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阴影里,唯一看得清楚的是薄司寒白色衬衣的前衣襟。 </p>
语鹿眼眸不由地睁大,心脏猛地抽了下。 </p>
她想了想,竟然想躲起来。弯腰褪下拖鞋,拿在手里,又回到了卧室。 </p>
上床蒙头就睡。 </p>
其实已经睡不着了。 </p>
薄司寒打开房门的时候,走廊里有一点光照进来,落到了语鹿的眉眼上。 </p>
她很慢的屏住呼吸,听到他保持那个开门的动作好几秒,然后缓慢的退了出去。 </p>
关上门,又往外面走了。 </p>
语鹿心情有些不太好。 </p>
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她心里想,可能他也没那么在乎。 </p>
转念又想,他为什么要在乎。 </p>
她在心里自己跟自己算了一笔账,其实薄司寒从来也不是跟自己寸步不离的在一起。 </p>
他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召唤她。 </p>
就拿这半个月来说,两人在一起,即便算上一起睡觉的时间,统共不过十二个小时。 </p>
说过的话也没有超过十句。 </p>
这一刻,她的数学脑变的格外清晰,可能是那件婚纱太白,太刺眼。 </p>
门把再度被拧开的时候,她飞快的闭上眼睛。 </p>
但抖动的眼皮,还是出卖了她。 </p>
“看到我怎么不吭声?” </p>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她。 </p>
语鹿心口颤得厉害。 </p>
“我以为……在做梦……你什么时候来的……” </p>
薄司寒清隽的脸庞贴着她脸蛋儿,唇挨过来。 </p>
“屋子里有摄像头,你一进屋,手机就会弹消息。” </p>
语鹿纤薄的后背抵在他的胸口,这人没穿上衣,刚洗过澡,身上有柚子香的沐浴露味儿。 </p>
头发洗过后,也没有吹透,湿漉漉的发梢,摩挲着她的脸颊。 </p>
薄司寒低头,习惯性的品尝他的美味,细细的吻落到她的肩头,嘴唇发出温柔且疲惫的嗓音。 </p>
“准备去哪儿,也不跟我说一声?” </p>
从摄像头里看到她收拾东西。 </p>
回来又看到放在玄关的箱子。 </p>
他不怕她会怕,她再怎么跑,上天入地他都能把她揪出来。 </p>
只是意外,她什么都没告诉他。 </p>
语鹿撒了个慌:“裴晓蕾邀请我们去她老家玩,来回四天。” </p>
她顿了顿:“害怕你筹备婚礼会很忙,我想你有事总会找我的。” </p>
听到筹备婚礼这四个字,薄司寒沉沉的叹了口气,连追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p>
他翻过身,让整个人放松平躺在床上。 </p>
胳膊伸直,语鹿头躺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这样两人可以凑的很近说话。 </p>
“我低估了女人对婚礼的所有想象。” </p>
他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儿。 </p>
从早上八点开始,去选婚礼现场的鲜花,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结束。 </p>
中间只有吃饭的一个小时,算是休息。 </p>
叶珊对婚礼要求很苛刻,现场全部铺香槟色的玫瑰,连地板都不放过。 </p>
因为她选择举行婚礼的地点在意大利的某一个中世纪的城堡,当地并没有那么多香槟色玫瑰。 </p>
如何保鲜、运输,又是一个问题。 </p>
当然,婚礼的每一个细节,现在都是问题。 </p>
小到手礼,大到全流程的演排,叶珊都要亲自过目。 </p>
晚上十一点多时,他们还在一个酒庄看婚礼现场用的红酒。 </p>
结束以后,他就直接来了这里。 </p>
因为手机消息告诉他,语鹿在这里,他瞬间有种很放松的感觉。 </p>
语鹿一听从酒庄到这里的距离,车程大概是两个小时。 </p>
心里便在嘀咕,那你为什么要来? </p>
跳出这个问题时,又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儿。 </p>
此时,薄司寒的唇发出的轻轻的笑声,压得低,透着股慵懒的劲儿:“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女人,到底是对结婚有执念,还是仅仅对婚礼那个部分?” </p>
语鹿呼吸开始变得缺氧。 </p>
“她只是……太喜欢你了……” </p>
叶珊不是对婚礼的每一个部分有执念,是对跟自己走上这个婚礼宣誓的人有执念。 </p>
语鹿静默了几秒:“其实,我不是去裴晓蕾家,我要去江城。” </p>
她承认,她当时说出这句话时,是存心的。 </p>
薄司寒并不意外,“哧”的冷笑了一下:“我知道,刚才我翻你手机看到了你的机票信息。” </p>
她的手机指纹开锁,设的是他的指纹。 </p>
语鹿眼睫颤了下。 </p>
薄司寒继续说:“如果我不让你去呢?” </p>
“我好像也没有不让你结婚啊。” </p>
“但你也不具备跟我讲条件的资格。”他看着她,笑了笑。 </p>
