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立

班里同学的同情只是个导火索。 事情很快发酵，烧起了燎原大火。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沈清突然把手机递给徐灿，“你快看这个！” 徐灿一看，那是学校的校内论坛，学校不限制同学们带手机，毕竟拦也拦不住，堵不如疏，干脆开通了学校专用的论坛。 只见论坛里往日吐槽舍友，求疑解惑的帖子都被最新的帖子压住了势头。 是张若实名发表的帖子。 帖子大概阐述了最近她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从开学第一天无缘无故被人当众扇巴掌，对方放狠话，到放学后被围堵在小巷中，还有之后层出不穷的种种手段。 “我不知道原来在这里，喜欢一个人也是要藏着掖着的，是要被施压的，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以至于她要如此对我……” 随后附上了小巷子那天的验伤记录。 写满侮辱性言语的桌子的照片。 被撕开的课本的照片。 很多很多。 饶是徐灿也没想到，何蔷薇所做的远不止他们表面看到的那样。 帖子很快火起来，很多人在下面评论。 “我靠！好大的瓜！” 有支持者。 “hqw太过分了，竟然做到这种程度。” “喜欢一个人就要被校园霸凌吗？” “早就看不惯hqw了，为爱发声的小姐姐好勇敢呜呜呜”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就算家贫也不是好欺负的” 也有反对者。 “知三当三本来就不对！” “人家都有未婚妻了还去招惹人家，每天给人送面包牛奶也算什么都没做？” “茶味都冲我脸了！” 徐灿再想往下看，管理员却已经删掉了帖子。 把手机递回给沈清，“你不要去掺和她们的事情。”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班里已经有一大半的人站在了张若那边，从刚刚论坛上来看，甚至凭借优异成绩入学的群体也隐约有站队的趋势。 耀辉高中的比赛奖项往年基本都是凭借这些学生来获取，如果事情发展成富人子弟与这些学生的对立…… 沈清关掉论坛：“安啦！女人的事我不掺和。” 他随后又熟门熟路地打开一个软件，这个软件是往届耀辉高中的某位学长开发的，暗地里用于校内学生交流，不受学校管辖，也因此，软件里火药味要更重。 果不其然，被删掉的帖子内容被原汁原味地搬到了这里来。 帖子才发布没多久，两派就已经基本分出来了。 少年总是满怀热血，纵使有人畏于何蔷薇，却也有被校园霸凌的事实激起的正义之师，被少女情怀所感动的激情澎湃。 很快，就分出了何家军与张家军两个派别。 下午再回到班里，可以看见张若的身边不再无人问津。 早上卖惨，中午发帖，下午就被拥戴了。 张若发展下线的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徐灿想。 只见张若拿着自己手做的曲奇饼干，给班里支持她，安慰她的同学们一一分发，还时不时地说两句，“谢谢，谢谢你们理解我，帮助我！” “整得跟粉丝见面会似的。”沈清说。 张若分着分着，随后在沈清惊悚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他们这边。 “徐同学，沈同学，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你们也试一试吧。” 徐灿：…… 沈清：…… 妈呀，这怎么办 接了她不会认为我们和她一伙吧。 沈清心道。 徐灿：“谢谢你的好意。” 张若笑得更灿烂了。 “可惜我对饼干过敏。” 笑容僵住了。 沈清：你小子找借口也不编个像样点的。 随即道：“其实我最近有点上火…” 张若拿着饼干袋子的手紧了紧，纸袋摩擦发出“嚓嚓”的声音。 “那好吧，下次可不能拒绝了噢！”她状似俏皮道，不等两人回话就离开这里寻找新的目标。 沈清：“差一点差一点，逃过一劫。” 徐灿却看着其他人手中的饼干袋子，看包装确实是手作的没错。学校里面的商店没有卖这种饼干；校园占地面积大，张若不可能做到在脚受伤且没有代步工具的情况下，回到家拿出提前做好的饼干再带过来；在今天之前，没有人敢靠近她，更别说帮她带饼干；家政课的教室最近在装修，她不可能趁着午休的时候现做。 所以，张若早上来到教室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和班里人数相符的饼干数量。 她猜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徐灿想到这里，心头一紧，果然不能太小瞧任何人，特别是女生。 张若发完饼干回到座位上，暗自咬牙。 她尚不知道徐灿已经暗暗给她扣上了个不好惹的帽子。 饼干是她开学前跟邻居家那个小手作坊要来的，她顶多是重新进行了包装。她本就打算开学后用这些物美价廉的饼干给同学们卖个好，能与富家千金打好关系就更好了。 却没想到会是在今天派上用场。 