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好转的，你说你要啥，我给你拿就是了！” 这个中年女售货员对王老五把供销社当自己家很不满，土老帽没见识，脸皮倒是真的厚。 王老五已经从中年女售货员的声音里听出了不耐烦，很多人都说这个年代的售货员都是大爷，一个个脾气比大领导还大。 现在，他亲身体会了一下，还真的是。 “我要旺仔小馒头，你有吗？” 不是王老五故意为难人，实在是对方说话的口气让人不回怼过去会把人气炸的。 很少有人敢这么直接跟供销社的售货员呛声，要是把售货员惹不高兴了，人家可以不卖你东西，让你空跑一趟。 “什么旺仔小馒头，想吃馒头让你老娘回家给你蒸！” 中年女售货员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受过这委屈，看到同事们都看向自己，她自然不能示弱，以至于，话里话外都带上老娘了。 王老五算是知道了，顾客就是上帝在这里就是笑话，顾客是孙子还差不多。 “你没有就把嘴巴闭上，我自己看看，我看到想买的就买了。” 中年女售货员感觉自己的脸被王老五扇了一样，她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她怎能不暴跳如雷。 “土老帽儿，这不是你家，你想怎么转怎么转，不买东西赶紧滚出去，一脚烂泥，把地面都给踩脏了。” 见对方这样盛气凌人，王老五也算是长了见识，七八十年代的售货员就是不一般，一个字，牛。 他看向其他售货员，没有一个上前阻拦的这中年女售货员的，看来售货员们都不喜欢他这种不买东西瞎逛的人。 “我买东西，谁说我不买东西，不买东西我来供销社干嘛！” 周围的顾客要么一脸木讷要么敢怒不敢言，显然，他们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也许他们多多少少遭到过售货员们的冷言冷语。 不过，他们对王老五选择硬刚售货员这一行为都摇头嗤笑，他们心里有同一个想法，土老帽就是土老帽，这里是供销社不是你们那山沟沟，不是想干嘛就能干嘛的。 “买东西，你有钱吗？”中年女售货员发出灵魂质问，买东西是要钱的，不是比谁嗓门大的。 他们售货员每天都见很多人，各式各样的，谁有钱有没钱，他们一眼一个准，像王老五这种，背一个破竹篓，一脚烂泥巴，一看就是附近的山民出来卖山货的，这些山民最穷，一年都出不了几次村子，好不容易出山一次，也是把自己家养的鸡呀鸭呀卖掉，买点儿盐巴这类生活必需品。 这些山民穷得叮当响，一年到头连猪肉都吃不上几顿，哪里有闲钱买东西。 所以，她断定王老五就是死鸭子嘴硬，没钱在这装。 王老五不惯着对方，在现代，他再穷也没有被一个售货员这么瞧不起过，看着眼前这个售货员面目可憎的嘴脸，他都有点儿怀念超市里那些烦人的导购阿姨了。 他掏出自己那二十张大团结，在手砸了砸，啪啪作响，他一句话没有说。 但是，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中年女售货员看着王老五嚣张地在手里砸着一沓票子，做售货员这么多年，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沓大团结，看那厚度，有十几二十张。 她听着那啪啪啪的声音，跟一下下跟打在她脸上一样，让她的脸火辣辣的疼，让她无地自容。 那些旁观的售货员也没想到王老五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都心里都有一个疑问，现在，这些山里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而那些顾客都是一脸艳羡，他们要是兜里揣这么多钱，他们比王老五还嘚瑟。 “你一个山里出来的土老帽，哪来这么多钱，你不会是偷的吧！” 中年女售货员到底是不相信王老五有这么多钱，那些穷山民什么样儿她又不是没见过，买点儿盐巴都抠抠搜搜的，给他们称重，看了又看，生怕少给他们一粒盐，那几毛钱也用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不知道的还以为装的黄金一样。 再看这个人，一下子拿出两百块，还嘚嘚瑟瑟地拿出来显摆，这不就是人暴富之后的表现嘛！ 这些山民根本没有赚钱的门路，卖鸡鸭卖山货又赚不了几个钱。 在她看来，这些山民只有一条门路能搞到这么多钱，那就是偷盗。 也只有暴富的小偷才会把钱拿出来显摆，正常人谁有钱了不是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知道了惦记上。 “我没钱你说我没钱，我把钱拿出来给你看又说我的钱是偷的，我看你就是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们这些人民群众。” 王老五也是服了，这中年女售后员大概是更年期了吧！ 听到王老五说自己狗眼看人低，中年你女售货员火冒三丈，她堂堂一个国家供销社售货员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可是，这个刁民竟说她狗眼看人低，真是岂有此理。 “小李，你们给我拦住他，别让他跑掉了，我去汇报领导，再让公安来抓他。” “好嘞！” 一个年轻男售货员应声而动，一个箭步来到王老五身前，挡在王老五身前。 其他的售货员察言观色，不情不愿，但是，碍于面子也都从柜台后面出来了。 王老五苦笑，自己好端端的来供销社买东西，没想到回不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笑笑笑，让你笑，等公安来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中年女售货员见王老五还笑得出来，她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偷。 “你快报公安，让公安同志来抓我！” 王老五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这钱来路不正归不正，但是，他没偷没抢，他相信公安同志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就等着公安抓你吧！” 中年女售货员盛气凌人，她有关系，让公安把王老五带走问话是没问题的。 “大妈，麻烦你快点儿，我还有事儿！” 王老五更加确定了，这中年女售货员肯定是更年期了，事多话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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