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仙石山

两个不知死活的劫匪，只是博浪历练途中的小插曲。 两天后，博浪到了沧澜江的边上，渡船码头已经近在眼前。大码头依山而建，山边有宽阔的大路，车马都可以上渡船。 码头上看不到渡船，不过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了。博浪的到来没有引起几人注意，这些都是一些凡俗之人。 码头上有人指向大江远处，一艘江船出现在了江中，不过离码头还很远。博浪站在码头的告示牌前，上面有渡江的价格。另一边的告示上，写了大楚国发生的一些大事件。 一刻多钟后，接近三十丈长的黑色江船，缓缓的停靠在了码头边。缆绳固定好江船后，十几块跳板搭在了码头上。先下船的是车马，接着是行人，最后才是各种货物。 经过了近半个时辰，博浪才牵着马上了渡船。渡船大，这次装卸的货物也有点多，不然也不用等那么长的时间。 大江渡船有帆有桨，船桨足有两丈多长。十几个船工用大竹篙把渡船撑离码头，就立刻进入了船舱底部。今天渡船没有升帆，因为只有微风，升起船帆没有多大作用，反而会给划桨增加不少阻力。 大楚国的渡船码头在沧澜江下游，这里水流非常平缓，江面也非常的开阔，站在江边上无法看到对岸。 沧澜江是沧澜大陆的第一长河，具体的长度无人知晓，但它横跨了四个大州，最少都已经有一万八千里了。 沧澜江养育了无数人，它有数百条支流，灌溉了亿万亩良田。 大江中有三鲜，鱼，虾，蟹。透明的能看到鱼骨的银梭鱼，单只重量就超过半斤的大青虾，有着一身红甲的霸王蟹，这就是沧澜江的三鲜。 沧澜江里的三鲜好吃不贵，尤其在东州价格更加便宜。这里水域宽广，适合撒网捕鱼。 沧澜江养育人，同样也会吃人。这里有两种凶猛的食肉鱼类，而且体型也比较大，小渔船都有可能被它掀翻。每年在大江里，或者是它的支流中，被淹死的人也不少。 江船横渡沧澜江，四五十支大划桨上下翻飞着，推动着大船不停向前。江风徐徐，站在江船上有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将近半个时辰左右，对岸的码头近在咫尺。划桨被收进船舱中，渡船也开始了减速，几十个船工纷纷来到甲板上，合力让渡船稳稳当当的停靠在码头。 博浪牵着马走上码头，沧澜江的南岸没有山，只有一道像小山的江堤。登上江堤上方的宽阔道路，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麦田。现在应该是初冬季节，地里的麦苗只有两三寸长。 “长者，讨扰了，我想跟您打听件事！” 博浪上了大道后有些迷茫了了，他忘记朝哪个方向走了，只能向同船过来的老车夫打听。 “这个公子，有事不妨直说！” “长者，我想去仙石镇，忘记要朝那边走了！” “向东五里，有一条朝南大路，那就是去仙石镇镇的路！” 老车夫没有太过惊讶，出门在外问路是经常的事。 “多谢了！” “无妨！” 博浪打马向东而去，五里路用来半个钟都不到。再向南三十里不到，就可以看到一座矮山了。那就是什么什么都不生长的仙石山，仙石山下就是仙石镇。 仙石山就是一座小山，但它有着独特的地方，山上山下不会生长任何植物所谓的仙石，是一种非常奇特的黑石。它在土层下的时候是石块，把它挖出来之后，它就会快速的风化碎裂，最后变成一滩黑色的粉末。 这种黑石要是放在阳光下暴晒，它的风化速度会加快，只需要几刻钟就会化成粉末。这种黑色的粉末遇水之后，会带有非常怪异的毒性，任何种子都无法在上面生长发芽。 在仙石镇里有个世代相传的故事，传说这里是古丹宗倾倒药渣的地方，整座山都染上了丹毒。 仙石镇并不大，但它的名气在沧澜大陆很大。仙石镇在仙石山的南面，这里的人都以种植草药为生。仙石镇是大楚国的长寿镇，这里百岁的老人也不在少数。 仙石镇种植的低级灵草，因为草药的品质稳定，受到大陆上各大药材商的追捧。 博浪来到仙石山南面三里，向南是万顷药田，向西就是仙石镇。