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英姐妹原本就一直在关注着殷利亨的动静,此时突然见到他抢过刘古泉的长剑,又反过来疾刺刘古泉的腹部,双清不由得微微皱眉,此时此刻,她便是想抢到他们身边,出手阻止,也是来不及了。 至于殷利亨会不会杀了那南宫门主二人,双清却是全不在意。 可是,那刘古泉却不可不救。毕竟,他也是武当派弟子,是殷利亨的师兄弟,可不能让他们兄弟手足相残。 她当机立断,随即左手一抖一掷,那原本缠绕在双清左手腕上的金铃索,就立刻像长了眼睛一般,向着殷利亨疾飞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在俞莲舟诸侠震惊愕然的目光中,金铃索带着那清脆的叮铃铃的响声,已经快如闪电般,飞到了殷利亨的身边。 不过,说也奇怪,殷利亨双手的长剑长枪,正待刺入南宫门主咽喉与刘古泉的腹部时,忽然听到铃铛声响起,他身子忽然控制不住的一僵,左手长剑一松,右手长枪却是毫不犹豫的,向着那南宫门主的咽喉刺了过去! 那南宫门主本来就中了毒,反应比平时慢了半分,身体也失去了往常的灵活,变的有些不听使唤。 此时蓦然见到他长枪刺来,不由的愣了一瞬,待他反应过来时,要抵挡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危机中,只得身子一侧,将他身边的那金袍男子,撞向那雪亮锋利的枪尖! 在那金袍男子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就被殷利亨手中的长枪,一枪贯穿咽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一命呜呼! 双清姐妹与郜常誉、俞莲舟诸人皆是被他这一招整懵了! 这世界上怎么还有如此无赖、无耻之人?! 为保住自己的小命,居然不惜牺牲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 不过,大家一想到,这【天刑门】一贯阴狠毒辣的作风与手段,也就心中释然了。 双英姐妹俩,却是不知道这些,当下姐妹俩忍不住一声怒叱:“好一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混蛋!” 双清平静无波的俏脸上,蓦然泛起一抹愤怒的红霞,她当即左手手腕一沉,一带,那金铃索顿时就一弹一震,发出一阵诡异,又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叮当叮咚异响。 随着异响声音,那本就狂乱暴躁的殷利亨,更加狂乱不安了起来。 他左手扔了长剑,左手五指一收,捏成拳头,右枪左拳,一齐轰向那南宫门主的胸口与咽喉! 那南宫门主眼见到他的长枪被金袍男子所阻,心中正在庆幸,自己终于逃过一劫。却料不到,迷惘暴躁的殷利亨,陡然再次提着长枪,向着他攻击了过来。 此时,他身上的毒性已经不可遏制的全面爆发,神志已经渐渐模糊,他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渐渐的失去了掌控能力,反应也变的迟钝了起来。 所以,当他明明看到殷利亨的长枪拳头,向着他胸口与咽喉疾袭而来,他却兀自呆呆的看着,浑然不知出手闪避格挡。 于是 在“嗤”的一声闷响中,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南宫大门主,便被殷利亨一枪穿喉,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重重的仰天便倒,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莫谷声诸侠见到那南宫门主被殷利亨一枪击杀,心中大快,顿时就忍不住的大声欢呼起来。 那南宫门主的属下,见到他们的门主被殷利亨斩杀,顿时就齐齐向着殷利亨,逼迫了过去,同时手中长枪棒槌盾牌齐举,一脸杀气腾腾的瞪着双英姐妹,其中一个金袍男子,语气冰冷的道:“昝女侠,敝派副门主,对姑娘青眼有加,如今,敝门主惨死于那殷利亨手下,昝女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天刑门】一个交代?” 双清却是一声冷笑,沉声道:“交代?呵呵呵!贵门主既然想要抓我殷六哥,那就要做好被殷六哥反杀的准备!毕竟,我殷六哥也不是藉藉无名之辈,哪里是你们想抓就抓,想杀就杀的?!” 金袍男子冷然道:“哼!既然你们杀了我们南宫门主,那就准备承受我【天刑门】的怒火报复吧!” 