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发这个了！ 池念窘迫得立刻锁屏，做贼心虚，生怕被旁边的苗苗察觉不对。 但是盖住了屏幕，脸上的热意却藏不住。 她捂着脸，只剩下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水汪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欺负了一样。 苗苗没多想，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脸红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池念头摇得很用力。 但是站起来往前走的时候，她没忍住再偷看了一眼信息。 是他发的，也是那句话。 原来他那样低眸沉思，竟然在纠结的是这件事。 人群中擦肩而过，池念鬼使神差地抬头，邵衍果然正在看她。 他晃了晃手机，朝她做了个口型。 “回我。” 雨后晴天，阳光正好，温柔铺洒在了他的发梢眼角。 那金色的光芒仿佛在他的睫毛上跳舞，将锋利的眉目都衬得暖和了许多。 哪里来的冷淡矜贵，分明温柔得不思议。 她想起他出门前穿着的家居服，一时间心如擂鼓，不敢再看他。 上午的行程很快结束，她和苗苗把基地走了一圈，就又随着大部队一起前往用餐地点。 感冒的症状有些加重，她头重脚轻地下了车，摸了一把包里的药，想一会儿吃了饭就用。 而那条短信的回复敲敲打打，却始终没想好应该怎么发出去。 若是同意和好得太轻易，她不大高兴。 尤其是上午没少受气。 她摩挲着手机的边缘，屏幕上他的头像被点开了，简约的素描中，那种浓烈的感情足以想象。 所以他当时哄她，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 那样漫不经心的人露出独一份的温和，不过轻描淡写的一个举动，就能让人心知肚明地落入圈套。 但是她没有什么立场去想这些，更不敢问。 走入餐厅的时候每个人都领了一张号码牌，苗苗打听了一下，回来说是用来抽奖用的。 “也不知道今年的特等奖是什么，去年年底年会的时候，上面摆着的可是一把车钥匙。”她拽着她坐在了桌上，还挺期待，“念念你那时候是不是还中奖了？” 池念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嗓子的干痒缓和了一点，才认真回应道：“是安慰奖。” 她记得这事。 那时候她和邵衍素不相识，坐在底下的边缘桌子上，眼巴巴瞅着光鲜亮丽的表演，心里想着的是一会儿要吃哪些菜。 头一回参加公司年会，怎么都觉得很高级，左看看右看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公司里面的人。 一个个言笑晏晏的，穿得还各有千秋。 后来有人上了台，握着话筒，一身质地考究又剪裁得宜的西装，看上去贵得不得了，又是一派冷肃的模样，垂眸敛目，光站在那里都让人不敢说话。 她被身边的人科普，那就是寰宇最最最顶头的大boss，邵衍。 池念就是“哇”了一句，没什么实感，感叹道：“好年轻啊……” 其实还有一句长得真好看压在了心里，没敢说，像是说出来就亵渎了他一般。 况且，好看是好看，却有些冷冰冰凶巴巴的，看上去就很不好相处。 苗苗想了想，有些记不清了：“安慰奖是什么……应该也上台了吧？上台了就比人均拿的那个礼物盒强啊。” 池念一脸的惨不忍睹：“就是那个到场了就会发的礼物盒，大家都是一样的，只除了安慰奖，里面就摆了六个橘子。” 苗苗瞠目结舌：“……呃，为什么是六个？” “好像是为了庆祝邵总入职六周年……之类的，大橘大利的兆头。” 苗苗默默地说：“好像有点道理，但是你这个用词，用入职是不是有点不对。” 池念：“……也是，那用……用掌权？还是控制？会不会有点像黑社会……” 两个人面面相觑两秒，苗苗先转移了话题：“那安慰奖是什么，我记得原本每个人的礼物盒都还挺好的，只拿六个橘子的话好像有点太不人道了。” 她记得那时候的礼物盒里面放着不少名贵牌子的小样和日用品，零零碎碎一大箱，算是个上乘的伴手礼。 池念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安慰奖就是，这个礼物盒由邵总亲手派发。” 苗苗：“……” 她的安慰很委婉：“至少，你们获得了别人一辈子可能都获得不了的机会。” 池念回想过往，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对，至少橘子还挺好吃的。” 很甜很脆，是她之前在超市里都买不到的好橘子。 她又喝了一杯水，忽然浮现出了那个夜晚的舞台。 万众瞩目，灯光很亮，池念和其他几个幸运儿一起慢慢走上了台前。 她压根就没有认真打扮，一堆西装和小礼服中间，夹杂了她这么个穿着毛衣牛仔裙的异类。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不愧是她，还是这么手黑，就连这么小的概率都能被碰上，偏偏还不是拿好奖。 她真的很眼馋别人手里的大箱子，琳琅满目的，可以拿回家用很久了。 然后，忽然就是一双手出现在眼前。 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像是电视上看过的白玉一样温润。 池念愣愣抬头，聚光灯好亮，让她的视线有一点模糊，只看见了清晰干净的下颌线。 “池念。” 刚刚那个还在台上讲话的人近在咫尺，嗓音低沉清冷，念着她的名字时有种独特的韵味。 池念赶忙低头问好：“邵总好。” 他似乎是笑了笑，但是怎么会，毕竟她只见过他板着脸的样子。 但那唇角确实微微弯起，他递过来那个小箱子，轻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池念呆呆接过，那句“新年快乐”含在嘴里没说完，就见他转身走向了下一个人。 这大概就是他们本应该仅有的交集了。 去年年底那个抱着箱子气呼呼吃着橘子的池念大概不会想到，她会在今天和邵衍有这样的接触。 毕竟那时候，她回到家中，便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个人。 池响问起来的时候，她说那夜的饭菜、说酒店的装潢、说特别倒霉的抽奖，但是唯独没有提起他。 是距离太远，更是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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