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史家到如月家的距离并不远,平时走一趟不过十几分钟,刘病已对路也很熟悉。不过今天,这一趟路他却左弯右绕不知不觉,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 “咦,这不是村后边的枣林吗?我怎么走到这来了?”刘病已抬起头认真瞧了眼前方的路不禁哑然道。枣林并不在史家到如月家的路途上,而在相反的方向上。这也难怪走了这么久,他都没到目的地。南辕北辙嘛,走的时间越长只会距离目的地越远。而至于为何走错了方向,他自己也不知道。 此时乃是夏末秋初时节,枣林里已经结了不少沉甸甸枣子,其中大部分是青的,有小部分已经泛着成熟的红润。微风吹来,徐徐枣香直钻人鼻息,让人不禁心神摇曳。 “就在这儿休息会儿吧!”刘病已望着枣林自语道。他随便找了棵较粗壮的枣树,倚着树干坐下。 出门时是傍晚时分,眼下残阳已尽,夜幕初上,四周一片静谧,偶尔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刘病已坐在枣树下,只觉得身心无比地放松且享受。 “就在这儿睡一觉吧,睡一觉再去如月家,就算是最后的美好时光了。”刘病已嘟囔着,他身子往后挪了挪,直接躺在了树下,闭上眼慢慢进入了梦乡。 他刚入睡,忽然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小东西,掉到了他的脸上,有点隐隐的疼。刘病已没理会,侧过身继续睡。可是过了会儿,又有一个小东西打到他的背上。刘病已睁开眼想去瞧,那掉到自己背上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那东西早就不见了,之后又是相安无事。“也许是幻觉吧!”刘病已这样想又睡了。可是刚睡了一会儿,又有个什么东西砸到自己的腿上,这次的东西比上次的大,而且打得更痛。刘病已立即坐起去瞧,竟是颗小青枣。 “谁,到底是谁?谁在捉弄我?快出来!”刘病已站起来大喊。 这时只见不远处一颗枣树上跳下个人来,那人跳下后,从身上还咕噜咕噜地掉下十几个泛着些红的枣子。刘病已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最好的玩伴戴长乐。 “我以为是谁在装神弄鬼呢?原来是你啊,戴长乐,哼!”刘病已生气地说道。 “病已,想不到啊,在这枣林里还能碰到兄弟你!”戴长乐笑着说道。 “是兄弟还用枣子砸我,搅得我觉都睡不好,太不厚道了吧!真是的!”刘病已抱怨道。 “哎,我不是一个在这儿无聊嘛,想找你说会儿话,所以才把你弄醒的。怎么样,没伤到你吧?”戴长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五六个又肥又红的大枣塞到刘病已手里。 刘病已接过枣子放在嘴里吃了几口,气才稍稍消了。“额,你好端端地,咋一个人跑到这枣树林里来了?”刘病已问道。 “这事我还想问你?你这大晚上的,不在家,跑这枣树林里来呼呼大睡干嘛?”戴长乐笑着反问道。 “我……”刘病已支吾着回答不上来。戴长乐一见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事,笑着上前揽着他的肩膀说道:“病已,咱们是不是好兄弟,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什么事说出来吧,说出来,兄弟我给你出出主意!” “出主意?”刘病已瞧了眼戴长乐,犹豫了一番最终决定如实相告:“好吧,长乐,我就跟你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好,你说,我绝不会笑的!”戴长乐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刘二娘想让我娶如月,明天就会去我舅爷爷家谈订亲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刘病已一本正经地说道,眉宇间满是忧愁。 “娶如月?”戴长乐一边问一边笑,笑得乐不可支,最后捂着肚子才站住脚。 “你还笑!刚才还说不笑,现在就出尔反尔了?”刘病已生气地说道。 “抱歉!”戴长乐强行憋住笑的冲动,问道:“这是真的吗?病已,娶老婆那可是好事啊,你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 “好什么好?我可不想娶什么老婆!再说,娶谁也不能娶如月啊!”刘病已说到这里瞧了眼戴长乐,见他嘴角仍在笑,有些恼怒地说道:“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啊只会笑话我,我真后悔跟你说这事!”说罢,刘病已甩开戴长乐的手,径自朝前方行去,不再去理会戴长乐。 戴长乐见刘病已真的生气了,忙跑过来追着道歉道:“唉,病已,病已!别生气,别生气!”戴长乐追上来拉着刘病已胳膊说道:“病已,刚才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礼道歉!