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华力公司清迈办事处大院逐渐安静下来,八十多名人质的身份完成了核实,全部安排在了办事处的宿舍里住下。 华力公司财大气粗,他们的清迈办事处是直接收购的当地一家庄园式酒店,里面有大量的房间,能容纳数百人居住。 和泰方的沟通也暂告一段落,这才是开始,后续高级别工作组过来,那才是要见真章的。 简单地说,韦卫国他们这个三人工作组根本没资格和泰方就今晚的事情来沟通,他们除了办案,没有其他权限。 他们聚在小会议室里发愁。 陈勉摆了笔记本电脑在那里敲着,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敲键盘的动作慢慢慢下来,犹豫了一下,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出去。 韦卫国和凌豹对视一眼,不知道陈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招呼不打就走了。 陈勉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去找苏秦。 苏秦刚刚睡了一个小时就被敲门声吵醒,他带着起床气来开门,“谁啊?什么事?” 看清楚了是陈勉这个警花,态度好了一些,但依然是不耐烦的。 “苏处长,没想到你已经休息了。”陈勉说。 苏秦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你看看几点了,再过两三个小时不用睡了。” “抱歉。”陈勉开门见山地说,“你们公司那五名员工把事情搞得很严重,我想跟你要一下他们的详细资料。” 苏秦眯起眼睛,说话很直,“我听你这个意思,有我责任咯?我现在睡得哗啦啦的不适合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勉说。 苏秦摆着手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要他们的资料是吧,来。”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那里,找出一叠员工个人信息表,找到李耀军等五人的取出来,递给陈勉,“这是复印件,我料到你们会要。” 陈勉要接。 苏秦突然收了一下,道,“但是,陈处长,此前我明确告诉了韦处长,我们这五名员工是在非工作时间,他们愿意不愿意配合你们警方行动,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公司既不承认,也不负责。”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毕竟是你们公司的职工,再说了,当初这个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我要你要他们的资料,也属于我们警方调查的工作之一。”陈勉也没客气。 苏秦忽然笑了笑,一耸肩,把资料递给陈勉,莫名其妙地说,“陈处在,我建议你不要搞他们侦查。” “什么意思?”陈勉疑惑问。 苏秦却不打算说了,摆手道,“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请吧。” 陈勉只能离开。 苏秦没什么睡意了,他坐在床边拿了烟抽起来。陈勉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中高级警务人员,说话很难听,没有什么人情味,但这都不是让他失去睡意的。 讲句不好听的,别说陈勉了,公安部也管不着他,他今晚要是不配合,还真的不怕被扣什么帽子。 让他有些心烦的其实也是k19工业园区的事情,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耀军他们竟然会用火箭弹袭击k19工业园区,而且是十几枚。 火箭弹的来源根本不用查,缅北、金三角地区一大堆,只要有钱,t-62坦克都能给你拉来。 陈勉他们不了解当地情况当然是感到匪夷所思的。 李耀军他们这一手,让苏秦有一种失控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踏实。 他也不管什么时间了,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老板,是我。” “说吧。”老板似乎也没有睡觉,声音很清晰,语气很清醒。 苏秦把自己的担心说了,继而道,“我怕到时控制不好反而会伤了我们自己,利剑成双刃剑了。” 老板沉思了好一阵子,沉声说,“非常时期,用常规办法难以解决问题,这也是上面的共识。” “明白了。”苏秦道,“对了,警方工作组有一个叫陈勉的女警督刚刚要走了他们的详细资料。” 老板说,“让他们折腾吧。” “好。” 挂了电话,苏秦重重松出一口气,暗自道,既然没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按照原定计划推下去吧。 