走到这里的时候，他有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他已经有近四十年，没有来过仙石镇来，没有来过他的外祖家了。 马蹄铁轻轻敲击着地砖，博浪又一次迷茫了，这里的宅院大都一个模样，他记不起外祖家的具体位置了。仙石镇里的行人极少，院门开着的就更少了。 博浪问了几次路，最终走进了一间院门开着的宅院中，一位苍老的老妇人正在晾晒着草药。 老妇人的年纪有点大，白发，穿着厚实的粗布衣裙，她的手上有很多皴裂的口子，隐隐可以看到鲜红色的血丝。 “外祖母！” 博浪轻声呼唤，老妇人虽然有些苍老，但耳朵应该没有问题，她听到声音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博浪。 博浪的眉宇让老妇人觉得熟悉，只是她想不起来对方的身份。 “外祖母，我是博浪啊！” “博浪？西门博浪！” “对，我就是西门博浪！” 老妇人眼含泪花，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来人。博浪的相貌太年轻了，再说她的外孙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 “你不是博浪，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西门家族的人也全死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外祖母，我真是博浪，我已经为他们报仇雪恨了！” 老妇人认真注视着博浪，太年轻了，看起来跟她的曾孙差不多。 “你要是博浪，应该记得和蓝龙打过架，你把他什么地方打出血了？” “屁股上，被我用小药锄打的，为了这事我还挨了舅舅一顿揍！” 老妇人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博浪，她朝着屋里喊了一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走了出来，穿着蓝色粗布制作的衣裙。 “老祖，什么事？” “小玉，去把你爹找来，就说打伤他屁股的人来了！” 小玉有些疑惑的看着博浪，她爹屁股上是和人打架打出来的。是她爹在七八岁的时候，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打架，被药锄扎进屁股的肉里去了。 “外祖母，蓝龙不住在这里？” “院子小，房屋少，住不下那么多人，早就已经分家了！” 听到对话的小玉有点吃惊，她快步走向了院子外，她家在镇子西面离得并不远。 没多大会工夫，一个年约五十岁左右，头发有些花白的汉子跑来了。这汉子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一位老农夫。小玉也跟着回来了，她走得没中年汉子快。 “我滴个天呐！这他娘的是博浪，当年跟我打架的小浪子？” “小虫子，你老了！” “祖母，他就是博浪这混小子，错不了。当年我跟他打架，就是因为他喊我小虫子！看起来太年轻了，博浪，你怎么会这样年轻啊？” 留着短须的蓝龙，皱着眉头，认真注视着博浪。对方的年纪与他相当，但现在看起来三十岁都不到。 “我学道修行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了。为了能够专心学道，我假死脱身，把爵位留给了儿子。只是世事难料，大夏国的新皇帝没有容人之量，后面的事我就不细说了，我已经为他们报仇了！” “博浪，大夏国的皇帝驾崩，不会就是你干的吧？” “当然是我干的，皇帝，宰相，密侦司，刑部，只要涉及到这件事的人，全部被我杀死了。用了咱们大楚国报仇的方式，把仇人活生生的插在刑柱上！” “博浪，你是好样的，居然把大夏国的皇帝也杀了！” 蓝龙用力拍着博浪的肩膀，楚人尚武，讲究的就是有仇必报。 “蓝龙，你怎么老成这样了？头发都花白了！” “唉，家里孩子多，这几年草药也不好卖了，我都快养不活他们了。