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刘二娘为啥就要你做她女婿!” “唉,我也不知道为啥!下午的时候明明是我让如月摔断了腿,我还以为她要我赔她点什么或者打我一顿呢,没想到她竟会提这要求!”刘病已说道。 “病已,要我说嘛,这如月也不错,你看她家地又多,这枣树林也有三分之一是她们家的,在村里条件算顶好的了。她本人虽然长的胖点儿,外貌丑了点,脑袋呆一点,可勤劳能干,能吃苦,而且脾气和她娘比可是温柔多了。你们俩从小玩到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你娶了她,一辈子那是衣食无忧啊!”戴长乐认真地分析道。 刘病已听了他的话,原本立即想破口大骂,可一见他脸上的神色一脸平静并无嘲笑,便又打消了怒气,耷拉着脑袋说道:“唉,长乐,可我根本不喜欢她。我和她虽然是从小玩到大,但根本就没有那种意思,只能算是玩伴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青梅竹马。若是让我为如月做其它事,我还可以答应刘二娘,可是这娶她是万万使不得的。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贫或富我无所谓,但结婚,我肯定是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你说是吧?” 戴长乐听了点了点,“嗯,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呃,你舅爷爷知道这事吗?” “知道,下午从如月家回去的时候告诉了他。”刘病已答道。 “那你舅爷爷是什么态度?”戴长乐问。 “他说这是我自己惹出来的祸,让我自己去和刘二娘说清楚自己的决定!”刘病已沉着脸说道。 “啊,让你去跟刘二娘说啊?那依刘二娘那火爆脾气,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才怪!”戴长乐担忧地说道。 “是啊,明知是虎口,还偏要往虎口里去,唉,真是愁死我了!”刘病已拍着额头叹着气说道。说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发起了愁。 戴长乐见了,也在刘病已身旁坐下。他以手支额,思索着。只过了一小会儿,他便有了主意。 “呃,病已,有了,我有办法了,既帮你脱困又能不用娶如月!”戴长乐拍了下脑袋说道。 “真的?”刘病已打量着戴长乐,不敢相信。 “当然,咱俩可是过命的兄弟,我怎么会骗你!”戴长乐信誓旦旦地说道。他瞅了眼刘病已,鼓起胸脯,一脸郑重地说道:“你听着啊,自古有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觉得呢,病已,为今之计唯有一走了之这条路可以走!” “一走了之?可……可我该去哪儿?天下这么大,我除了舅爷爷这里,我其他人其它地方都不认识啊!”刘病已为难地说道。 “这没关系。我爹明天一早要跟着他们老板去边地贩卖绢帛。病已,你啊明天凌晨五更之前来我家门口等我,咱俩一起偷偷躲在货车里,跟着他们一起去!”戴长乐郑重地说道。 戴长乐的父亲是个赶马车的车夫,受雇于本地一位做绢帛马匹生意的富商。每年,他都要出远门走一两趟生意,而且一走就是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这事刘病已也知道。因此,戴长乐的话,他也是相信的。不过,这事说起来轻巧,要执行起来,可是要面对许多问题的:就比如躲在这货车里,怎么个躲法;还有会不会被人发现呢,等等等等。 “这样能行吗?长乐,我们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刘病已有些犹疑地问道。 “能行,保证行,我戴长乐是谁啊,做事从来是滴水不漏的,病已你就放心吧!”戴长乐拍着胸脯说道,说完他见刘病已仍未说话,又劝道:“哎呀,病已!大丈夫志在四海,若不能像卫青霍去病那样封狼居胥塞外建功,也应当学习孔子周游列国,博闻强识嘛!怎能终日待在史家村这个小村子里做井底之蛙呢?劝君莫嫌少年穷,劝君莫负少年狂啊!” 戴长乐说完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刘病已。刘病已呢,原本心中就有意,只是之前没出过远门,还有些犹豫。此时,他听了戴长乐这番话,尤其是他末了那句“劝君莫嫌少年穷,劝君莫负少年狂啊!”,顿时心底热血沸腾,当即答应道:“好,长乐就冲你这句’劝君莫负少年狂!’,这一趟我跟定你了!” “好,咱们一言为定,驷马难追!”戴长乐激动地说道,说完举起手作击掌状。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刘病已也重复了遍,同时在戴长乐的手掌上重重地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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