公是个大英雄，是打坏蛋的时候牺牲的。 </p>

便让妈妈不厌其烦的讲了一遍又一遍。 </p>

语鹿也只能给他讲。 </p>

慢慢的，小五一合上眼皮，小而薄的眼帘还看得到皮下的青筋，细长的睫毛盖在粉红色的脸颊上面，嘴巴里吐出清甜的气息， </p>

他已经很困了，但还是拉着妈妈的手，告诉他自己睡着了也要继续讲故事。 </p>

小脸上带着淡淡的满足，逐渐睡的很沉。 </p>

语鹿缓缓停下述说，细细端凝着五一，他的眉宇间有她的影子，可更多的还是像薄司寒。 </p>

她有点头疼，薄司寒和五一如果久久不能相认，对薄司寒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五一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 </p>

她又有一些心软，想到为了五一好，也该向薄司寒服个软，认个输。 </p>

语鹿关掉卧室小台灯出去洗漱。 </p>

路过爸爸的灵位，看到岳静宁正在给爸爸上香。 </p>

她把香插进香炉后，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什么。 </p>

语鹿福至心灵的，也从香筒里抽出三支香，用打火机点燃，给爸爸上香，然后默默念叨了几句。 </p>

当了母亲，好像能体会到那种父母对子女的爱。 </p>

这时岳静宁看着女儿，又看了看丈夫，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无能为力的惆怅来。 </p>

“你爸爸的事，是我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他倒是当了大英雄，轰的一声什么都没了，只留给我一坛小小的骨灰，他是别人眼里的英雄，但是是我心里的罪人。” </p>

她的嗓音莫名让旁人听的有些心酸。 </p>

语鹿走过去拥抱她，轻声说：“爸爸也不想的，他多喜欢你啊，要不是意外他怎么舍得离开你。” </p>

岳静宁拍了拍语鹿手背。 </p>

她从前也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丈夫去世后的打击，还有独自撑起一个家的压力，让她也变成一个疑神疑鬼又尖锐的女人。 </p>

其实岳静宁条件不错，苏杰去世后，很多人劝她再婚。 </p>

但她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 </p>

再婚这件事说起来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再简单不过，若是她结婚了，找到了归宿，她的语鹿就成了外人。 </p>

何况，岳静宁心里还装着苏杰。 </p>

要是再嫁，跟老苏前面十几年的感情就像被玷污了一样，岳静宁宁愿忍受一个人的孤独，让空虚和荒芜啃啮着自己的心脏，也不愿意让自己美好的回忆有污点。 </p>

好在，语鹿还算乖。 </p>

虽然曾经误入歧途，但好歹结果不坏。 </p>

姑爷是不顾家了点，但毕竟人家时间都花在打拼事业上，倒也不好说什么。 </p>

岳静宁又开始担心起语鹿来，毕竟语鹿跟薄司寒阶级差距太大，她要是没工作做一个全职太太，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还好。 </p>

怕就怕她为了那份工作因小失大，像那样的豪门大户，犯不着要一个少奶奶挣个千儿八百的薪水出去抛头露脸。 </p>

“你也该为五一想想，小孩子都是需要陪伴的，你小的时候最喜欢一只手牵爸爸一只手牵妈妈，在路上一蹦一跳的走，况且你那份工作又危险，指不定哪天你就走了你爸爸的老路，你总不能让五一那么小就失去妈妈吧？” </p>

语鹿一颗心往下沉了沉，眼前又浮现出五一肉嘟嘟的小脸，肉乎乎的小手。 </p>

她并不与岳静宁争执。 </p>

只是笑了笑。 </p>

“妈，你还记得爸爸去世以前的事吗？那时候我高三……都记不清楚他当时怎么会突然就去了泰国，然后死在异国他乡。” </p>

岳静宁深吸一口气，也陷入了沉思。 </p>

“你爸爸是很少跟我说工作上的事，只记得那段时间他特别忙。有一回大半夜我醒了，看着他还坐在书桌前用电脑看什么资料，我叫他赶紧睡了，他却对着我嘘了一声，说钓到一条大鱼，叫我别影响他。” </p>

以前从来没有仔细去回想过那些细节。 </p>

因为爸爸是因公殉职，妈妈去国外把他尸首接了回来，语鹿并没有见到他最后的样子。 </p>

岳静宁端回来的时候只是一坛骨灰。 </p>

可据说，死相特别难看，除了身中数枪，脸更是被揍的面目全非。肖莱前两日又告诉语鹿一个她从不知道的新线索，尸检报告上，苏杰的致命伤只有一枪，对准了心脏，而那颗子弹是苏杰自己的手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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