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这个学生一直醒不来，还一直自言自语，是不是梦靥了？” “不清楚，等花老治好那个大块头，让花老看看吧。我们只是接了个c级任务而已，做得再好学分也就这么点的。” 在孟浩然边上站着两位护士，对于孟浩然的“病状”，两人束手无策，甚至有觉得些惊悚。 此时的孟浩然紧闭着双眼，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不，不是我”。 “怎么了，这孩子？” 一位体态瘦削，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手里拿着两杯水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在场的医护人员衣服都是专业制服，只有这位老奶奶衣着普通。但没有人敢轻视她，因为她就是—— “花老，这孩子似乎梦靥了，普通的外部刺激唤不醒他。” 两位护士见到老太太，眼神立刻恭敬起来。对于花老的问题，更是立刻回答。 花老点点头，对于俩姑娘的回答很满意。脸色变换成慈祥的笑容，将两杯水递给两位护士：“辛苦你们了。” 两位护士受宠若惊地接过水，一边让开通道方便花老靠近伤员。 花老就从两人之间的穿过，到孟浩然的病床前，表情瞬变回原先的严肃。观察片刻，花老伸出一根手指头，抵在孟浩然的眉心处。一股清凉感顺着眉心游入大脑。 “呼啦哗啦” 一道道水从四周涌入，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将大叔与那只手通通掩盖。最终，水流汇聚着，将一出冲开了个口子，明亮的光线从口子内刺入，接着口子逐渐被放大，放大，孟浩然， 睁开了眼。 刚睁开眼，肺部与肌肉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惹得孟浩然不由闷哼一声。 “呵，醒了。” 声音传入脑海，孟浩然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没见过的老奶奶。呼，还好还好，不再是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漂亮女人了。看清人后孟浩然不由松了口气。 刚醒来的孟浩然脑海莫名的清醒。这让孟浩然很是疑惑，以往受伤醒来都得先迷糊一会儿才能醒，这次为什么会这么清醒。 但不等孟浩然细想，眼前的老奶奶一句话拉回孟浩然的思绪。 “怎么？醒来了也不跟老太太我道声好？脑袋痴了？” 孟浩然见老奶奶似乎有些生气了，连忙回应：“没有没有，只是嗯” 见孟浩然卡壳，花老脸上不满的表情立刻又转为好奇，问道：“千鸟，是木老头，教给你的？” 孟浩然没想到老太太话题转换如此之快，一如她的表情一般，只能跟着回答：“嗯。唔也不算是木老教的，主要是自学的。” 木老？虽然记不太清，但应该就是藏经阁的那个看守者老爷爷吧。虽然千鸟确实是从藏经阁取出来学习的，但说实话，那个老爷爷从来没有指点过自己，所以自己这番措辞应当没问题。 花老的脸色很精彩，坐在对面的孟浩然更是从来没见过表情变化如此的人。先是听到自己的“嗯”，点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听到自己的否认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最后听自己说自学时又露出震惊的表情。 于是等孟浩然说完，一老一小两个人面面相觑，都震惊于对方的特殊之处。不过孟浩然在震惊之余，发现重点，连忙问道：“千鸟有什么问题吗？” “木老头这混账没跟你说吗？就骗你练千鸟。”花老看上去很气愤。 孟浩然摇了摇头：“木老说千鸟很难练，以前练千鸟的人大部分都会因此丧命。” “啊？说了你还练？你脑袋被驴踢了？”花老看上去更气愤了。 孟浩然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没死吗？” 花老面色发黑，被气得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确实没死，但你知不知道，你右手的经脉究竟承载了多大的负荷？现在你右手的经脉就跟刚出生一般，软嫩得很，根本禁不起强大的灵力洗刷。换而言之，你的右手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使用灵诀了！” 孟浩然恐慌了，大叫起来：“啥？不能使用灵诀？那我决赛怎么办？我啊！” 花老见这臭小子还“不知悔改”，右手作巴掌型直接往他头上来了一下，骂道： “怎么滴，你还想拖着这残破之身上场比赛？” 嘶——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小，比上老头也不差多少。 孟浩然纳罕：“老人的力气都这么大的吗。” 花老继续警告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你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一旦再次使用灵诀，只需要一次！你右手的经脉将彻底毁坏，你的法师之路也差不多半废了。还不如好好休息半个月，等经脉差不多恢复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威风怎么威风。” 花老解释的很清楚，很明朗。就连孟浩然都听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因为自己是右撇子，参加决赛有很大概率不由自主地使用右手。但如果明哲保身，修养一段时间或许就能完全恢复了，可是这样就等于放弃进入内院的机会。 我该怎么办？ “哎，放心吧，比赛已经结束了。” 花老见这臭小子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没好气地安慰道。 “什么，结束了？怎么嘶——” 孟浩然听到这个信息，大惊失色，忍不住想直起身，但全身的酸痛又使他倒吸一口凉气，最终无奈继续瘫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孟浩然陷入迷茫。 比赛结束，结束了，那么我应该算是自动弃权，宇琪直接获胜吧。怎么说呢？听到比赛结束后，孟浩然到没有觉得多么痛苦，甚至有这么些放松，亦或者叫作释怀。因为在森林丢掉了通知书，导致自己被迫进入外院。接下来的外院生活就是以进入内院为目标，如今失败了，那么，我也算是解放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啊。 这么想着，孟浩然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花老见孟浩然先惊讶后微笑，思索一番，问道：“你笑什么？怎么，知道自己能进入内院了。” 孟浩然一愣，转头看向花老，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啥？我能进内院？” “哦，看来是不知道的。” 