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愈吗?”我脸色沉了不少,轻吐一口气,却吐不出心中的郁结。 “理论上可以,”袁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但自然恢复时间太久,手术风险太大,如果不是必要,我是不建议进行手术。” 我皱眉思索,只觉得心烦意乱,片刻问道:“会对大脑造成其他伤害吗?” “目前来说不会。另外,”主管将3d投影仪翻页,继续道,“很遗憾的告诉您,您的卵巢功能可能不支持生育了。” “不支持生育,这么严重?”我眉头一皱,深知此次检查结果的严重性。 “只是可能,还是有一定几率的,由于强化剂和您自身军事训练的原因,您的排卵周期是正常人的三到六倍,相对的,受精成功率也就低于正常人的三到六倍。” 我刚解冻时生育能力还是完好的,这才半年就变得如此,真不知道强化剂的尽头是强化还是灭亡。 我揉揉发涨的太阳穴,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有些无力道:“这次的结果我自会告知给议会,你们把总结报告发给我就行。” 这次问诊的结果让我摸不着头脑。我的大脑受过伤造成了记忆混乱和不时的头疼的确有可能,但我的大脑是怎么伤的? 袁医生说是类似于电击,可我是被冰冻,为什么会受到电击?而且受伤时间是一年前,我被冰冻却是两年前的事,一年前海马体被电击受伤完全是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在我被冰冻的时候电击我的大脑,这样没道理也没收益。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诊断结果?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我冰冻的时候对我的脑子动了手脚。 为什么会是海马体? 难道我某部分的记忆动了谁的蛋糕,但又碍于谁的原因不能杀我,所以只能对大脑下手。我拿出包里的名片,将号码记住后,丢到了铁桶中,与大脑检查结果一起化为了青烟。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换个角度想这次会诊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我的身体状况难以生育,欧阳秦培育下一代强化人的计划基本就泡汤了,他不能不牢牢的栓住我来活得基因工程上的胜利,要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就必须要给我想要的东西。 从研究所出来已经是月明星稀,我坐在车上看看手中袁医生的名片,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前面在开车的徐敏敏,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默默用手机给瑞特医生发了预约消息。 瑞特医生是首都有名的心理医生,我上学时曾来过军校友情授课,私下里其实还帮不少大姓做些私密的咨询,可以说是上层阶级公认能力强的医生。 我记得遗忘的事,可以通过深度催眠来寻找,既然有人动了手脚,那我就把他找出来。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预约到时间并且准时上门后,瑞特医生却已经躺在血泊中。 为什么会这么巧,就在轮到我问诊的时候,医生偏偏就死了。 我连忙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又拿出纸巾垫着手,小心翼翼的避开血迹翻找预约记录,可那本预约记录竟然就放在正桌上,并且今天的预约页面全被撕掉了。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用办公室里的电话匿名报警。我刚刚见门口走廊有监控便在警察来之前潜入监控室。 但令我震惊的是,监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被人割开了喉咙,血溅到了屏幕上,所有的监视屏已经灭了。 这里有人来过。 我站在门口定睛一看,那工作人员的脖子还在冒着血,说明他刚刚才被杀。 那个人杀了瑞特医生,又销毁了录像,那么他要逃跑,一定不能走人来人往的正门,只可能走逃生通道。 