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芳说着,还亲自上手拎着那些大包小包直接往外面扔。 有佣人见情形也只能赶紧上去帮忙。 不过,东西他们是不敢随便乱扔的,就是拿出去放在外面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吴嫂人站在旁边,是一句都不敢劝的。 本来这家里面,真要分出大王小王的话,那唯一的大王就是傅砚池。 吴嫂很清楚,前些日子徐景好的黑卡被停了,她平时也没有多少现钱可以拿到手的。 能突然如此大笔的消费,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因为傅总那边恢复了黑卡啊! 这婆媳矛盾弄的,吴嫂也不知道自己该帮谁。 “站着干什么,吴嫂,你到底是谁的人?” 吴嫂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工资是谁发。 只是,眼下这家里面也只有谢芳芳是女主人,吴嫂带着几分不情愿的提了两个包带着出去。 走出去之后还压低声音吩咐旁边的佣人:“你们轻着点,这些东西可都是刚从商场里打包送回来的,贵着呢,弄坏了小心先生让你们赔。” 一群打工人,即便是傅砚池给的薪水比外面高,但和这些贵价的奢侈品比起来,赔偿那可是很肉疼的。 吴嫂表达的清楚,大家领略的都很到位。 东西是谢芳芳看着往外面拿,不过,拿出来之后,一个个都放的小心翼翼。 徐景好是在逛的正高兴的时候接到了谢芳芳的电话的。 本来她是不知道谢芳芳手机号的,看到是陌生号码,徐景好也就随便的接了。 结果从电话里面传来谢芳芳咆哮着催她回家的声音,随后她不紧不慢的挂了电话,顺手把电话号码丢进了黑名单。 谢芳芳再打来的时候,已经被限制呼叫了。 陈姝意憋着笑:“你就这么对待你婆婆?” 徐景好:“很快就不是了。” 很快,离婚后,她和傅砚池就各走各的路,还谁是谁婆婆啊。 陈姝意:“当初就不该嫁,有困难也不知道找朋友帮忙,就找那个狗男人结果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吧?傅砚池他可真不是个东西,在那种时候还要威逼你嫁给他。嫁了,又不肯善待你。” 徐景好低头一瞬,无奈浅浅一笑。 想想这三年的光景,除了某个特殊的日子傅砚池会疯了一样的折磨她一番。 好像平时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她生活无忧这是毋庸置疑的。 “算不上顶好,但也算不上是顶差。这几年,全家衣食无忧,景仁的学费,爸爸的医药费,妈妈的生活费。还有我疯狂购物的消费,他就算是不回家,也通通买单。” 徐景好说出来的话是如此。 可实际上,她放在心底说不出来的话,才是真正的悲伤。 如果不是她不能活到那时候了,那么这一辈子,她都愿意维持着这样的生活。 把徐家交给景仁,而她,愿意收起自己所有锋芒和光彩,无论外人如何谈论如何嘲笑,她都愿意这样一直守在那个家里,等待着哪怕傅砚池一年一次的回家。 让那从年少时候就盛开的爱情,如曾经年少时候的盼望一样,厮守终生。 可终究,她是已经没有了终生。 她的终生,太短暂了。 短暂的转瞬即逝,短暂到也许忽然之间她身体里面的危险就能在下一刻带走她。 所以,人生,有的时候总是由不得计划。 徐景好一瞬间的失神,陈姝意嫌弃她不争气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指头:“瞧瞧你这点出息,你是谁啊,徐景好啊。 徐景好是谁啊,整个幼年、青春时期,京都城上流圈子里面最耀眼的明珠。 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书画一绝,年少就师从名家,你好意思就这么把自己的本事都丢下吗? 躲在一个男人给你的金丝笼里面,蹉跎浪费自己的青春,浪费自己的才华,就这样浪费你盛开的生命,划算吗? 他傅砚池的算盘打的有多精啊,花那么一点点小钱,就把你囚禁圈养在他的身边。 就算是你再怎么奢侈的消费,以及他给你的这些东西,能和你本身的价值相提并论吗? 所以,这婚,必须要离。 景好,你也该做你自己了。” 徐景好笑起来,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我不是连婆婆电话都挂,直接拉黑了吗?多霸气啊,放心,离婚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过家家。 