语鹿张张嘴,似乎没办法回答。 </p>
薄司寒不想扰了她的好兴致,况且他最近也的确没时间来管她。 </p>
抬手摸摸柔顺的头发,轻声说:“去吧,允许你去见你喜欢的人。” </p>
第二天一早,窗外阳光照进室内的刹那间,语鹿从睡梦中醒来。 </p>
薄司寒紧贴着她,一条有劲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压的她喘不过气。 </p>
可他自己睡得正熟。 </p>
很少有时候,这人会睡过头。 </p>
通常都是他先醒,弄出一点动静,她才醒过来。 </p>
她刚想把他的手推开,薄司寒的手臂紧了紧,把她往胸膛推,让她更贴近,带着滚烫体温。 </p>
然后,被她的手狠狠冻了一下。 </p>
她的手冷的像冰。 </p>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他嗓音略沙哑,像是从喉咙低缓滚动出来的几个字。 </p>
随即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手捧在自己心脏处。 </p>
热量从他的心口传递到她指尖,她的手很快暖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的血液都活乏开了。 </p>
语鹿唇微动,正想继续说点什么事。 </p>
薄司寒没有任何预兆,搂着她的肩膀,又低头,轻轻来吻她。 </p>
十来天都没有过肢体接触,昨天晚上他原本就回来得晚,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p>
根本没来得及让她履行义务。 </p>
下唇被含住的瞬间,语鹿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p>
不能说没感觉。 </p>
有过这种体会跟没有过这种体会是两码事。 </p>
就像没吃过糖的小孩永远不知道糖果有多甜。 </p>
薄司寒的状态也不遑多让。 </p>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丫头。 </p>
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一个不擅长忍耐欲望的人,炙热的低喘中饥饿感很强烈。 </p>
语鹿软的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妖精。 </p>
薄司寒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紧接着将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p>
“您饶了我吧?”语鹿嘶了声气。 </p>
反正,她感觉还是不太妙。 </p>
不是不太好,而是不太妙。 </p>
脸颊憋红,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去看他那双修长的手。 </p>
薄司寒在床头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p>
然后说:“是你饶了我吧?要把你放出去四天,我怎么舍得?” </p>
这句话,薄司寒说的很轻很轻,表面绅士内里蔫坏的那种模样,好像是在说什么情话似的。 </p>
当然,语鹿很清醒,他也就是口头这么一说罢了。 </p>
薄司寒手放在语鹿的棉质睡衣上——他给她买过绸裙,是他最喜欢的单色光面,丝丝凉凉的漂亮。 </p>
可是她穿不惯,还是喜欢棉睡衣,带卡通那种。 </p>
老像个小孩子一样。 </p>
就算偶尔被他哄的同意了一次,穿上丝绸,但绝对坚持不过半小时,就要想方设法脱下来。 </p>
她还不太懂,棉质和丝质的睡裙在男人眼里有着本质的区别,就像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p>
丝质的睡衣会更女人一些,媚媚的,倦倦的。 </p>
让人想搂在怀里好好的宠。 </p>
好在棉质睡衣薄司寒也不讨厌,他喜欢她身上还残留着的那点儿青涩的东西。 </p>
然后像培育花朵一样,看着那点儿青涩在自己手中渐渐褪色,最终结出诱人的果实。 </p>
他轻闻她的气息。 </p>
强势而极具威慑力地汲取她的体香,不容拒绝。 </p>
语鹿疼的皱了脸。 </p>
“你干什么?” </p>
“没别的,就上个保险。”男人傲慢地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p>
后来她才知道这人的险恶用心。 </p>
为了遮住身上那点吻痕,她不得不穿高领且长到绝不会露腰的毛衣。 </p>
就这样在床上赖到不得不起床,因为再晚就赶不上飞机。 </p>
语鹿换了身自己的衣服。 </p>
走到玄关处换鞋。 </p>
满是阳光,安静得什么人都没有。 </p>
薄司寒站在旁边等她,一身矜贵衣着,外套衬衣西裤眼镜全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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