我立刻跑向逃生通道,果然听到有跑动的声音,推门扒着楼梯向下看,有人跑动的影子。 我连忙下楼追赶,那个人离我大概有四层楼的距离,可他移动的速度很快,距离正在不断的拉开。 瑞特医生的诊所位于十五楼,那人却只用了三四分钟便消失在了楼道里,等我气喘吁吁的从逃生通道出来时,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好快,我从来没见过谁的移速会这么快。 远远的听到警笛声,我心中怒骂一声,只得赶快去停车场驾车离开。 我若是出现在这,不但杀人嫌疑最大,预约看瑞特医生的原因也必定会被追问,又将是一堆麻烦。 我预约瑞特医生的事情不可能泄漏,从头到尾都是我亲力亲为,我的手机连议会都没办法监听,难不成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杀人,和我没有关系。 瑞特医生被杀案后续也是中规中矩,嫌疑人正是那个喉咙被隔开的人,两人是在工资上产生了纠纷,把瑞特医生杀了后便畏罪自杀了。 这件事我只是小小的关注了一下,只当做是场意外,自己运气不好撞上了而已,警察没有传唤我,那就和我没有关系。 催眠回忆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了下来,马上就正式入了秋,我离开金羲自由联众国前去出差的日子也近在眼前。这期间我没有见过格力格和浮宁,那天的不愉快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疙瘩,见面必然会再次生事,不如不见。 我单方面向欧阳秦转达了我的意思,他没回应,我就当他默认,并且他也没有阻碍我去出差。 临行前一晚,我再次检查行李是否齐备。出差的地方是在热带,只用带些轻薄的衣物即可。 西边太阳早已离去,繁星重上,秋日的晚风卷起烟灰的窗帘进入卧室,象牙白圆桌上放着新鲜的玫瑰,灰白相间的床头柜上放着全家福,灰蓝的双人床上浮生半躺着看手中的文件,军校的训练并没有晒黑他,白皙结实的上半身在水晶吊灯下呈现出健康的肤色,被子软软的搭在他腰间,一条修长而结实的腿从被中探出,格外的勾人心弦。 浮生这次也要去出差,不过是作为政府的代表去太平洋彼岸的瓦吉利大陆。 我将手中的文件收好,缓缓坐倒在床上。我转眼看向浮生,他还在处理手中的工作,神色专注,眉头微皱,却难掩身上的温柔。 这个人的父亲的政治立场已经和我出现偏移,他会不会也会一样。 作为上层权力漩涡里的我比谁都清楚,政治报复和权力利益是最迷人的东西,无数人前赴后继。如果是我,也许也会在权衡利弊后舍弃浮生,所以浮生若是与我站在对立面我并不怪他,只是会有点接受不了。 浮生终于结束了手中的工作,我上前抱住他的身躯,心中五味杂陈。 “抱歉,难得和你在一起,还是有工作。”浮生亲亲我的额发,伸手将我抱入怀中。 “就算没有工作,目前的形势,咱俩也不能见面。” “你有大事要做,不必在意我,只要你的心在我这,不在一起也没关系。” 我不禁朝浮生笑笑,他总是如此体贴,我怎么还能疑心他。 “明早一分开又是几个月,聚少离多真令人消愁。”我动了动脑袋,附耳于他胸前,听他的心跳。 “我会在梦里和你相见,只有我们两个的世界,再没人能打扰我们。”浮生挑起我的下颚,眼中有无限的柔情,嘴唇温柔的亲吻我。 我抱住浮生的肩膀与他交缠在一起,心中是对爱人的不舍。浮生的手探入棉质睡衣下,自上而下带点欲望是火花,最终停在腰侧徐徐的撩拨。 浮生收回缠绵的吻,与我四目相对,眼底除了情欲,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我摸摸他的头,以为是他的不舍,抬腿蹭蹭他的腰臀,妩媚的笑笑。 浮生再次与我亲吻在一起,腾出一只手去床头柜里翻东西,我握住他的手道:“这种东西以后不需要了。” “为什么?”浮生疑惑的皱眉问道,“不是不能生孩子吗?” 我现在不想和浮生说难以生育的事,都快分开了不能再让他担心我的身体,于是牵住他的手,在他身上落下一个个深情的吻。 灰蓝的被子如滚浪一般堆砌在床尾,灰白地毯上的贴身衣物交织在一起。 西边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散,蓝家老宅里只有一间房有亮灯。从蓝家老宅向外延伸,首都的繁华渐渐减弱,到了海边,只剩无数的战火。炮弹划过天际,比群星还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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