陈勉返回小会议室,韦卫国注意到她手里多了几页资料。 陈勉什么也没说,打开电脑,连接了卫星网络,登陆到内网,照着李耀军等人的身份信息输入搜索。 “嗯?”陈勉发现页面一面空白,显示出一行字——查无此人,请核对信息。 韦卫国和凌豹走过来。 陈勉没打算瞒着他们,任由他们看李耀军等人的那些资料。 “你调查他们?”凌豹看清楚了资料内容之后,吃惊地问。 陈勉淡淡地说,“查一查他们的个人情况,这也是规定的程序。事实上这项工作你们应该在找他们协助之前做完的。” 韦卫国对这位认死理的女处长很是头疼,他说,“陈处长,境外有境外的具体情况,完全按照国内那一套来做,很多事情是难以完成的。” “是,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事情超出了我们的控制,明天高级别工作组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拿什么向领导汇报?”陈勉反问。 她继续搜索,结果还是一样,不由自言自语,“难道是网络问题?我连接的是卫星网络,通过vpn登陆的内网,没问题的啊,奇了怪了……” 韦卫国和凌豹对视一眼,他们没办法,陈勉的话不无道理,明天高级别工作组一到,肯定是要听汇报的,如果连李耀军等人的基本公民情况都不了解,那是要挨批的。 “你查一查你自己的。”韦卫国提醒道。 陈勉立即输入自己的身份证搜索,很快,她的公民基本信息就出来了。 网络没问题。 韦卫国也感到奇怪了,怎么会查不到李耀军的信息呢? 他说,“查其他几个人的看看。” 陈勉继续输入其他人的身份信息。 凌豹却是拿起了李耀军的职工信息登记表仔细看着,他发现,登记表上填写的信息虽然不少,但是真正有用的没多少。 剔除那些没有什么用处的信息之后,剩下的信息基本上就是身份证上的信息了。 “全都没有,真是奇怪了!”陈勉搜索完最后一个人的身份证号码,发现全都没有。 要知道,那可是全国公民信息库,以当前的信息统计力度,几乎是没有“漏网之鱼”的。 凌豹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慢放下李耀军的职工信息登记表,说,“别查了,明天汇报如实说就是。” “豹子,你是不是知道原因了?”韦卫国察觉到了凌豹的脸色变化。 凌豹说,“咱们在信息库里查不到的只有一种人,军籍人员,也就是现役军人。” 陈勉一拍手掌,眼前一亮,道,“对,只有现役军人的个人信息是不存于咱们的信息库的。” “不对。”韦卫国摇头道,“参军入伍要注销地方的户口,这是没错的,但是不等于所有的信息都没了,参军前的信息是会在库里的,只不过是在已注销的户口这一类里。” 陈勉马上明白了,立即添加搜索条件“已注销户口”,再一次搜索。 然而,结果依然让人失望。 均为查无此人。 凌豹凝眉道,“他们已经退伍了,应该恢复地方户籍了才对。户籍这块查不到,已注销户籍更查不到。” “那就奇怪了啊,他们难不成是石头里冒出来的?”陈勉托着下巴思索着。 沉默一阵子,韦卫国问,“豹子,他们有没有可能还是现役身份?” “肯定不可能。”凌豹摇头说,“华力公司是副部级国企,他们有严格的人事制度,要入职,必须要有户籍,几乎不存在双重户口的情况。” “部队对军籍的管理更加严格,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现役军人当退役军人入职国企的情况。” 凌豹说着,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查一查他们社保登记情况。” “查不到,咱们和社保是两个系统。”陈勉摇头说,她对这些很了解。 凌豹轻轻拍了拍脑袋,说,“有个简单的办法,查他们的出入境记录。” 此时,三人被李耀军五人的神秘情况引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不单单是为了搞清楚他们的个人信息了。 韦卫国一拍大腿,“对对对,出入境不就是咱们系统的吗,陈处,你是部里的领导,你应该有查询的权限吧?” 陈勉来精神了,迅速操作起来,“有,我的权限足够。” 她迅速输入李耀军的身份号码在出入境信息系统里查了起来。 很快,一条记录就出现了。 七天前从春城国际机场出境,目的地是清迈国际机场,航班信息、行李信息、个人身份信息,等等,全都出来了。 但这些信息和职工信息登记表上体现的信息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出境信息、行程信息。 “真有!”陈勉兴奋起来,迅速搜索其他几个人的,全都出来了。 出境信息、行程信息是一样的,说明他们五人是一起出境,一起到的清迈。 “七天前,再看他们填表的时间,他们入职华力公司才几天时间啊!”陈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异常。 当她略感自豪地看向韦卫国和凌豹时,却发现二人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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