这次以后,我和傅砚池就真的结束了。” 两人说着话,忽然旁边就传来了乔兰因的笑声。 “哈哈哈……笑死我了。” 徐景好和陈姝意都朝着她那边看过去。 乔兰因将手机展示给两人看,她正在刷某短视频,内容就是一对情侣,男方说女方闺蜜团的恋爱指挥员,某某某是军师,某某某是参谋,某某某是军犬…… 一整个的,应景刚才徐景好和陈姝意的谈话。 陈姝意翻了个白眼:“如果我是爱情军师,那你就是军犬……” 乔兰因脸上笑容瞬间收住,堪称变脸大师,立马追着陈姝意作势要打她。 乔兰因:“陈姝意,你有本事你别跑啊,我怎么就军犬了,至少也算是个参谋长吧。” 徐景好看着前面打闹的好闺蜜,嘴角扬着笑意,只是笑着笑着,眼里就多了泪花。 这样好的日子,两个月后,她再也看不到了呢。 才想着,腹部忽然传来一阵疼痛,今天人在外面,她也不方便吃止痛药。 此刻看陈姝意和乔兰因都跑远了,她从包里的维生素瓶子里面摸出了一颗止痛药丢进嘴巴里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止痛药能压制住疼痛,她知道,不压下这股痛感,她的表情怎么都会出卖她的。 她还没有那么厉害,能表演的毫无痕迹,因为那种痛实在是太痛了。 傅家别墅。 谢芳芳气的捂着心口靠在沙发上:“反了,反了……徐景好她倒反天罡。是一点儿都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啊,刚挂我电话,敢拉黑我。” 吴嫂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 她就记得,以前徐景好还是很听话的啊。 除了偶尔出去购物消遣之外,几乎都待在家里,甚至连门禁规矩都会认真遵守。 现在是怎么了? 大概从一个月前的结婚纪念日那会儿开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打破了门禁规矩,各方面也越来越不服管束。我行我素到让吴嫂都觉得家里的太太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太太变得任性妄为之后,先生倒是肯回家了,最近甚至还住在家里面连工作都搬回家了。 吴嫂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这是什么讯号,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大包小包购买回来的东西就堆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 眼看老夫人这边捂着胸口喊着闹着,吴嫂灵机一动。 “老夫人,这得跟先生说啊,您管不了,先生可得管啊。” 谢芳芳忽然一下子心口也不疼了,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 “没错,让我儿子管他老婆去。” 说完,立马就打给了傅砚池。 这边谢芳芳讲电话的时候,吴嫂就躲去了洗手间 悄悄的给徐景好打了个电话。 吴嫂手捂在嘴边,声音尽量压低:“太太,你还是快点回来吧,家里面都乱了套了。还有啊,你可千万别买了,怎么同一个季节的所有新款你全都买了?穿的过来吗?这一天换两套,都穿不完啊。” 家里面的购物包已经在院子里面都快要堆积如一座小山了。 吴嫂看着那一堆东西,只觉得整理都要整理好几天,精神压力巨大。 本来以为她都通风报信了,徐景好那边应该也就收敛了。 结果想不到徐景好却丢下一句:“是吗?一天两套都穿不完,那就穿三套。我吃一顿饭换一套衣服,保证在这个季节结束之前,穿完买回去的所有衣服。” 吴嫂:“……”掐着人中尽力呼吸。 傅砚池是早早的赶回家了。 怕自己比徐景好晚到家,就要爆发巨大的家庭战争了。 没想到车子一进门,连车位那边都过不去,直接被堆放在地上的购物包给挡住了。 “先生,这……” 傅砚池略一皱眉:“就停这里吧。” 说完,他都等不及车门自动打开,已经一脚将门踢开,从车上下来了。 站在那小山堆面前看了看,他还是低估了徐景好的购物能力啊。 短短时间内,这是几乎将最顶级的几个奢侈品牌的当季新款是适合她穿的、戴的、拿的全都给买回来了啊。 今天他能收到消费提醒的那部手机给了尹司南保管,所以也并不知道徐景好这么疯狂的在商场扫货。 谢芳芳听到外面动静就跑出来了。 正好指着那堆积如小山购物包:“看看,小池,你看看这个败家东西,是怎么糟蹋我们傅家的财富的。