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醒醒啊!你快救救囡囡,囡囡要被坏人抓走了!”一阵女孩的哭闹声将周斌吵醒。 他一脸懵懂的睁开眼,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小花!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已经气绝身亡,离开人世了啊! 怎么又回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老家?眼前还是熟悉的泥坯房,地上坑坑洼洼,房顶上糊着报纸,一如当年的样子。 最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看见了已经离开人世四十年的女儿,却还是当初娇小的模样。 他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年轻的手,再摸摸脸,也是一张没有皱纹的脸! 天呐!周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重生了!而且就重生在女儿小花被抢走的那天!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一九八五年的四月二十号! 就在那一天,自己的女儿小花被人强行抱走,送给了别人。 自己当时已经病入膏肓,行动困难,根本无力阻拦。 妻子李楠在一旁哭喊求救,可是最终也没能阻挡小花的离开。 小花被送人后不久,就因为受尽折磨,孤独的死去,年仅六岁。 妻子得知这个消息,哭得死去活来,最后她哭着跳下了村东头的土崖。 一瞬间,美满的四口之家就变得支离破碎,阴阳两隔。 周斌哭得肝肠寸断,几次打算追随妻女而去,都被老父亲救了下来。 后来,周斌的病竟然奇迹般的好转起来。老父亲却因为伤心劳累,一病不起,最后也走了。 伤心欲绝的周斌再也没有了牵挂,孤身一人离开家乡,从此再没有回来。 虽然他后半生事业有成,乐善好施,可是最终却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心中永远抹不去的是对女儿妻子的思念和愧疚…… 正当周斌沉浸在伤心的往事之中时,小花的哭声把他立刻拽回了眼前。 只见小花正一脸的泪痕,稚嫩的身子颤抖着,拼命挣扎,想要逃脱那只魔爪。 一个老太婆一脸不耐烦的吼道:“你这娃!赶快跟我走!再不走,小心我打死你!” 周斌一看,眼前这个老太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娘刘爱玲。 他一下气血上涌,猛地坐了起来,大吼一声:“住手!你干啥呢?!” 刘爱玲吓了一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小花趁机挣脱了刘爱玲的手,哭喊着扑到了炕沿边,嘴里喊着:“爸爸,你救救囡囡!囡囡不想走!” 周斌一把抓住了女儿的手,泪水决堤而出。 可怜的小花,爸爸这次再也不让你离开了! 忽然,一阵女人的哭喊声传来:“小花!你别怕,妈妈来了!” 随着哭喊声,一个脸色苍白,但是容貌秀丽的年轻女人跑了进来。 周斌抬头一看,瞬间便愣住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李楠! 李楠哭得泪眼婆娑,一把就将小花抱在了怀里,她带着哀声乞求道:“大娘,求你不要把小花送走!我给你磕头了!” 刘爱玲脸一沉,斥责道:“你说的轻巧!我已经跟刘家村的人说好了!你这不是打我老婆子的脸吗?不行!” “大娘,求求你,小花还小,她离不开娘啊!”李楠伤心欲绝的乞求道。 周斌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爬起身,大吼道:“小花是我的宝贝,你们谁也别想把她抢走!” 说话间,他跳下炕,一把就将刘爱玲给推倒在地! “娘啊!摔死我啦!”刘爱玲没有防备,直接被周斌推了个屁股敦。 周斌也由于用力过猛,剧烈的咳嗽着,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花一看爸爸吐血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爸爸,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 李楠也吓坏了,哭着赶忙来搀扶周斌。 周斌虽然咳得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可还是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小花,小楠,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 刘爱玲却大声嚎叫起来:“哎呀,不得了了!周斌打人了!我老婆子活不成了!” 此时大伯周建仁扑到了周斌面前,大骂道:“周斌!你个畜生!你连你大娘都敢打!你还是不是人!” “大哥,你消消气,周斌不是有意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一边说话,一边急忙跑了过来。 周斌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周建明原来也在,只不过他一直窝在房间的角落里。 “你闭嘴!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连大娘都敢打,真是禽兽不如!怪不得害下这样的病,这就是报应!”周建仁大声骂道。 这句话激得周建明浑身一抖,嘴里叼着的烟锅都掉到了地上。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嘴唇颤抖着说道:“大哥,你,你咋能这么说话呢。” “我咋说话了?他眼看就要死了,我还说错了?”周建仁一脸的气势逼人。 周建明被说得眼圈都红了,一下蹲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周斌气得又是一阵咳嗽,他终于稳住身体,说道:“大伯,我爸是你的兄弟,你不能跟他这么说话!” 周建仁一脸的不屑:“狗屁!我周建仁没这样的窝囊废兄弟,一家子怂货,死了都没人上坟!” 李楠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她听出了大伯的言外之意,是说她没生下儿子,嘲笑老公公绝了后。 而他周建仁不但有三个儿子,而且还有六个孙子,个个都是带把的,简直羡煞旁人! 周斌也听出了周建仁的意思,他瞪着周建仁看了半天,大吼一声:“滚!你们都给我滚!” 周建仁大吃一惊,他没料到,这个病秧子侄子竟敢当众骂他,气得他暴跳如雷,立刻就想扑过来打周斌。 吓得周建明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胳膊,一再赔礼:“大哥,周斌生病了,脑子糊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周斌一听,大声说道:“我没糊涂,我清醒的很!我的父亲,我的媳妇,我的女儿,凭什么让你们指手画脚!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坐在地上的刘爱玲立刻大喊起来:“好啊!你个白眼狼!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别到时候你死了连棺材都没有!” 说着她爬起身,嘴里骂骂咧咧,恨不能扑上来咬一口周斌。 周建仁也恶狠狠的骂道:“畜生!今天我就把话撂到这,你死了,别找我们,我还嫌晦气!” 周斌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笑道:“你们放心,我死不了,我还要活出个人样,让你们看看呢!” 周建仁冷笑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活出个人样的!走!我们不管球他了!让他死去!” 说着两人扭身就走,急得周建明连声哀求:“大哥,你别走啊!有话好好说啊!” 周建仁一把就将周建明拨得坐到了地上,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一边走,一边骂道:“呸!一家子丧门星!死了都没人埋!” 周建明呆呆的望着院子外两人离开的身影,忽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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