沈清家里听说有公安机关的关系，要是拉到自己这边肯定是一大助力，何蔷薇应该也会忌惮几分； 而徐灿，看吃穿用度家庭条件应该也不错，不过比不上何蔷薇沈清家，唯一能称道的只有外貌和成绩，平日里几乎是独来独往， 唯有沈清能和他说上两句。 失去徐灿不可惜，沈清才是主要拉拢对象，可对方不吃这套。 她又想到最近两派的争端，张若又气不打一处来，最近有同学们护着，何蔷薇那边倒是找不到机会再对自己下手，只是在言论上和自己打擂台，咬着自己是俊辰未婚妻不放。 要是她不是俊辰的未婚妻…… 想到俊辰，张若又流露出几分难过的神情。 那天多媒体教室私会时，刘俊辰让自己忍一忍，说要在何蔷薇身边周旋，找到她的把柄说服家族退婚，到时候就可以和自己过上幸福生活。 张若那时可是被感动得眼泪汪汪，已经脑补出自己可怜兮兮被欺负，好不容易度过劫难后成为豪门太太的美梦。 可张若没想到何蔷薇下手那么快，昨晚小巷子，要不是有人报警，自己怕是要被扒掉衣服拍照威胁，身败名裂。 可等她处理好一切伤痕累累地回到家中，被赌鬼母亲骂得狗血淋头，打开手机给俊辰发出一连串消息寻求安慰时，他却到现在都没回。 是因为何蔷薇的事情闹到警局所以他被家里人连带着责罚了吗？ 想到这里张若不禁对刘俊辰心生怜惜，我可怜的俊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想起现在有利于自己的局势，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利用舆论让何蔷薇和俊辰解除婚约。 刘俊辰今天却是没来学校，何蔷薇因为把事情闹到公安局被家里禁足，他身为何蔷薇的未婚夫，何蔷薇惹事生非的原因，何家人怎么会不知道。 他正因为被家里人训斥感到烦躁不已。 何蔷薇犯事，与我刘俊辰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我的狗，我还能拴住她不让她狂吠啊！ 刘俊辰又想起昨晚小巷子一事就头痛不已，两个女人为了争夺自己打架，说不自得是假的，头疼也是真头疼。 何蔷薇虽然和他青梅竹马，对他有意，他却是个花心滥情的，受不了何蔷薇过于变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上学期偶然和同样成绩优异的张若有了交集，楚楚可怜的张若让他产生了兴趣，两人一来二去，互生情愫。 张若开始偷偷给他送牛奶面包，他面对周围同学的调侃也很自得；寒假期间他偷偷和张若约会，他们聊诗词歌赋，从国际时事，再聊到自己的苦闷惆怅。 从小被何蔷薇强烈的占有欲逼出阴影来的刘俊辰，渐渐对理解他，宽慰他的张若上了心。 要是一直没有被发现就好了。 刘俊辰感叹，他对张若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欢的，可张若为什么要天天给他送牛奶面包呢？这不就被何蔷薇看见了吗？看见了就算了，还闹到警察局那里，害得我连夜赶回去家中挨骂。 何家在那边知道张若的存在后，已经向自己家施压了，刘俊辰他爸让他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不要坏了两家联姻。 虽然舍不得这份清粥小菜，刘俊辰也只好作罢，打开手机论坛敲了一大段话。 “这个被发现了，只能等以后再找一个了。”他自言自语 当然，是背着何蔷薇。 五班，沈清却是旧事重提。 “我们今晚再去一次吧！”沈清兴致勃勃。 “你还不死心啊。”徐灿平静道，上次落日广场去不成，沈清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他已经拿到了沈清承诺的游戏，也不能不做事。 “那就今晚吧，正好叔叔出差了。” “好耶！我去你家住！”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十一点，两人已经到达落日广场。 “不是说十二点吗？”被强行从游戏的窝里面拉出来，徐灿此时怨气很大。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要提前踩点啊！ 看看能不能见识到黑斗篷的真面目！”沈清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对徐灿的怨念不以为意。 这个广场甚至荒废到没有路灯。 徐灿蹲下，百无聊赖地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蚂蚁，怎么会有白痴相信这种都市怪谈啊。 这个广场说小也不小，要找到什么时候。抬头眺望远方，好像还能看到几个人影。 不会也是来找黑斗篷的吧。 游戏，我的游戏还没通关… “欸？欸欸欸！”沈清突然激动地大力拍打几下徐灿的头。 “你小子………” “走走走，那里好像有个黑斗篷！” 徐灿还来不及抱怨就被拉起来，这小子对自己的手劲一点认知都没有啊！ 两人鬼鬼祟祟地跟着那个疑似黑斗篷的人影，待走到空旷处，月光倾泻，方才看清。 不是黑斗篷，是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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