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里面有威望、有资历的女工开始大声帮尹天水维持秩序。 “哎哟，挤在前面的要买看好颜色就拿，付好钱让后面的。” “动作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大家都要回家烧晚饭呢！” “就是，小伙子说的不错，大小无所谓。” 沈静手忙脚乱了一会，慢慢就不慌乱了，快速的把女工要的衣服递过去。 沈胜利像个战士一样站的笔直，手张开，眼睛敏锐的紧紧盯着地摊上的衣服，和一双双开始挑衣服的手。 尹天水拿着一个军用挎包准备收钱。 有尹天水的话铺垫，对衣服的大小很多人就不在乎了。 “小伙子，我买这件。” 第一个女工开始付钱。 现在买东西都是‘一口价’，没有人会想到讨价还价的。 “大姐，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就不给自己买一件呢？” 尹天水看对方买的是男款，顺嘴劝了一下。 已经准备离去的女工顿了一下，动作快速的又拿了一件，刚才她已经选好，只是临时舍不得放下的。 三张大团结，掏的爽快，嘴笑的咧到耳朵边了。 “小伙子，你嘴真甜。” 尹天水的身子晃了一下，马上镇定的收后面一个‘阿姨’的钱。 心里凉飕飕的，这话放到后世去解读，歧义严重啊！ “阿姨，找你的零钱，衣服拿好了。” “大姐，你好阔气，给家里人都买了吧？” 这个女工买了五件。 尹天水嘴巴甜，收钱的手脚也快，沈胜利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怕有人不付钱就拿了走。 尹天水对这个年代的人了解还是足够的，‘偷’，绝大多数人不敢做。 脸面、名誉、惩罚，都是让一般人承受不起的后果。 今天他出来，就带了六百件，虽然有信心能卖出去，可卖出去需要多少时间，他不敢确定。 事实是，一个小时后，人都散了，衣服，也剩下不足一百件。 不是没有人买了，有些人着急要回去，有的人，口袋里没带足够的钱。 “小伙子，明天肯定会来吗？我带钱来。” “小伙子，明天一定要来啊，我今天没时间等了。” 三个人满头大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胜利是傻愣愣的。 尹天水，是笑眯眯的。 沈静抿唇笑笑，把一个水壶递给尹天水： “小水哥，渴了吧，快，喝水。” 尹天水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半壶。 他是真的渴了，一个小时不停的在说话。 沈胜利默默地自己拿了水壶猛灌。 沈静笑眯眯的小口小口喝着，仰慕的看着尹天水： “小水哥，你收钱快的我看着也眼花。” 尹天水笑笑，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重生后的福利多多。 眼聪目明、过目不忘、手指灵活的仿佛上了发条。 “中班吃晚饭的时候肯定有人出来买，这些货可能不够。胜利，你让石头骑摩托车回去再拿一百件来。 男女款各五十件。” ‘石头’就是穿着制服当背景板的兄弟，叫石铁柱。 还有一个叫钱丰。 他们有一辆摩托车。 女人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基本不会忘记家里的男人，这就是尹天水选择女工云集的国棉厂的原因。 “要不要多拿一些，到时候别不够。” 沈胜利咧着嘴问。 “不用，时间短，来买的人不会多，情愿不够卖。” 尹天水懂那些什么饥饿营销，现在不适合，他有几个仓库的货随意卖，抢时间就是抢钱。 不过，让女工有一点危机感还是可以的。 如果今天能卖掉七百件，绝对是开门红啊！ 有摩托车在，二十分钟，石铁柱的货就到了。 “小水，我们就在附近，有需要我们的事喊一声。” 石铁柱启动摩托车要走，被尹天水一把抓住，塞了六个肉包子给他： “你和钱丰先垫下肚子，我们这里结束一起去我家吃晚饭。” “肖展和浩民他们也来。” 这是他和肖展早就说好的，尹玉玲在家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 他接过沈静递给他的肉包子吃起来。 沈胜利看了妹妹一眼，嘴里吞咽着包子，含糊的提醒道： “你也抓紧时间吃。” 看着袋子里还有十来个包子，尹天水拿了四个包子走向门卫。 那里的人也换班了，一直在探头探脑的关注着他们。 如果不是石头骑着摩托车帮他们运货，恐怕就会出来赶人了。 “师傅，我们手里有一批衣服，借你们厂门口摆几天摊，麻烦你们了。” 他微笑的递上肉包子：“给，尝尝我家里人的手艺，味道还不错。” 这时候的肉包子还是稀罕物，做门卫的，家庭条件一般都是比较普通，自然是欢欢喜喜的接下了。 五点半，厂里吃晚饭的时间，很多人都是从家里带饭菜的，直接捧着饭盒边吃边快步走出来。 这些人都是准备好了钱出来的，本来时间就紧，她们也没有磨蹭，付钱、装在自己带的袋子里，转身就走。 嘴里塞了饭菜，想说话也不方便。 况且，那些挡车工这个时间段都是帮着轮流看机，离开时间长也不好意思。 就像尹天水预料的那样，晚出来的一部分人没有买到，围着尹天水询问。 “小伙子，明天你们还来吗？” “我还没有买到，你们明天会来吗？” “明天的衣服和今天是一样的吗？” “明天不会涨价吧？” 尹天水的头被吵的疼。 这些厂里的女工，整天在机器轰鸣的车间工作，养成了说话高喉咙大嗓门。 她们自己是不觉得的。 他微笑着连连点头：“大姐阿姨们，考虑到你们厂里还有很多人没有买到，我们明天会去厂里拿货。 保质保量，就是我们厂里亏本也不会给你们加价。” 回到家里，肖展他们已经在。 尹天水的嗓子有点哑，但，人是高兴的。 “全部卖完啦？没想到那衣服这么好卖啊！” 肖展惊叹，抢着把三轮车推进屋里。 一个军用挎包，装得鼓鼓的。 幸好包够大。 尹天水有先见之明，现在的大团结实在是太占地方，他拿了一把橡皮筋，十张一卷，手脚利索。 ‘哈，我是赚钱小能手！’ 他在心里把自己夸一把，“肖哥，你安排大家坐下吧。” 他去了房间，把包放好。 顺手拿了八百五十块钱。 坐下后，接过沈静递给他的大水杯，又咕咚咕咚喝了很多。 今天他说的话可是重生几个月加起来差不多了。 耳朵还在嗡嗡嗡，那些女工的大嗓门实在是可怕的紧。 “来来来，吃晚饭之前，先把要紧事办好。” 尹天水把人招在身边：“分钱喽。” 声音有点嘶哑。 人要赚钱的时候，就算他是重生人士，也是要付出辛劳的。 等到钱赚钱，那就是躺着收钱了。 后世两个字很贴切：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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