花老看孟浩然这表现，也是立刻反应过来。随即好心地替孟浩然解释道：“你当时晕倒了，所以没听见。这次内院招录了包括你的四个人。臭小子运气不错。” 孟浩然呆滞地盯着花老，像是个塑料娃娃。在简短的呆滞后，孟浩然终于消化完了这不短也不长的一句话，明白了这其中所蕴含的意义。 进内院了，这样以来，老头子的任务，我也算是完成了吧。 这么想着，孟浩然又安详地闭上眼躺着，安宁得像极了病床上交代好一切后安心去了的老人。这一幕让花老有些恍惚，嘿，我怎么有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 按理说，经过这么个大喜大悲，不说上蹿下跳了，这臭小子的身子估计禁不起这么折腾。但起码得满脸欣喜才对，怎么一副“哦，这样啊”的样子，忒平淡了点吧。 花老见这臭小子安宁的闭眼，俨然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没好气道：“还没死呢，闭什么眼。” 等孟浩然睁眼，花老又问道：“你方才梦魇了什么？” 孟浩然想起方才的噩梦，整个人僵住了。之前孟浩然也曾梦魇过，但这次很不一样，以往做梦，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醒来基本都会忘掉十之八九，但这次不一样，自己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归功于这份清楚的记忆，孟浩然将自己的噩梦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花老又问孟浩然身体感受怎么样，孟浩然也细致地讲述了出来。 花老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一盘的两个护士旁听了半天，终于听到了属于医疗方面的专业知识，连忙正色，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刚才这一老一小一直逼逼比赛的事，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是医护专业知识。如果自己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要是被花老看见，那不得被批评个半死。 花老思考片刻，开始讲解。像是说给孟浩然听的，又像是讲给一旁的两个护士听的。 “你这不属于普通的做梦范畴，是梦魇。两个姑娘的判断很正确。产生这个梦魇的契机或者说是缘由，应该就是刚刚比赛场上你用千鸟刺穿了那个八阶法师的腹部，让你误以为你杀了他。” “误以为！你说误以为是吧？我没有杀人，对吧？太好了。”孟浩然立刻抓住了花老话中的重点，立刻提问道。 那个大叔并没有死，孟浩然的罪恶感少上不少。 花老扯着嘴角笑了笑：“杀掉一个八阶防御法师，你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虽然千鸟确实残暴，但是只要没被你刺穿要害，以八阶法师的身体素质，经我治疗，过会儿就没事了。不像你，还要遭受自己的灵诀反噬，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孟浩然听得有些迷糊，一时不明白这老太太想要表达的重点是什么。是强调八阶防御型法师的耐揍，还是夸耀她自己的医术高超，亦或者是嘲讽我的弱鸡以及不自量力？ 不过管她什么意思呢。那位大叔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孟浩然深吸一口气，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右手。此时这只手依旧没什么知觉，像是死了一般摊在床上。这一瞥不要紧，但是当孟浩然收回视线时，突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被换了！ 又来了，又来了！这副蓝白病服我真是受够了！ 先不提原先黑色的战斗服被放哪儿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左手的纹身一定，绝对，又被看了！ 发现这个事实后，孟浩然此时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极其复杂。孟浩然小心翼翼地看向花老，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奶奶，这我的衣服是谁换的，您知道吗？” 花老听到这个问题，先是被孟浩然这窘迫的表情给逗笑了：“怎么？臭小子害羞了。” 接着又看向一旁的两个小护士：“谁给他换衣服的？知道吗？” 两个护士相视一看，皆是回答“不知道”。 孟浩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麻烦他们去调查一下，或着说自己去调查询问。想来想自己这一行，自出森林以来，自己也不知道被看了多少次纹身了，不过孟浩然差不多可以确定：知道这个纹身的人很少。 想起老头当初的叮嘱，让自己千万不要露出这个纹身，而不是说要小心哪些人，不要被哪些人知道。所以估计可以判断，就连老头自己也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那些人知道这个纹身的秘密，那应当可以推断出知晓这个纹身的人不多，藏得很深。 藏在深处的敌人吗？孟浩然在犹豫，不过转念一想，老头让我不要露出这个纹身，又要我来这破学院进修。如果在学院露出纹身就会死的话，老头怎么会让我来学院进修呢？安心呆在森林里不好吗？那多安全啊，等自己的实力修炼到可以把老头吊起来打的时候再让我出来，那我不就比现在安全多了吗？ 所以啊，我已经露出纹身了啊，如果现在去追查那些人知道自己的纹身，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就当作不知道吧。哎，老头啊，这真不能怪我啊，谁叫我太弱了呢？平日里我已经很注意了，但是被打晕了属实没办法啊。 孟浩然在心中无奈抱怨，但其实还是有些许不安与恐惧。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纹身吧。” 孟浩然如此想到。 另一边，神秘莫测的空间大法师与大部分的赛场人员都结束了今天各自的工作。有些人勾肩搭背地往街上走，讨论待会中午饭是吃路边摊还是大酒店。有的人还得忙着赛场的后续整理，在心里叫苦连天或是咒骂分配工作的人。 空间大法师从医护室出来后就直直地往内院的图书馆走。坐在图书馆一隅，正午烈日的阳光被完全隔绝，空间大法师在阴影处翻看着一本又一本书。偶尔有路过的学生注意到了这个场景，会发现他看得都是关于神明秘境的书和资料。 大部分学生都去吃午饭，最后偌大的图书馆只剩下空间大法师一人蹲在脚落，嘴里还喃喃着： “没有，魔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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