双清却对这话嗤之以鼻:“哟!说的好像我殷六哥不杀了你们南宫门主,你们【天刑门】就会放过我殷六哥似的!” 双英一脸淡漠的道:“这【天刑门】既然敢打我殷六弟的主意,那他们【天刑门】上下,就都该死!这劳什子的南宫门主,杀了就杀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她这话说的威武霸气,郜常誉与刘古泉忍不住同时举起右手大拇指,齐声赞道:“昝姑娘威武!昝姑娘霸气!” 正在这时,一直浑浑噩噩的殷利亨,突然转身面对双英姐妹,一脸疑惑期待的看着双英姐妹,皱眉问道:“两位姑娘,你们是不是认识我?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怎么感觉,这武当派殷利亨,这名字,我很熟悉?我认识他吗?” 双清上前一步,抬起纤纤素手,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一脸温柔的道:“你何止熟悉这个名字?因为你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当派殷六侠!” 殷利亨突然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摇头道:“这位姑娘,你可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武当派殷六侠,乃是人人景仰的奇男子,伟丈夫,又岂是我这般满手血腥的江湖败类所能相提并论的?” 双英姐妹俩,听到他这番话,皆是面露怪异迷惑之色,双清一脸正色的道:“是谁告诉你,你是满手血腥的江湖败类的?在你们武当派众兄弟与我们俩姐妹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兄弟!从来就没有哪个嫌弃过你,说你是什么败类!” 她说着话,便看着他身边的刘古泉。 刘古泉见到了双清脸上的关心与心疼,忙接着说道:“殷六哥,你还认识我吗?小弟刘古泉!” 殷利亨看着他,一脸疑惑的道:“刘古泉?我认识你吗?你为什么叫我殷六哥?” 刘古泉一脸的苦笑与心疼,想要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是又忌惮他身上的蛊毒,不敢伸手,只得给了他一个鼓励与关怀的眼神,柔声道:“殷六哥,你还记得吗,小弟刚刚拜入恩师门下之时,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小弟奉恩师之命,去【玉虚宫】办事。可是,小弟我是刚刚才拜师,却不知道【玉虚宫】在哪里?正在小弟为难之时,刚刚在【舍身崖】闭关下山的你,一身湿淋淋的,见到我一脸无助又彷徨的模样,也没有顾得上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过来问我是什么情况。 由于我是刚刚才入门,对众位兄长都不熟悉,更加对初次见面的殷六哥也不认识。 不过,见到你来帮我,小弟还是极为感激的。当即就告诉你我的难处。 你当时想也没想,连雨伞都没有拿,当即陪我去了【玉虚宫】。 在你的帮助下,小弟终于没有误了恩师吩咐的事。 可是,你却因为淋了雨,又没有及时换衣服,而导致你当晚就感冒发高烧了。 这一烧,烧的你昏昏沉沉,满口胡话。这一烧,就是五天。差点丢掉了性命。幸运的是,那几天,一直行踪莫测的恩师,刚好就在山上,否则,你恐怕是要烧坏了脑子。那小弟就会愧疚难受一辈子了。” 殷利亨看着他,一脸茫然的道:“是吗?还有这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刘古泉一脸认真的道:“殷六哥,是真的。或许在你心中,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在小弟心中,却是让小弟感念至深的天大恩情。小弟虽然一直什么都没有说过,但是,我却一直都深深的铭记在心里。 就是这次,小弟刚刚接到宋远桥大哥的飞鸽传书,得知你的消息时,小弟就是又惊又喜,恨不得马上肋生双翅,立刻就飞到六哥你的身边。 可是,当在飞马赶来的半途中,又再次接到邱玄清师兄的飞鸽传书,得知你居然又被人诬陷为滥杀无辜的无耻恶徒时,小弟顿时就又急又气。 可是,更加糟糕的消息传来,说你遭奸人所害,中了旷世奇毒,变成了百世难逢,又被各方觊觎的【圣蛊之体】,乱杀无辜,六亲不认,更是出手重伤了,我们兄弟中,最受人尊重的俞三哥。当即便是又惊又怒,又急又怕,只盼着,这只是一个谣传。” 