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正在为弟子们讲学,可他明明是儒家的士大夫,讲的却是道家的《清静经》。 驿站离京城的距离很近,张璁也听闻了杨廷和被刺杀的事情。 他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清静经》放下,捋了捋胡须,对着一众弟子说道:“尔等对我大明首辅遇刺一事如何看?” 一个身材健硕的青衣士子,随即起身言道:“杨大人一心为国,此番裁撤冗员,必是受人记恨才遭到报复。” 张璁点点头,但也没有怎么说话。 临近的一个小胖子,眼珠一转道:“大理寺也是头一次动作这么快,仅仅一天就结了案,,太宗迁都,天子守国门!” 下方的弟子们神色也变得热切,一个个心潮澎湃。 张熜接着说:“如今陛下继承大统,眼界格局世所罕见,尔等也将有一展胸中抱负的机会,希望好生勉励。” 小胖子很激动,忍不住狠狠地捶了附近的青衣士子几下。 对方只能吃痛地推了他一把,两人对视又是哈哈一笑。 张璁瞥了一下自己的弟子,神色玩味:“要成为国家栋梁之材,须要日日勤学苦练,就以今日之问为题,每人各写一篇五千字策论。” 弟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都皱着眉头,像个苦瓜一样,奈何师父有命,不能不从。 也就只能各自收拾收拾,回房赶作业去了。 “楚言,你留一下!” 小胖子听闻此言,幸灾乐祸对着旁边的张天,道:“老师的关爱太重,可惜我承受不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照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比划了几下,逗得张天哈哈大笑。 张璁自从多年前与朱厚熜结识之后,就仿佛一下开悟一般,教书做事越发举重若轻。 只是他教得极好,作业也布置得极多,让一众学子叫苦不迭。 “开小灶”常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在他的弟子眼中,却成了个烫手的山芋,毕竟谁也不想凭空多熬几个晚上的夜。 楚言眼皮一跳,但也恭恭敬敬的走到张璁旁边,拱手行了一个礼。 张璁点了点头,指着桌子上的《清静经》言道:“瑾瑜,可知老师此次进京为何?” 楚言神色一正:“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好!” “好一个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这是昔年退之公所愿,也是吾之所愿。” 张璁面色潮红,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可过了片刻,他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又自嘲的言道:“我虽为进士,却也末中二甲头名,庸庸碌碌十多年无一事可成,少时虽有凌云壮志,可惜是事随世异。” “老师!” 楚言神色关切,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张璁。 张璁腾地起身:“陛下此次召我归京,我已经猜出所谓何事,恐我性命有忧,生死只能由天!” 他转身向北行了一礼,一甩长袖。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陛下赏识于我,我又怎能不效命?” 他看了一眼楚言,眼睛中透出一丝担忧,他的这个徒弟虽然天资聪颖,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惊世骇俗! 宦海沉浮多年,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可方可正,但心底总有一根线,从来不会越过。 但往往在大争之时,这样的人最容易陷入危险。 “瑾瑜,君子不处危墙之下,有些事情不要硬着头皮往上撞。” 张璁长叹一声:“少年,少年意气,可往往意气用事,最是伤人。” 楚言眼中神采奕奕,对着张璁拱手行了一礼,指了指天,指了指地,道:“人生于天地之间,碌碌无为,与腐草朽木何异?” 张璁失声一笑,心中却大感欣慰。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珍而视之地交给楚言,道:“我的学生中以你资质为最,虽天性淳朴又不失世故圆滑,难得的可造之才,将来必定为社稷栋梁!” 他面朝北斗,继续言道:“我已为你引荐一位高人为师,此人有通天彻地之能,旷古绝今之才,文治武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老师!” 楚言眼眶发红,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好在张璁及时将他扶住。 师生之间,情谊尽在不言之中。 张聪再次打量了自己这个出色的学生,年龄不足十三,见识和学问就已经远远超出常人。 “瑾瑜,老师我希望你还是晚一些参加科举,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况且此时朝堂的乱局,不是你们能够一展身手的时候!”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缓和:“大危机之后,就将有大机缘,你要勤学苦练以待天时!” 说完就摆手示意让楚言离开,他自己也回房去了。 楚言对着张璁的方向深深一礼,随即收拾好行囊,向南而去。 张璁在窗户口望着楚言离去的身影,久久未曾回神,但随即他的神色也变得坚决。 第二天张璁进京,锦衣卫早早为他安排好了宅院,并且带来了朱厚璁的诏书,附带的还有一封密信。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可看到密信的那一刻,张璁还是失神了,一下子愣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左手拿着的纸上,只有金戈铁马的两个字“提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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