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即时重演

10月26日清晨，诺雅特意起个大早，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的宅邸，边嚼着咖啡边和特里顿等待卡伦的到来。 “八时零九分……他迟到了。” 真见鬼，侦探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守时准点的集合吗？ 诺雅合上怀表，不爽地咂了下嘴。 但出于他昨日的精彩表现，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比起这个，一会该怎么和特里顿解释呢……希望这位正直的警署队长能帮忙隐瞒此事。 她揉了揉略微发痛的太阳穴，心里腹诽道。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又过去十分钟，终于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地板挤压声。 卡伦·尼尔维亚纳推门而入。 “早上好……哦，看来我是最后一个。” “或许是车夫先生特意绕了点远路，为了能让我欣赏到其他地段的风景……” 他抱歉地笑了笑，顺手将礼帽挂上衣架。 “尼尔维亚纳先生，我这边带来了您昨日要求的笔录，希望能为调查起到些作用。” 特里顿向前一步，把文件递上。 “嗯……很好，非常好，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十分感谢。” 卡伦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边翻阅，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 随后，文件被轻轻丢在桌上，他双手合十，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接下来请按照我的要求准备，【即时重演】的仪式条件相当苛刻，时间、环境、物品摆放都要尽可能还原，所以破坏案发现场是必要的……史密斯队长？” “当然，当然没问题……反正我们这边已经调查不出来什么了，风险与回报并存。” 特里顿一把拉上窗帘，自嘲道。 接着，众人便应卡伦的要求，开始整理书籍、搬走多余文件、擦拭干涸的暗沉色血迹…… 中途他还抽出空来点了杯咖啡，并美其名曰：提升精神力。 待一切结束，卡伦扣上文件，不紧不慢地从口袋中掏出密封袋，其内部装有朗姆西斯死亡前嘴中叼着的染血烟斗。 “这……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特里顿见到后不出意外地瞪大双眼，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请冷静点……史密斯队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诺雅见状连忙上前解释： “想要完成仪式，贴身物品是必不可少的【媒介】。” “况且我们只是借用而已，在储物室内还留有一份我造出来的【伪物】，绝对不会败露。” “…………” 沉默半晌，特里顿眉头紧皱，咬咬牙道： “……我可以装作没看见，不过我会将这件事记录在交给阿夫塔盖诺上将的报告中，至于利弊，由你自己考量。” “没问题，感谢您的理解。” 诺雅内心长舒一大口气，连忙点头示意。 在这期间，卡伦已经准备完毕，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周围场景即刻发生变化。 透明黏液从中溢出、扩散、再依附…… “嗯……融合率高达97，完美。” “接下来需要史密斯队长坐在朗姆西斯的位子上，尽可能扮演他的行为动作，也就是【当事者】……烟斗给您。” 他笑眯眯地奉上，继续补充道： “而我和埃梅里克小姐则负责扮演【旁观者】，我们体验不到朗姆西斯事发时的具体感受，包括心情、想法……但可以从客观角度更理性的做出判断与记录。” 正是所谓的【第一视角】与【第三视角】。 “现在跟我一起闭上双眼……准备好了么，各位？” “当然。” “开始吧。” 得到二人的准许后，响指声再次传来。 …… “梅尼！梅尼·波尔多兰可！该死的，赶紧给我滚过来！” 10月12日，午夜23时49分。 朗姆西斯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回荡在整个宅邸，使他脸上的赘肉微微晃动。 特里顿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已与朗姆西斯完全同步。 烦躁、焦虑、暴怒…… 所有情绪都映射其中。 而且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擅自动了起来。 他又暴躁地砸了两下桌子。 片刻，一名身着西装、白发背头的绅士刚进门，就被一沓厚重的文件狠狠甩了满脸。 梅尼仿佛习以为常般，只是面带微笑地弯腰将它们一一捡起。 【等等，暂停一下！】 听到诺雅在一旁喊话，卡伦轻轻挥手，整个时间陷入静止。 同样，特里顿的动作也瞬间停滞，就连眼球都无法偏转，能做的只有默默思考。 【不要尝试移动物品，如果被重现内的人物察觉到，整个空间会崩坏的——】 【我知道。】 她不耐烦地甩甩手，打断了卡伦善意的提醒。 诺雅蹲下身子，逐一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制粉厂亏损报告……信用额度降低……与莱茵帮火并败走，伤亡百余人……啧，都是些无聊的内容，继续吧。】 【了解。】 时间恢复流动。 “……天哪！看看这些狗屎！就不能有几个让我高兴到开瓶杜威松子酒的汇报吗？！” “康维坦那个小畜生也不省心，今天炒外汇又给老子亏了139万——【克尔】兑【古德温】，还做少！我想他的脑子肯定被驴踢过！” 望着气喘吁吁的朗姆西斯，梅尼急忙安慰道： “老板（boss），您先别动怒，我这里倒是有一件好消息……有关改善您近日睡眠的好消息。” 特里顿感到烦躁中油然升起一抹欣喜。 嗯？ 改善睡眠……奇怪的梦境吗？ 先前诺雅给出的情报中提到过，或许和朗姆西斯的死亡有什么关联…… 未等他思考完，身体再次做出行动。 朗姆西斯接过秘书梅尼递来的一小瓶冰晶状赤色粉末。 “这是我托一位老熟人从贝利尼亚大陆送来的高级安神粉，加入了食梦貘血和西域玫瑰汁，有极强的驱梦效果。” “您试一下，立刻就会见效，我保证。” 此时的特里顿多出几分怀疑，几分警惕，不过紧接着，这些情感都被梅尼亲自示范所打消。 他似乎很懂这一方面流程。 见秘书摆出一副安逸放松的表情，朗姆西斯放下心来，倒入掌中猛吸一口！ 下一秒，视线开始旋转、膨胀。 脑浆流出颅骨，顺着血管，冗杂着血液，忽上忽下地四处窜动。 特里顿仿佛被吸入一团无形的深海旋涡之中，无法挣扎，无法反抗，唯有无尽的晕眩与沉没。 当他冒着冷汗从中惊起，却发现已然来到了一片陌生空间。 蠕动扭曲的七色光芒，如同一张张狞笑的脸，点点繁星时远时近，它们闪烁着，尖笑着…… 简直和朗姆西斯的梦境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现实。 诺雅看着双双失去意识，瘫倒在地的二人，随之陷入沉思。 她来到那瓶脱手掉落的赤红粉晶前，发动权能解析其成分。 【淀粉、钟乳石粉、冬花、佛耳草、生用凡草……老天，根本就没有什么食梦貘，那是吉里斯梦魇的血，拉人入梦的！】 【嗯哼……所以犯人就是小丑以及这位秘书先生了？】 望着卡伦那半笑不笑的玩味神情，诺雅撇了撇嘴。 【不知道，你怎么想，还会有第三者存在吗？】 【谁知道呢……不过就算是006的梦魇，在自己优势的梦境中也无法轻松解决掉黑色野心家，毕竟编码之间的差距实在过大。】 他意味深长地瞄了眼倒地不起的朗姆西斯，双手抱胸倚在书架边，闭目养神起来。 【……现在只能等史密斯先生死完后回来，我们才能知晓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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