殷利亨看着他那认真、担心又惶恐不安的样子,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幽幽的道:“结果,一切都是真的?我是武当派殷利亨,我亲自动手,打伤了俞三哥?我殷利亨真的乱杀无辜?” 昝氏姐妹与刘古泉见到他这平静又凄苦的表情,心中泛起一抹心疼与不忍,却不知道怎么样去安慰他。 众人沉默了半晌,双英身子一闪,瞬间就到了殷利亨的身边,伸出左手,心疼的轻轻抚摸着他凌乱的长发,柔声道:“殷六弟,别担心,我们俩姐妹一定会治好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殷利亨怔怔的看着双英,目光中却已经泪光盈盈,他一脸平静的道:“这位姑娘,在下不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你们的善意,在下还是能感受的到的。若是我是真的武当殷利亨,我既然亲手打伤了俞三侠,那我便是犯了武当派门规。” 说到这话,他转头看看刘古泉,一脸严肃的问道:“这位朋友,是武当派的刘道长吧?若是依照武当派门规,这以下犯上,以弟弑兄,手足相残,当处以什么惩罚?” 刘古泉怔怔的看着神色憔悴萎靡、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衣衫凌乱的殷利亨,心中不由得一痛,顿时忍不住泪流满面,他拼命的摇头,一步一退的道:“不!殷六哥!不是这样的!你只是当时被蛊毒控制,神志不清,身不由己,才铸下如此大错,这并非你的本意,作不得数的!!” 殷利亨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样子,突然一声轻笑,抬手作势拍向刘古泉的肩膀,不过,却被站在他身边的双清抬手挡开。 他大笑着道:“这位刘道友,看着你这般模样,我还真的以为,我是武当派的殷利亨殷六侠了!既然我不是殷六侠,那我伤了俞三侠,便当亲自上武当山,向俞三侠当面陪罪便是。只是,在下与俞三侠素不相识,道长可否帮我引荐一下?” 刘古泉听到他这一番话,心中的疼痛,己是无以复加了。 他流着泪,目不转睛的看着殷利亨,一步步的退到了悬崖边缘,在对崖俞莲舟兄弟的一阵惊呼声中,方才停住了脚步。 他泪流满面的忽然转身,看着对面崖边的俞莲舟与俞岱严,满脸惶惶不安的颤声问道:“俞二哥,俞三哥,怎么办?六哥,他,他” 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已经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俞莲舟兄弟皆是听到了殷利亨的那一番话,此时也是心疼无比,又怜惜无比的看着殷利亨,个个眼睛通红,无声的啜泣着,俞岱严低声泣道:“殷六弟,三哥不怪你!真的!三哥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怨过你!怪只怪,那杀千刀的库尔德逊!是他,把你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们兄弟心疼怜惜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忍心、舍得、怨你、怪你?” 俞莲舟兄弟皆是重重的点头赞同。 莫谷声大声叫道:“殷六哥!你别多想,你无论如何,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兄弟!” 殷利亨看着他们,目光中闪过一抹疑惑与感动,他大笑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仍然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对我的善意与关心。但既然我是各方觊觎的【圣蛊之体】,那我便是祸乱各方的根源。既然是这样,那我便不会连累各位好兄弟、好朋友。那我们就此别过。若是在下命大,逃过这一劫,便会亲自上武当山一趟,当面向俞三侠陪罪!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但愿他日相逢,再来把酒言欢!众位!告辞!” 话音未落,他身子蓦然一闪,已经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残影,向着山崖之下,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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