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囚亡者

从临时营地到废洞社，总计有四个半小时的路程。 陆战队的精英们，按照五人一个小分队的方式，全都撒了出去，作为先锋与斥候。顾航则带着受害人帕特尔，以及他的机仆营大部队，稳步前进。 半途，顾航接到陆战队侦查小组的回报，他们发现了一支小运输队，应该是属于‘囚亡者’部族的。 顾航授权颜方诩，带领陆战队和部分机仆士兵，将其歼灭，并尽量捕捉活口。 颜上尉是海军精锐，干这点小事手到擒来，没有任何意外。 不过，当顾航听完了活口的口供之后，他的心情美丽不起来了。 顾航让人把帕特尔带了过来，对他说道：“看来，这些强盗从来就没打算放过你们。” 帕特尔也看到了运输队的情况，神情愤恨：“是的，他们运输了大量的烈性炸药，别说炸开废洞社的大门了，就算是把矿洞炸塌、把我们全埋死在里面都足够了。” 顾航摇头补充道：“还不止如此，根据颜上尉审问得来的情报，他们早就跟高墙废墟里的绿皮商议好了，你们废洞社九百多人口，全当被当做了优质口粮，准备要卖给那些绿皮野兽。” “什么？！” 帕特尔知道‘囚亡者’这群废土强盗，对他们绝对恶意满满，但仍旧被他们的凶恶给震惊了。 ‘绿皮野兽’的形容，对那些变种人是恰如其分的。它们可不仅在怒枭星存在，而是广泛的存在宇宙各处，又被叫做‘宇宙的癌症’。 它们没有雌雄之分，繁殖是靠依托身体里共生的孢子脱落，再从地里‘长’出来的，它们的食物同样也是。 按理讲，它们不需要买什么口粮，但这些绿皮野兽平生最喜欢的两件事情，其一是战斗，其二就是吃智慧生物的脑子。前者是它们的天性，后者则是它们科技升级的手段。 这些从土地里长出来的野兽，最初确实是原始又野蛮，拿着石斧木棒干架。而当他们吃了足够多、足够聪明的脑子后，科技也将迅速发展，铁质武器、有枪有炮、乃至于可以星际航行…… 它们好战、摧毁一切的天性，让它们越强大就越会成为肆虐一切的天灾。 按理讲，这样的种族，该是全人类之敌。帝国也确实对绿皮兽人有绝杀令，见之就杀光，再净化土地灭掉孢子，确保其不会再长出来。 但……政策归政策，执行又是另一码事。 怒枭星，税都交不上，星球内的温饱都不能保障，各方势力矛盾重重，整个星球一团乱麻，总督都被逼得出来自己种田……这种状况下，属实不能指望‘囚亡者’这样的强盗，有什么为全人类命运着想的情怀。 只是，不仅不敌对，还跟这些吃人的野兽做生意，那就不可容忍了。 清理绿皮野兽，这是顾航一定要做的。 当然，并非现在。 根据口供可知，所谓高墙废墟里的绿皮部族，数量成千上万，且至少已经进化到了拥有自动武器的程度，装备上与行星上的人类不存在太大的代差。要想把那些牲口给清理干净，绝非顾航现在手上的力量可以办到的。 所幸，那‘高墙废墟’距离这里还挺远，一时之间倒是不用太担心。 着重要对付的，还是威胁废洞社的这群废土劫掠者。 现在，顾航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确切情报。 在废洞社所在的矿山外四公里远的地方，‘囚亡者’们构建了临时营地。这些家伙从未想过废洞社敢出来跟他们野战，所以也没做什么防御工事的准备。 “好机会，我们可以展开突袭！我们的迫击炮能造成很好的打击效果！”颜方诩显得振奋。 “行，就这么办。” 稍作休整后，原本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用一个小时出头就到位了。 加快速度，是担心运输队久久不至，让那些匪徒察觉到异常情况。 在经过快速急行军后，他们在发起进攻前，仍旧需要一些休整时间。 陆战队那三十名精锐士兵还好，机仆反而是需要休息的。他们不会喊累，但他们确实会累，疲劳会降低他们战斗能力。 按照颜方诩的建议，士兵们将在四十五分钟后再度出发，一个小时后，迫击炮阵地将会发起炮击。 在已经可以远远望见‘囚亡者’营地的位置，顾航耐心的带队休整，食用营养膏并静坐补充体力，构建迫击炮阵地…… 他知道，现在的耐心，是为了等会儿能一战毕功。 …… 喀伽这会儿心情莫名的烦躁。 这年头，当劫掠者也并不好混。他们已经有段日子没开张了，各项物资储备都将告罄。食物还好说，攻破了废洞社就不愁了。哪怕这些挖矿的没多少实物储备，几百号人呢，宰了做成肉干也能用很长一段时间。 可损坏的武器、消耗的弹药，这些不好补充。而各大势力都不太乐意跟他们这些劫掠者做生意，只有那些绿皮部族肯。虽然绿皮科技不太好用，武器故障率极高，弹药也很容易哑火，而且到了他们的手上远远没有在那些绿皮自己手里那么高的威力…… 但总比没有好。 说实话，废洞社里最盛产的矿石，喀伽看不上。这东西又重又不值钱，销赃不易。