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女人是绝对不能娶回家的,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她是有几个身体,能穿得了这么多的衣服? 一到换季,难道这些衣服,她还能留着明年穿吗?小池,离婚,你必须跟这个女人离婚,把她赶出家门。 我们傅家是绝对容不下这样败家的女人,你现在就叫她回来,签离婚协议。” 傅砚池看了看那堆东西,倒是忽然笑了一笑。 他猛然想起了年少时的事情。 他和徐景好的年少时光,太美太美了。 她是豪门千金,他是豪门少爷,两家世交,关系好的连别墅都买在了一起。 他和徐景好每天推开窗就能见到彼此。 他从小见识 她的消费能力,见识她的眼光和欣赏力。 购物若是一门功课,那么徐景好一定能拿满分。 除了对服装穿戴这方面的审美力满值之外,对于珠宝的知识积累以及鉴赏能力也都是非同一般的。 关键,徐家也从小从各方面培养她。 或许是因为徐家还有一个男孩,所以在商业上,他们对徐景好的要求倒是没有那么高。 但却越发将徐景好培养成了一个极为合格的名媛。 让她不仅仅只是在京都城绽放光芒,或许给她更大的舞台,站在世界舞台上和所有顶尖豪门的千金小姐相比,徐景好也是绝对拿得出手,极有个人特色的一位名媛。 当时傅砚池就在想,如果不是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到徐景好长大以后,顺利的出去留学,见识更大的世界,必然会有更多的追求者,而最后未必他就是那个胜出者。 他还记得他曾将徐景好抱在怀中,认真的许诺她,将来等他继承傅家家业,一定努力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掌握财富足够多的财富,为徐景好买尽天下最好的华服珠宝来陪衬他。 大概就是因为知道她到底有多么的耀眼多么的美好,所以三年前,他才会毫不犹疑的在那种情况下,甚至是用那种手段,也要和她缔结婚姻。 傅砚池唇边的笑,似乎有些激怒了谢芳芳:“小池,你有没有认真在听妈妈讲话啊?我让你跟那个徐景好离婚啊,把她赶出家门。” 终于回神的傅砚池看了谢芳芳一眼:“妈,你去酒店住两天吧。我让尹司南给你定五星级总统套房,要顶层风光最好的房间。” 谢芳芳:“傅砚池!我是你妈,你亲妈,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你的亲妈。你为了一个仇人的女儿,你要让你亲妈去住酒店? 我们一年都难得见上一次,这几年我在国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不知道吗? 现在好不容易回国了,你要让我孤零零的去住酒店?” 傅砚池 :“是,你是我亲妈,无论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种情况。我和徐景好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自有分寸。” “有分寸?什么分寸?她是仇人的女儿,你忘了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傅砚池有些被谢芳芳的话给弄得心烦了。 无论是谁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提起 父亲的死,提起和徐家之间的仇恨,傅砚池心里就会莫名烦躁。 “够了!你不用在我面前重复,我比你更加清楚她是仇人的女儿。我也从来都没有忘记父亲是怎么死的。 她是仇人的女儿,所以我把她绑在身边,日复一日的折磨。 我就是要让她烂在这个家里,一辈子困在这里不得飞出去,我让她如花盛开的生命在这里枯萎、腐烂,让她看着我即便给她名分,也永远不会给她爱,让她看着我和别的女人恩爱缠绵。 这,还不够吗?” 傅砚池一口气说出了这些话,谢芳芳站在了原地,目光却看着傅砚池的身后。 那一瞬,傅砚池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他猛一回头…… 徐景好站在傅砚池刚才下来的那辆车旁边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却像是整个人都要破碎了一般…… 傅砚池脑子瞬间如有万吨烟花炸开:她、她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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