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斩丝毫不在把赵凝雪当作晚辈来看，已然将其看做平起平坐的同辈。</p>
军中无长幼，能战者为尊。</p>
正如弟子吴落一般，以前他也认为赵凝雪的战绩有极大水分。</p>
毕竟一个女子统兵，古来从未有过。</p>
今日看过赵凝雪排兵布阵之后，他完全抛弃了这样的念头，心中唯有敬重。</p>
“多谢赵先生出手。”</p>
以长者喊这一声先生，足可见的白斩此刻对赵凝雪何等敬重。</p>
说实话，当今天下的武将中，赵牧一直被被天下人笑称最大的反贼 ，可他心里唯独敬重赵牧。</p>
若是没有赵牧守住了中原的大门，以现在的中原乱局，北方蛮族必然伺机蚕食中原土地，屠杀中原百姓。</p>
自大周覆灭，赵牧是唯一一个能从蛮族手中收复中原失地的将军。</p>
赵牧用他脚下尸骨累累换来的凶名，加上张子良的一手‘裂分之术’使得北方蛮族各个部落四分五裂，中原才能不受外族袭扰。</p>
赵凝雪还给白斩一礼。</p>
“前辈客气了。”</p>
父王和师傅不止一次说过，当年若非奸臣当道，使得白斩被卸去兵部尚书一职，大周国祚至少还能延续十年。</p>
可惜当时的大周的朝廷，从根基上已经开始腐朽，皇帝大肆任用宦官奸臣，朝廷已无半分净土。</p>
这位为大周身经百战的一代猛将就此归隐，回到兵家学宫，潜心着作兵书。</p>
直到前些年，为了兵家香火的传承，方才开始收徒。</p>
即使是在大周末年的乱世，任职兵部尚书期间，他也从未让中原大地丢失寸土。</p>
他被奸臣诬陷，被罢免兵部尚书后，不过半年时间，北方边境接连损失数州之地。</p>
哪怕现在赵牧收复了许多，依旧还有半数在蛮族手中。</p>
这些尚未收复的失地，又多数集中在魏国北方的柔然铁骑手中。</p>
“不愧是赵牧的女儿，子良的徒弟，确实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p>
“以后北方失地，还得多多仰仗于你。”</p>
赵凝雪道：</p>
“其实前辈宝刀未老，尚可......”</p>
白斩轻轻摇头，拍了拍身上厚重的战甲，叹了一口气道：</p>
“大周已亡，这沙场便已经不属于我了。”</p>
其实当年他一直在等，等皇帝的一纸诏书，让他重新披甲。</p>
可惜等到了诸侯并立，等到的大周灭亡，他也未能等到那道官复原职，统兵平乱的诏书。</p>
心中有不甘，有遗憾，更多的是无奈。</p>
他心里清楚，大周真正走向灭亡的原因，并非兵锋不利，战将不猛，而是君王无道，奸臣肆虐。</p>
“属于我们的时代带着无尽遗憾落幕了。”</p>
“现在的世道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p>
“只希望老夫闭眼前，还能看到中原一统，失地尽收。”</p>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想笑，自己那一辈人的窝囊，却要后辈来偿还。</p>
“唉，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p>
“说到底，还是要多谢你替老夫打压那混小子。”</p>
他再次抱拳道：</p>
“告辞。”</p>
赵凝雪拱手。</p>
“前辈慢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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