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也难为你了，秦冲。” 也不知道潘小兰是不是在为我的困境难过着，直到泪水从她眼眸夺眶而出，滚落到我的肩胛，我才知道，她是多么渴望尊严。 “对不起小兰，其实，那天夜里，我完全可以早一点制止……” 想到那天夜里孙根富羞辱潘小兰之初我没有出手拯救，轻轻拍打潘小兰后背，看着她好看却又被农药烧的掉皮的脸庞，我这时声音凝噎了。 我实在太恨那时的自己了，优柔寡断，根本就不像一个退役的特种兵，还有，我那时更不该把潘小兰想象的那么不好。 潘小兰泪眼婆娑，“我也知道你难，那事不能怪你秦冲，都怪我自己不好。” “记住，小兰，永远不要把自己看成下人，哪怕日子再不好过，困难也只是暂时的，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好在那时被我按了暂停键。” “可是，我今年才二十几岁，什么才是出头之日啊。” 我这才知道潘小兰比我还小，二十出头就守着活寡，真也不是个事。 种不好庄稼一季子，嫁错男人一辈子，既成事实的东西，真也无法改变。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当初，我退役回来，跟好哥们白海波几乎同时看中了陈艳艳，在我风光时，陈艳艳对我爱得要死要活，在我倒霉时，那个女人一个后蹬腿就把我踹了，很多事情，真的就像是孽债的设伏。 潘小兰又是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天下没有后悔的药，只是，我变坏，也是被他逼的。” “可别这样说小兰，你是个好女人。” “我是个好女人？咯咯咯，你在挖苦我吗！” 潘小兰抬起湿如细雨的眼眸。 我说道：“不是挖苦，小兰，你也别老是看衰自己，我只是不想……”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说千道万，还是可怜我呗？也别说我是好女人，我跟孙根富那点破事，那天夜里，你不也看到了吗。” 打断我的话，潘小兰抬手揉了揉潮湿的眼睛。 然后又仰视着我，寻找理想中肯定的答案。 可就在我表情茫然，想要拿开手时，她却忽然秀眉轻颦的耍了一个嗲，反手将我的手面往她后腰轻轻摁了一下，柔声说道：“别放下好吗？抱紧我。” 无比凄迷的眼眸，里边带着哀求，那也真心让人缭乱。 望着那张梨花带雨而越发娇俏的脸庞。 特别是她有意无意吸动的嘴唇，不抹唇膏更显野百合的盛放，我的心控哪怕再是强大，这时还是忍不住的倾颈把嘴伸了过去。 可还没等我深情抵达，潘小兰忽然扭头躲开了。 “别这样，秦冲！” 忽然，潘小兰用力推开我。 我一怔，随之满脸迷茫的望着她，“你？” 是啊，做人不带这样滴，哪能翻脸比翻书还快呢，这样不好吧？ 我没好意思问，“你后悔啦？” 潘小兰背过身去，没人乱了她的衣服，可她还是有意无意地整理一下，然后拂了拂好看的头发。 “你听我说秦冲，你还是小伙子，这对你不公平，要是你真稀罕我，抱抱我就行了。” “小伙子，是说我吗？” 我想说，自从跟陈艳艳分手，我都变成前辈了，还啥小伙不小伙的。 可喉结滚动几下，我到底没说出口，心里却在暗问，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 没错， 你潘小兰现在说这话，是为了拯救我固然不假，可是刚才呢。 刚才你为什么带着那么多故意吸引的嫌疑呢，干柴都被点着了，这又要灭火，到底啥意思啊？ 想着，我的目光散落在潘小兰匀称的身材上。 我虽然不在渣男行列，却也喜欢欣赏花儿绽放，二十几岁，青春爆棚的年龄，我也有这个权利。 我慢慢舒开手掌。 那也只是一个轻轻贴于潘小兰腰际的动作，时间长是长了点，却也谈不上是抱，可我非得努力找寻手心留下的那一缕幽香。 潘小兰看在眼里。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成功打压自己的，脸上红晕很快就退去了，一点激情的痕迹都没留下。 “外头缸里有水，你过去把手洗洗吧。”垂下眼帘，潘小兰低声说道。 我一怔，“洗手？为什么要洗手！” 潘小兰羞恼恼地说：“因为，你碰过我。” 很明显，我那个舒开手掌的动作被她误解了。 我那手曾经触碰她腰际，舒开只为找寻残存的花香，她却是以为他嫌弃她。 意识到这点，我把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紧接着赞道：“好香。” 潘小兰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嗯哼一声，随之啪啦一下，一伸手就把我的手面打了下去，道声：“你还好坏呢！” “好香，好坏，一对情侣啊，绝配！” 我笑了起来。 潘小兰没有顺着我的玩笑开下去，没过多久，忽然问道：“你不嫌我脏啦？” “嫌你脏？” 我一下子敛住了笑容，孙根富和她那点破事，很显然，潘小兰到现在还是没能过那个梗。 我慌忙摇头道：“我从来没往那里想过。” “那你为什么偷录我的声音？” “偷录你的声音？我偷录你的声音！什么时候？” 潘小兰慢慢沉下脸，“就是那天夜里。” “那天夜里？”我眉头一拧，“我勒个去，怎么可能呢。” “别装，孙根富都告诉我了，说你请假时拿录音威胁他。你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我是吓唬他的，那天，我有急事想请假，偏偏他不准假，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编段故事吓唬吓唬他，你说，有你在，我会这样做吗？” 潘小兰注视着我。 见我满脸认真的样子，她反而感觉自己有些咄咄逼人的过分了，忽然无力的倒在我怀里，弱弱而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 “为什么？” “凭女人的直觉。” 说完，悄悄舒了口气。 本来，我隐约就觉得潘小兰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像是单单向我借钱那么简单，现在一听，哦，原来她主要担心那段录音。 在我把话说开以后，潘小兰终于放下心来，抬起好看的眼帘，凝视着我。 忽又抬手抚摸几下我的脸。 “你听我说，秦冲，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你，我想把我给你，可是，花儿已经被人碰过了，我不想弄脏你，洗洗手，然后回去吧，咯咯，今天真的很开心。” 这次再说洗手，她忽然傻傻地笑了起来。 可这傻傻的笑，却是顿时把我的心打疼了。 我抬手抚摸潘小兰上班时被农药粉尘烧掉皮了的脸颊，说道： “我也告诉你小兰，你那不叫脏，是被生活逼到绝境，然后遇到落井下石的坏人，脏的应该是逼你的生活和那个坏人。” 潘小兰咯咯而笑。 “真不愧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说话就是好听，不过，你说的我不太懂，反正就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后悔了，可是，又买不到后悔药。” 我知道潘小兰说的是实话，可不知为什么，却非常愿意听这些，听了以后又特别开心。 我也愿意把心窝里的话掏给潘小兰，这时说道： “你真的相信孙根富会给你调岗位？他是个会吃人的野兽，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多着呢，你可别往他身上滥投感情啊。” “知道的，三天新鲜劲一过，估计他就会把我忘了，不过那样再好不过了，要不是他之前老是扣我工资，我也不会理他。” “这个畜生！他是故意的，就是想叫你往他身边靠，打你一巴掌然后塞给你一块糖，小兰啊小兰，以后你可小心点？” “别说了秦冲，给我留点面子吧。” 潘小兰痛苦的捂住了耳朵，眼睛紧闭着，喃喃说道：“上了他的贼船，你的贼船我就上不去了。” “你没上啊，小兰，我不是把你拉下来了么，跟我说这么多，主要我有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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