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霸凌不一定是满身伤痕。 被孤立谩骂，被贬低取笑，被无中生有的谣言中伤，这些隐形暴力更像一把尖钉，直直地敲在人的心窝处。 原身受不了了爬上女厕所的窗户就要跳下去，一直不敢作声的苏小琪从后面抱住了她。 董姗珊一行人也被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再把原身当玩具一般肆意玩弄。 直到董姗珊当着原身的面把那个视频删掉后，原身才哭着从窗台上爬下来。 本以为董姗珊真的把视频删掉了，但是那段时间在暗处总会隐隐听说视频，恶心，肮脏之类的词。 苏小琪没看过那条视频，原身也没看过。 没有证据，原身没办法去找董姗珊对质，她也没有勇气。 从那之后，原身本来处于中游的成绩一落千丈。 关于原身莫须有的谣言越来越离谱，妇科病、浑身臭、精神病这种不美好的词被安在十七岁的温月身上。 其实谣言没传多久就散了，她本就处处普通，不足惹眼。 但是谣言会消失，伤害不会。 温月胸口堵着一口气，半天喘不上来，她凝视着苏小琪因为肥胖挤压在一起的五官，此刻一切明了。 她知道为什么苏小琪是原身的唯一朋友了，她也明白为什么数学考试前苏小琪对她的百般指责。 温月盯着苏小琪的眼睛，“你呢？” 苏小琪不解地抬起头：“什么？” “你也被那样欺负过吗？” 苏小琪苦笑着，用力地攥了攥手，带着几分自嘲地笑着说道：“现在好多了，再说也习惯了。” 透过落地窗，她捧着手中的望着窗外憧憬道：“还有一年就熬出头了，出了学校就远离这些人，没人再欺负我了。” 温月一直沉默着，苏小琪握住她的手，“幸好有你，从小到大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有你陪着我就足够了。” 苏小琪的语气像是感慨，又像是期待，又像是恳求。 温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她停顿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被欺负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苏小琪的眼神里透露着无边的悲凉，“需要理由吗？” 她咬着吸管，幽幽道：“我从小到大就没瘦过，小学的时候被取了各种外号，猪八戒，死胖子，老母猪，哎呀这些词太多了，我都想不起来了。” 苏小琪摇着头笑笑，“再长大后上初中了，同学都不愿意和我接触。我妈给我挺多零花钱的，我就给同学花钱买东西送礼物，渐渐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玩了。但是初三那年我爸公司破产了，我没有很多零花钱了，给别人买不起礼物了，又没人愿意和我玩了。” “我经常幻想，如果我是个瘦子，我是个美女，会不会就能好很多。我胖，我丑，我身上有味道，我不需要做什么就会遭人厌烦，讨厌我的人会自己找理由的。被讨厌了，呼吸都是错。” 温月看着苏小琪，“别人讨厌是别人的事，你没错。” “你现在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苏小琪笑笑，“现在不一样了，你成绩好了，所有人对你的态度都变了。大家开始崇拜你，喜欢你，就连沈策那种触不可及的人对你也蛮好的。” “大家对我的态度变了，那是因为我也变了。”温月语气很坚定。 “那我呢？”苏小琪眼底都是悲凉，“我不像你，说开窍就开窍，我脑子笨，就算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不可能把理科考及格。” 温月摇摇头，“虽然学习很重要，但是成绩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你被欺负的根源是你自卑，畏惧，你不要陷入自证的陷阱，别人霸凌你，不是你有错，是那些人有病。” 苏小琪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不要因为那些不好的声音产生自我怀疑，不用去管别人如何评价你。有人骂你，你气不过就怼回去。像董姗珊那种人，她们就是要搞崩你的心态，你可以选择维护自己的权利，举报，报警，起诉，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忍耐和退缩。” 苏小琪叹气道：“我真的做不到，我太胖了，学习也很差，我自信不起来。” “世界上那么多厉害的人都是胖子，胖子没什么不好的。好不好不是别人定义，而是你自己定义。你如果真的想瘦，那就去减肥啊，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学习不好，你扪心自问真的尽力了吗？上课有全身心地跟着老师的节奏认真学习吗？” 苏小琪定定地望着她，“可是我” 温月拍拍她的胳膊，“别可是了，胖也好瘦也好，都是为了让自己快乐。想改变就用尽全身力气去改变，改变不了就坦然接纳。只要你自己内心坦荡和自在，任何人都无法轻视你，这和一切的外在因素都无关。” 晚上和苏小琪在外面吃了火锅，温月心满意足地拍着肚皮回家。 温父上夜班不在家，温星看到温月回家直接摔门回到自己的卧室。 温月完全不在乎温星是什么态度，上午的争执让两个人本就不好的关系雪上加霜。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温母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到茶几上，“外面很热吧，看你一头汗。” “和同学出去吃饭了。”温月拿起一块西瓜大口啃了起来。 温母试探道：“男同学？” 温月无语道：“女同学！苏小琪，你之前在医院见过的。” 听到了温月的回答，温母顿时放下心，“吃两块解解热就得了，西瓜太寒了你少吃。” 温月啃了两大块西瓜后就去洗澡，刚要吹头发电话就响了。 沈策从教室跑出去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看到来电显示人是沈策后，温月用毛巾包好还没吹干的头发按下了接听键。 “在哪？” “家里，干嘛？” “出来，我在你家楼下。” 温月看了一眼手机，“都九点半了，有什么事电话说。” “有很重要的事说，能电话说我就不特意跑来找你了。” 温月用毛巾攥紧头发随便擦了两下，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就跑了下去。 温家是个老小区，晚上九点了楼下依旧有邻居凑在一起打牌或聊天。 沈策个子高长得俊，往人堆里一站很显眼。 温月在众人八卦的注视下朝着沈策跑过去，“你就不能站远点！” 沈策没理会温月的责怪，看到她的睡衣被没吹干的头发浸湿了一大片。 他顿时皱紧眉头，“怎么头发没吹干就下来了？” 温月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一直催催催的。” 一阵微风吹过，少女发丝的花香沁入沈策的鼻中。 他别扭地转过头，故意轻咳两声开口道：“董珊珊手里的那个视频，我知道是什么了。” “哦，我也知道了。” “啊？你知道了。”沈策惊讶地张了张嘴，“那你” 温月的小腿被蚊子迅速咬了一个大包，她弯下腰不耐地挠着小腿，“你来就跟我说这个？” “不是。”沈策屏住呼吸，紧握住双拳，指关节被他捏得发白。 “那个视频，除了董姗珊她们，有些男生也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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