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久不见

滨城的秋天还是比较冷的，穆时谦站在穆家老宅的花园里，吞吐着烟雾，他刚从海外归来，满身散发着异国的气息，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他努力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他眯着眼睛望着那条熟悉的小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拢了拢衣领，准备转身回去。 今天是奶奶的生日，老太今年不想办生日宴，只提了要求要全家人都聚集老宅里一起吃个饭。眼看着好像人都齐了，穆时谦在门口等了一会，一根烟抽完了，那个人还没来，他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屋，穆雨辰恰好到了。 穆雨辰，他的弟弟，原名叫谢雨辰，是穆父青梅竹马谢芷烟的儿子，也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挚友。从小，他就知道父亲有一个难以忘怀的白月光。多年后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雨辰的妈妈，谢芷烟。怪不得谢芷烟的当年离世后，父亲便收养了谢雨辰，甚至让他改姓穆。嘴上说的是难得自己有一个这么好的玩伴、兄弟，这种遭遇让人心疼，不如就真正意义上成为兄弟吧。然而，就在高中时，穆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一段往事，从那开始，穆雨辰在这个家中便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雨辰，回来了。好久不见。”穆时谦主动走上前，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嗯，哥。”穆雨辰抬头看见开门的穆时谦，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侧着身子从穆时谦身旁擦肩而过。 两人前后进了屋，屋内一片祥和被穆雨辰的到来打破了，穆母看到穆雨辰，立刻冷了脸。 “爸、妈，奶奶生日快乐。”穆雨辰快速打了招呼，将礼物递给穆老太太。 穆母冷哼一声，“担不起。” “幼真！”穆父刚扬起的嘴角又压了下去，有些怒容地瞪了一下穆母。 “爸！你别说妈了，谢雨辰这一声确实不合适……”穆时美立刻维护自己的妈妈，却被穆时谦盯得没了底气，“哼。” 老太太暗暗叹了口气，一把拉过穆雨辰，“雨辰，来，坐，让奶奶看看……哎哟，都瘦了。怎么这么忙啊？都好几个月没回家了。你有奶奶心，我很开心。”她慈爱地摸着雨辰的手，想拉他坐下。 “对啊，都多久没回家了，今晚留下来吃饭。”穆父赶紧补了一句，“你奶奶生日，而且你哥刚回来，你们俩好几年没见了，今晚好好聚聚，今晚就在家里住了。” 穆老太太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慈爱。她知道，这两个孙子之前的关系一直很好，她也希望这样亲密的关系能够缓解家中的紧张气氛。 然而，穆夫人在沙发另一侧冷眼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刻薄。 穆雨辰看到她的眼神，心里微颤，摇了摇头，“奶奶对不起，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今晚得回去加班。” “我送你。”穆时谦脱口而出。 “啧，时谦，你才刚回国，过来好好陪陪奶奶，你在国外的时候啊，奶奶天天唠叨你，你知道的，打小她就把你放心尖上，你可是她唯一的孙子啊！”穆母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姑从来跟穆母不对付，回了一句：“这不还有雨辰嘛，这几年雨辰可孝顺得很，每周回家一次陪奶奶说话，很孝顺的。” 穆雨辰最终没有留下吃晚饭，和奶奶寒暄几句，匆匆离开了。穆时谦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无奈，“我去送他，不用等我吃饭。”说罢就要追了出去。 “哎！时谦！”穆母看着儿子就要走，急的立马起身，刚好对上老太太无奈叹气，心中一阵无名火和委屈涌上来。 今晚的生日宴，剩下的人吃得很压抑。 “上车。” “回去。”穆雨辰抽着烟，眼都不抬一下。 “上车！”穆时谦下车一把把穆雨辰拽着。 滨城的秋天果然名不虚传，刺骨的寒意让穆雨辰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看着穆时谦认真的脸，叹了口气，懒得再跟他争，“从小就拗不过你，松手。”他轻轻摆动手臂，摆脱了穆时谦的拉扯，乖乖上了车。 车里只有两个人，穆雨辰一下子放松下来了，行为也随意的许多。他靠在椅背上，头倚着车窗，目光投向窗外，两条腿随意地交叉搭在一起。 “刚刚为什么躲着我？”沉默了片刻，穆时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跟我走太近对你没好处，那里面哪个不躲着我？” “我不在乎。”穆时谦握着方向盘，手不自觉紧握了一些，直到骨节泛白。 “我在乎。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也应该有些嫉妒吧，或者也应该恨你的。”穆雨辰戏谑地看着穆时谦，“就因为一个人的感情，把我带入这种境地。要是真的爱，应该一开始就勇敢去抓住，而不是人没了再想着补救，因为这种补救，造就的可能是另一种痛苦。”穆雨辰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对穆父很感恩，如果没有他，12岁的他应该只有去福利院了，可是也是因为有了他，自己才陷入如此境地。 “……对不起。”沉默了很久，驾驶座传来低低的声音。 “噗嗤。”穆雨辰忍不住笑了一声，坐直身子，“你傻啊？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这有点像在pua你，哈哈哈。”其实穆雨辰知道一切跟身边这个人没什么关系，自从穆母知道自己是穆父白月光的儿子，家里连着好几年没有安宁日子，所有人都承受了自己不该承受的情绪和伤害。 “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可是，”恰逢红灯，穆时谦认真看着穆雨辰，“我不想失去你。” “不会。”穆雨辰没注意看他的眼神，摆了摆手，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是穆雨辰知道两人回不到过去那种没心没肺的兄弟关系了。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有怨恨，但是希望我们都可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我很好，现在这样就很好，和你们保持距离，对谁都好，对吧，哥哥？”穆雨辰刻意叫了一声哥哥，露出一个假的甜笑，“到啦！”穆雨辰住的是他母亲留下来的老房子，在一个老旧的小区。 “去吧，我看着你上去。”穆时谦看着穆雨辰走进楼道，看着一层一层的楼梯灯亮起，直到看到房间的灯亮起，他才离开。 穆雨辰回到家立刻倒在了沙发上，好累，每次去穆家都好累，只有回到这里才有一点回家的感觉，可是这里空荡荡的，自己心里也是空荡荡的。饭是没心思吃了，独自喝了一罐啤酒就准备洗洗睡了，毕竟穆雨辰只是一个社畜，明天还要上班的。 第二天一早，穆雨辰风风火火收拾好，打开门。 “早啊，上班啊？” “卧槽！”穆雨辰吓了一跳，“你有病啊，一大早在这里干嘛？你不会一晚上都在这里吧？” “送你上班。”穆时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过电脑包，把早餐塞他手里。 “有病吧！”穆雨辰看着穆时谦脸上还有胡渣子，忍不住骂了一句，一把夺回电脑包，“钥匙给你，去睡觉，我自己有车。” “我送你。”穆时谦很坚持。 “滚滚滚！我跟你说啊，我就一张床啊，别流口水在我床单上。”说完嘴里塞了一块烧饼骂骂咧咧走了。 穆时谦握了握手里的钥匙，脸上浮出笑意，看着他到楼下开了车出去才转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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