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潇潇,听似无声,轻盈而来;如雾、如烟、如潮,淅淅沥沥,娇柔缠绵。 柴进、李助二人,临阑对弈,佐以美酒;其间星罗宿列,网布四裔,合围促阵,交相侵伐,偶得妙手,皆欣欣然而乐与。正值酣战之际,方金芝擎伞缓步而来。 柴进抬眼望去,与她四目相对,竟一时惶神。只见其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似真似幻;那略显苍白的秀丽容颜,也仿佛隐在云雾中,显得黯淡而不可捉摸。 待离近后,方金芝见柴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她未有反应,遂嫣然一笑,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让人莫可逼视。 李助忍着笑意,轻咳一声冲柴进打趣道:“哥哥今日怎这般不胜酒力?” 柴进这才察觉出方才的失态,连忙平复下心头乱绪,假装不在意的答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助闻言也未揭破,拱手行礼后脚步轻蹑地离开了此间。 胭脂香粉夹杂着春泥的芬芳在空中弥漫,佳人在旁,柴进却不知该以何面目相对,唯有无言与静默。 气氛愈发尴尬暧昧之际,方金芝率先打破沉静,开口问道:“恩公方才因何事出神?” 柴进不愿在此话题过多纠缠,他原本对方金芝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之情,自不愿与其有过多交集而影响决断,因此不咸不淡地答了句:“无甚要紧的。” 方金芝闻言,察觉出柴进话语中的不耐和冷淡后,遂笑着致歉道:“先前诓骗恩公虽非本意,但覆水难收,奴悔之不及矣。” 言罢,方金芝微俯身子冲着柴进缓缓行了一礼后,见他依然无动于衷,方金芝觉得时机未到,便想离去,毕竟叔父方腊谋划之事也急不得。 此时柴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原着中方金芝的悲惨结局,始作俑者虽急流勇退辞官回乡得以善终,想必心中也有难言的遗憾与愧疚。 思及此处,柴进心中已有决断,便冲方金芝开口问道:“此后有何打算?” 方金芝面带诧异地望了柴进一眼,犹豫片刻后,柔声答道:“皆听长辈安排。” 柴进闻言边把玩着手中白棋,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方陶公可曾为你定下亲事?”话毕竟目光灼灼地盯着方金芝,待其答复。 方金芝未料到柴进会这般直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加之耳边不停地回荡着‘亲事’二字,仿佛被戳破少女幻想的方金芝时怒时喜,面色通红,脑中一片混沌,竟逃也似的冒雨离去了。 柴进怔怔地望着阑边遗留的纸伞,察觉出方才言语间的唐突后,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倒是个没城府的。。。” 瞥了眼帷幕后不停攒动的人影,柴进无奈地轻咳了一声,没好气道:“都出来吧,人已走远了。” 话音刚落,便见袁朗踉跄着跌出帷幕,嘴里还下意识的骂道:“谁推的劳资?” 可惜其余人皆作鸟兽散去,也就李助念在同乡之谊还杵在原地。 袁朗讪笑着望了望柴进,又扭头冲李助挤眉弄眼寻求帮助,结果左等右等李助只是满脸戏谑,一副作壁上观看笑话的模样。 袁朗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咧嘴一笑,冲柴进奉承道:“还是哥哥眼光好,那小娘子屁股大指定能生儿子不像柴胜婆娘。。。” 眼见柴进面色越来越黑,袁朗的话音也愈来愈没有底气。好在李助关键时刻解围,他生怕从这憨货嘴里再蹦出其他没轻重的话,连忙踹了袁朗一脚,打断道:“赶紧下去,我和哥哥还有要事商谈。” 袁朗闻言仿佛获救一般长舒了口气,迅速逃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柴进见李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叹声问道:“难道先生也未明我意?” 李助沉吟片刻后,拱手道:“此乃哥哥私事,小弟本不该多问,若仅为了谋方十三,联姻虽是立竿见影之策,但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柴进闻言这才面色好转,耐心解释道:“我也知欲速不达的道理,可惜时不待我,一来与混江龙约定之时将至,不好失信于人,二来出门日久,再晚恐家中生变,因此需尽快了结此间事宜,早定归期。” 李助捋了捋鄂下长须,不再多劝,拱手笑道:“小弟先去备下提亲之礼,想必哥哥马上要用到。” 柴进点头答道:“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 另一边方金芝回到临时处所之后,便将自己锁在闺房中,并未曾理会屋外两位叔父及兄长关切的问候,只身坐在铜镜前,目光呆滞地望着镜中模糊的面庞,时喜时悲,情绪万千。 门外的方腊四人,对这六月天的女儿家心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相顾无言,唯有散去,离开时安排先前报信的侍女在此守候,也好有个照应。 四人来到大堂,还未落座,方天定便开口嚷道:“金芝莫不是在隔壁受了欺辱,若真如此,我定饶不了他们。” 方腊闻言,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这般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不成体统”话到半截,又望了眼与之并立的方杰,忍不住又补了句:“甚至都不如你弟沉稳。” 方貌见兄长训子过于严厉,担忧侄儿方天定失了少年锐气,开口劝道:“大郎能谨记手足之情,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儿。” 方腊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却见方天定搭耸着脑袋,浑浑噩噩也未敢争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方貌叹息道:“如此心欲大胆欲小,飞扬浮躁,文不成武不就,如何托付大事,须知你我似这般大时,已能顶门立户,独当一面了。” 方貌闻言知其尚在气头上,未再接话,因此屋内静谧无言,略有些沉重。 约过了半晌,方貌见方腊情绪已平稳,将话题转移到柴进一行身上,问道:“兄长当真要与他们合谋大事?” 方腊沉吟片刻后,不答反问道:“依贤弟看,这伙人是什么来头?” 方貌知道这是兄长在考验自己眼力,加之当前屋内也无外人,便坦言答道:“为首的那男子虽贵气逼人,却又无半点官老爷的架子,若说是寻常富家员外,也不合道理,毕竟他的那些伴当俱都勇武彪悍,煞气腾腾。” 言及此处,方貌戛然而止,并与方腊默契的相视一笑,不复再提。 这时方腊心里也打定主意:明日丧事结束,要好好会一会那位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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