眼看着小玉到了出嫁的年纪，家里也拿不出像样的嫁妆，我愁的夜夜睡不着啊！” “小玉的嫁妆我出，她是我的晚辈。一万两银子，百匹绫罗绸缎，够不够？” 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博浪，一张口就是一万两银子，感觉有点太不靠谱了。 “博浪，你已经不是什么侯爷了，少在这里说大话！” 博浪没有说话，回答蓝龙的是两个突然出现的大木箱。博浪将两个大木箱都一一打开了，石屋里银光闪过，让人觉得有点晃眼了。 “博浪，你怎么把箱子变出来的？” “道法，不是变出来的，只是拿出了而已。这里有两万两银子，一半是给小玉准备的嫁妆，另一半算是补偿你的屁股了！” 博浪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别扭，但这样说蓝龙更容易接受这些银子。 看着整形银光闪耀的银锭，憨厚老实的蓝龙有些左右为难。收下这些银子会让他过意不去，不收银子小玉就没有什么嫁妆，很难找到一个好人家。 “博浪，我只能拿一半银子，就赔偿我屁股的一万两！” “行，绫罗绸缎我来出，一会就送到你们家去，银两我也一起拿去。蓝龙，你这年纪应该拿不动它了！” 一万两银子有六百多斤重，如果蓝龙是在年轻力壮的时候，他真有可能会搬起大箱子。但现在他年逾半百，六百多斤东西肯定会让他伤筋动骨。 “蓝龙，你先买些酒菜去，我跟外祖母说会话，一会就去你家！” 一锭份量十足的银子，放在了还在愣神的蓝龙手里。一边的小玉有点惊奇的看着，大箱子凭空出现，现在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博浪，这就是道法？” “是的，一种简单的道法。对了，我有一事不明，以前的草药不愁卖，秋天收上来就全卖光了，现在怎么冬天要晾晒草药啊？” “博浪，草药是用来救治伤病的。以前沧澜大陆上是有战争，所以草药有多少就能卖多少。现在都十几年不打仗了，病人肯定不会有那么多，草药肯定就不好卖了！” 博浪点了点头，现在沧澜大陆基本稳定了，的确很多年没有发生战争了。低级灵药宗门的需求也不多，关键各大宗门自己都有药田。 蓝龙去置办酒菜了，博浪和老妇人说着以前的事，小玉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在聊天中博浪得知，他的舅舅早已经仙逝了。是遇上了一场天灾，阴雨天在药田劳作的时候，被惊雷击中了。当时不满二十岁的蓝龙，就接过了养家的重任。 “小玉，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表叔，我有六个兄弟姐妹！” “加上你，蓝龙有七个孩子啊！” 蓝龙的有这么多孩子要养活，要天天辛勤劳作，的确显得苍老了。博浪在这一刻决定，在仙石镇待一段时间。因为他下次再来仙石山的时候，他的这些亲人可能都不会在世了。 “外祖母，把这颗丹药吃下去。这是养元丹，可以固本培元，也有舒经活络的功效！” 博浪拿出一瓶丹药，取出一颗放在老妇人手里。 “给小玉吃吧，我已经老了！” “小玉也有，外祖母你就放心吧！” 养元丹是中级丹药，在天机宗能用银子买到。博浪也给了小玉一颗，不然老妇人自己舍不得吃。 次日清晨，博浪登上了不算高大的仙石山。仙石山虽然不高，但普通人很难攀爬，而且还非常危险。危险不是来自轻微的毒性，而是来自那些黑色的沙粒状粉末。 这些黑色的粉末非常松软，人走在上面容易陷进去。一旦陷进去了就危险了，越挣扎就会陷的越深，上方的细沙粒会不停的滑下来，直到把整个人都覆盖住。 博浪站在了山顶，他的双脚也陷进去了四五寸，不过没有继续下陷。他已经踩的了硬物，应该是黑色的岩石。 博浪拿出一块软兽皮，铺设在了仙石山顶部。他盘坐在了兽皮上，伸手抓了一把黑色的细沙，仔细的探查着其中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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