但洞里的九百个人，是好东西，既能当自己的口粮，又能赶着去高墙废墟卖了换绿皮军火，岂不美哉？ 赶人可比赶羊好赶多了。 为此，‘囚亡者’差不多算是倾巢出动了。除了少数老幼妇孺和看家的弟兄，留在老巢之外，主力都被喀伽带了出来，足有一百多号人。 废洞社人多，但枪少，不足为惧。能在废土上存活这么久，主要靠的还是所处的地形好。那个矿洞，喀伽亲自去侦查过，当真是易守难攻。洞口用矿石、金属封得结结实实，再用厚重大门从里面一关，凭人力可真没法弄开。 昨天他们就已经在试着炸门，但失败了，当量不够。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派心腹回老巢运，其中甚至还有压箱底的浓缩炸药。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没法骗那群挖矿的开门就算了，等炸药一来，轰开完事。 本来是今天就该搞定的事情，不用着急，但喀伽还是觉得心情烦闷。按时间看，他的运输队应该要回来了，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之前就已经在催手下，用无线电通讯尝试呼叫联系运输队，但始终联系不上。 这更让他心不安了。 半小时前，他派出了一个小队，依照回路搜索状况，但到现在，也没什么回音，甚至连无线电也失联了。 他彻底警觉起来。 如此诡异的情况，不得不让他心生恐惧和犹疑。 不够谨慎的人，早被埋在废土里尸骨无存了。 他下定了决心，要撒出去四五个小队，外出探查；同时，他也下令，让整个队伍准备起来，打算集体出发，往回探探情况。 忽然，有手下来报：“联系上运输队了，说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很快到了。” 喀伽的眉头一下就皱紧了：“为什么之前一直联系不上？” “他说他们的无线电有点故障，刚修好，怕我们这里担心，马上就发讯息来了。” 喀伽思虑了片刻，吩咐道：“去回复：狗日的，你们他妈在路上是不是日了丧尸狗，这么慢？赶紧回来！再晚战利品扣你们一半！” 说完之后，他快步走到了外面，对着正在整备的弟兄们大喊道：“快快快，我们马上出发！狗日的别他妈塞你那点子弹了，能带上多少东西就带上，其他的全扔了！赶紧走！做好突围的准备！我们被人盯上了！” 刚刚听了他吩咐的那名手下，有点懵。他追上来两步，问道：“老大，这……我……” “你什么你？赶紧他妈的去传话，传完了拿上枪跟上队伍！” “为啥呀？”那小子还愣愣的。 喀伽敲了他一脑蹦：“铁定他妈的是有人盯上我们了！蒙蔽一下对面，有用最好，没用就死你个动作慢的！” 言罢，他不再搭理这傻小子，带着自己的枪，招呼兄弟们就准备出营。 刚到门口，他就听到从天空之中传来一阵呼啸之声。 他的脸霎时便绿了。 这是炮弹的声音！ “卧倒！” 他迅速趴下，大骂不已：“艹！还他妈的拿炮炸……呸呸……别让老子逮着……呸……” 轰隆隆的爆炸声，让他近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只是努力用脏话、用嘴硬，宣泄心中的恐惧。 他猜到了有人盯上了他们，甚至觉得最糟糕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盯上他的人，竟然手里还有炮！ 好在，他运气不差，除了耳朵嗡嗡响、脑袋有点懵之外，没太大事。 他半蹲起身，向四周张望。 轰击他们的火炮，口径应当不大，似乎只是迫击炮之类的。真要是重炮，这一轮十来发密集覆盖下来，怕是整个营地里所有人都要尸骨无存。 但尽管如此，在他们这个没有坚固工事的简陋营地，这些迫击炮仍旧造成了不俗的杀伤。 一眼扫去，起码二十多个弟兄，要不死了，要不缺胳膊少腿了。 剩下的人，也都给炸懵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发愣的时候，继续呆在这里就是等死。 他大吼着：“快冲！快冲！冲出去！” 可也就在此时，外面有枪声传来。 还真的被包围了！炮火过后，就是步兵跟进！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听枪声还有些远，想来是那先前被他派出去的几个小分队，起到了作用，跟人交上了火。 这是唯一的生机了。 他大吼着：“支援上去！到关键时候了，不想死的都给老子狠狠打！” 也就在此时，第二轮炮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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