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占卜

帐篷有些低矮，但对于两人来说刚刚好。 内部光线昏暗，甚至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可男孩丝毫不受影响，轻盈地绕过桌子，坐在对面，点燃蜡烛。 从气味可以闻出，这蜡烛并不是什么高级货，微微有些呛眼睛。 “用【灵数命理】进行占卜可以么？” “你随便……咳咳……” 诺雅抹掉眼角的泪珠，咳嗽两声。 等回过神来，桌面上已经出现一张画有九宫格图案的白纸，以及一支铅笔。 “那个……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男孩打开抽屉，又拿出一张计算用的草纸。 “先用您诞生的年月日相加，如果得出的结果是两位数，那就两数再相加，直到最终变成个位。” “好的，嗯……274+9+4……再相加……” “6，是6，先生。” “【先生】未免有些太正式了，您可以叫我卡伦，美丽的小姐。 男孩摘掉圆帽，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不过，6吗……嗯，很棒的数字。” 接下来，他又询问了诺雅的星象、阵营、道路。 铅笔在纸上不断游离，发出微弱的沙沙声，一个又一个数字被画上相应符号。 “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么？” “这个……其实我有两个名字，中途，呃，发生了一些事情。” “没关系，只要告诉我现在的名字就可以，当然，还有姓氏。” 卡伦笑眯眯地回应道。 但当他听到埃梅里克的字眼时，男孩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继续进行着仪式。 他用银针刺破诺雅手指，将血液分别滴在白纸圈过的各个数字上。 “好了，最后一步，诺雅小姐，请把手指……不，不是这个，刺破的手指……没错，看到那个圆环图案了吗？把它抵在那里就可以。” 随后，男孩又从一个刻有精美图雕的小盒子里取出块浓缩精油，在蜡烛上熏烤六秒后摆在诺雅面前。 “吸入这个后闭上眼，中途什么也不要想，先放空大脑，放松身体……很好，然后默念您所想要得到的……您最渴望知道的……” 少女一一照做。 在精油的作用下，意识很快便被剥离，身体开始缓慢下沉，仿佛落入一片黑暗、深邃的海洋之中。 【告诉我我的编码……】 【告诉我我的编码……】 【告诉我……我的编码……】 下个瞬间，诺雅的手指竟摆脱控制，自己动了起来，在白纸上的数字间来回滑动。 卡伦将其熟练地记录下来，眼神也跟着愈发明亮。 最终，待诺雅睁开眼时，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只见卡伦撕下笔记纸，默默推到她的面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数字： 【2-000-333】 “【罪人】阵营，【嫉妒】之路，档案编码000……” 卡伦微微歪着脑袋，以别样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目光重新审视起她。 “【伪天使 false anl】。” ………… 在付给卡伦一枚金币作为报酬后，少女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说实话，她对自己的这股力量早有预期，所以当男孩讲出编号为000时，诺雅内心并没有太大波澜。 倒不如说，如果编号过于靠后才会让她感到头疼。 其次，关于那名男孩，经过此次占卜后，诺雅可以肯定他是一位很强的【灵感】系职业，或许【占卜师】只是伪装，其真正实力远不至此。 诺雅的第六感和额头突突狂跳的太阳穴是这么觉得的。 …… 转过街角，再继续横穿两个街区就是克莱茵总部。 此时正值下午四点，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 公司的职员们手提公文包，肩膀轻微下垂，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轨道车站台等待，小贩也纷纷出摊。 他们摆上各种新进的果蔬鱼肉，有的卖力吆喝，有的在产品表面贴上降价标码，吸引许多贤惠的妇女们前来抢购。 突然，不远处的人群中产生一阵骚动，一名身材魁梧，脸上有疤的刺头男撞开行人，和诺雅擦肩而过。 两人对上眼的瞬间，他一个急转弯，朝巷子深处跑去。 小偷？ 还是逃犯？ ……无所谓，反正跟自己没有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群社畜先生们后，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累了起来，还是赶紧跟马修斯汇报完回去休息吧。 嗯，就这么办。 诺雅正抱着此般想法准备离开时，抬眼间，她便看到了迎面跑来的希尔柯克、马文以及气喘吁吁，累得不成样子的苏西。 霎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加班】的预感。 “诺……诺雅……！那个人是狗贩子！就是他掳走了艾弗里先生的狗！” 苏西大声提醒道。 果然。 沉默半秒后，诺雅重重叹了口气，她看向右手边的巷子，做出起跑姿势。 “……我知道了。” 下一刻，她所在的地方掀起一阵狂风，再次看去时，少女已然消失不见。 诺雅脚尖轻点地面，化作一道残影，很快就来到了巷子尽头，很可惜这里通向的是另一个闹市区。 两人再次对上视线。 ！ 疤脸男瞪大双眼，激出一身冷汗，他拼命拨开人群，继续逃窜。 同样因为人群原因，诺雅的行动大大受到限制，她无法像刚才一样全力冲刺，只能将身体尽可能压低，穿梭在行人的缝隙之间。 当然，少女可以通过房子的墙壁当作跳板，直接锁定疤脸男的位置一招制敌，但她怕用力过猛把墙踩塌。 这种民房的墙壁都十分脆弱，为了抓一个狗贩子摊上制造恐慌、强拆民房的罪行，怎么想都不划算。 就这样，加上后续赶来的希尔柯克和马文，几人一直追到了西郊的一座废弃仓库前。 “躲在里面了吗……嗯？苏西哪去了？”诺雅歪起脑袋，疑惑地向后看去。 “她还要过一会才能到……咳咳……我们先进去吧。” 希尔柯克喘着粗气，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水，向诺雅示意道。 推开半掩的铁门，一股强烈的、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并卷起层层细小的烟尘颗粒。 “咳咳咳咳……看来这仓库也有些年头了……” 马文拉起衣领，捂住口鼻，他的镜片上也染上一层薄薄的灰。 仓库内部昏暗无光，眼前整齐列着四排巨型货架。 三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随即各走一排，每隔几秒就通过货架上存放物之间的缝隙来确认对方位置。 来到半场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诺雅眼前一闪而过。 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刚举起右拳，却惊讶的发现只是一个假人！ 同一时间，右方马文那边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货架摇摇欲坠。 疤脸男从阴影中出现，猛地将他扑倒！ 马文的小刀从手中滑落，不知飞到哪去，来不及寻找，二人直接扭打起来。 喝！ 疤脸男当胸一脚，被马文用双手勉强接住，本人也跟着冲击滑出半米。 来不及喘息，紧接着，男人单脚发力，腾！身体悬至半空，又是一记扫腿！ “呃！” 马文来不及伸手防御，面部遭到重创，头部狠狠砸在货架的棱角上，当场失去意识。 疤脸男先是瞟了眼那个最麻烦的少女，此时她刚刚来到假人面前。 而第二个目标——希尔柯克正处于男人对面的五米处。 疤脸男冷笑一声，顺手摸向腋下，随之掏出一把火枪！ 砰！ 扳机扣动，火光四射！ 注入魔力的子弹划破空气，旋转着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希尔柯克射去！ 电光火石之间，诺雅直接撞碎货架，以最短的直线距离闪身来到二人中间。 顿时，血肉四溅，子弹径直穿透少女的手掌，嵌入腕骨。 “什——？！” 疤脸男脸色骤变，刚想换弹，可下一秒，诺雅便甩着血淋淋的手臂来到他的面前。 ………… 待苏西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她愕然失色，呆立不动，一时间竟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惊魂未定的希尔柯克、半条手臂血肉模糊的诺雅、眼镜破碎，不省人事的马文。 以及全身粉碎性骨折，四肢被折断，奄奄一息的疤脸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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