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桦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单进民弥勒佛一样笑着迎上来。“小秦，郝秘书来看你了，快坐。” 秦桦第一次感受到单进民的笑脸和善意，秦桦心里美滋滋的。看到后，郝晓东，甜甜地问道：“你来了？”字虽不多，郝晓东也感到春意盎然，心里吃了糖豆一般。他不住地点头，一边看着秦桦，一边看着单进民，竟一时没有合适的言语可说。 董杰在一边垫话：“秦桦妹子，你好，我们今天来打扰你了。” 秦桦急忙客气：“董总，恁客气。你来我们宾馆，是蓬荜生辉，哪能叫讨饶，是不是，单总？” 单进民急忙客气：“那是，我今天早上听到喜鹊叫，心里想，今天一定有贵宾来，果然如此。” 郝晓东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满目含情地看着秦桦。“妹子，最近怎么样？” “活的好着呢，承蒙单总的格外关照。”秦桦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她是故意说给单进民听。秦桦说这话动了脑子，把话说到点子上。这话既是说给单进民听，在郝晓东面前替他讨了乖，垫了话，给足了面子。又是说给郝晓东听，夸他面子大，说了算，有人听。一句话让两个男人喜欢和满意，这真是不一般。不论男人和女人，有文凭不一定有水平单进民说：“感谢单总的关心，有事儿恁说话。” 单进民最喜欢顺杆儿爬，马上就凑猴上树：“郝秘书，还是恁的关心不叫温暖。小秦几次跟我说，说您对她和我们宾馆都比较关照，谢谢恁了。” 郝晓东道：“应该的。听说这次大检查重点是厨房制作间的卫生问题，我和卫健委的带队领导说了，给你们关照，争取不扣分。不过，你们也要下点力气，把卫生好好打扫一下，要说得过去，不要有明显的瑕疵才行。” 单进民一听是检察官厨房操作间，心里有底。他知道自己传媒局领导有洁癖，对操作间重点监督，每一个操作台板都要清洗几遍，不说一尘不染，绝对看不到一星灰尘，干净卫生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秦桦说：“我们的厨房重地，比喜马拉雅山的雪都干净，尽可放心，不会出娄子。” 郝晓东的心不在厨房的卫生上，而在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身上。他现在看秦桦，是越看越喜欢。秦桦已经满足了他所有找对象的条件，唯一的不足就是文凭不够。要是秦桦是个大专或本科毕业，那可就完美无缺了。他可以直接去找林市长，给秦桦安排在委办局，将来结婚成家，在天都市买一套房，耳鬓厮磨，比翼双飞，小日子过成了蜜，还不把前任们羡慕得投井跳河，要死要活。想到这，他脑袋突然一亮，就有了惊鸿一瞥，为秦桦的前途搭建另一条黄金大道。 “妹子，平时不忙的时候，不要逛街睡觉闲聊，要多看看书，最好是参加一个函授，拿个文凭啥的，有点资本，为以后进步奠定基础。” 那几年各类大学为赚钱疯了一样，举办各类成人函授，只要交钱，什么样的专业都能报名参加，一年半载就能取得一个大专中专文凭。这些成人函授一般是城镇上班族为了拿职称晋职用，一般人用不着，也掏不起那几百块钱费用。秦桦现在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到她今后会得到什么好处，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董杰在一边敲边鼓：“妹子，郝秘书说得对，以后要想挣大钱，必须有文凭，文盲是不会经商做生意的。你就听郝秘书的劝，报名参加一个成人大学，拿个好文凭，将来到我的公司当个经理什么的，工资比这高多了。我看这个宾馆，就是拿你们这些服务员不当人，深更半夜还让你们出去兼职。” 董杰这话说得几个人心惊肉跳。单进民知道了几个服务员夜里处处兼职挣外快的事儿，郝晓东也就想起了冯悦，现在后悔来到这里，他怕万一冯悦突然进来，那一定是尴尬的手足无措搁。董杰也后悔了，这一切都是他引起，为了宴请郝晓东，非要找刚走上社会的姑娘，弄得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王玉琴要是把自己举报了，那才丢人现眼。秦桦也怕自己那点事儿别人知道了，特别是怕郝晓东知道了，要是他知道自己为了买手机到歌厅舞厅挣外快，恐怕他会一辈子不搭理。 董杰知道自己失言，他急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是打个比方，根本没有这回事儿。其实我看单进民对你们挺好的，该照顾的都照顾到了。” 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致意：“是挺好的。” 董杰道：“秦桦妹子想参加成人高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认识天都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校长，我和他说，收费至少能便宜一半。” 郝晓东道：“老董你不如好人做到底，干脆和你朋友说说，给秦桦妹子弄一个真实的文凭，多省心。这样，回去后你约那位校长，我出面请客。” 董杰道：“对呀，参加什么成人高考函授班，直接要他们学校发个文凭不就行了。” 单进民也是一个中专毕业生，正想参加函授拿个大专或本科文凭，听说有这好事儿，岂能错过？他马上表态：“郝秘书，董总，你们请客何必破费，还得自己掏钱，我这里有宾馆，有厨房，专门支付台请客。到我这里来，吃饭喝酒桑拿保龄球，一条龙服务都包了。要是那校长有特殊爱好，我也能满足。” 三个男人会心地笑了，秦桦也笑了。他们以为秦桦不懂“特殊爱好”是啥意思，笑得很坦然。秦桦笑他们自欺欺人，自己心里明镜似的。 该说的话说了，该谈的事儿定了，单进民就给董杰使眼色，要他出去，给郝晓东和秦桦留下说话的空间。董杰不明白，还在那里傻呵呵地笑着，不知道是为啥事儿。单进民就过来扯住他的手：“董总，有一个私事儿要请教您，麻烦你过来一趟。” 董杰马上明白过来，跟着单进民走出房间。 郝晓东看屋里没有第三人，心情突然加速跳动了。他对秦桦说：“妹子，你有事儿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秦桦道：“平日没啥事儿。有单总在，谁敢欺负我。” 郝晓东道：“我就怕那些同事挤兑你。我知道职场上的女人们心眼太多，你可要小心一点，说不定就掉进坑了。” 秦桦不以为然。她现在感觉自己有林市长作后台，有单进民照顾着，宾馆那些姑娘们会高看一眼，和她说话办事胆怯，礼让三分。 郝晓东感觉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想一想以前和自己的女同学们谈情说爱，小嘴叭叭的，把同学逗得笑出泪来。如今在这个姑娘面前，居然没有了以前的洒脱和勇气。怪不得人常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看来，自己这一辈在这个姑娘面前，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只能甘愿受气，任她欺负。 郝晓东上前，贱兮兮的神情，想拉秦桦的小手。他看到秦桦的手指嫩葱一样，十分可爱，想握住把玩一下。不料，秦桦不给他机会，用手把郝晓东的手打了一下，腆怒道：“不要和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老实一点。” 秦桦看似生气，心里却十分高兴。他知道，眼前这个郝晓东，多少男人女人争着巴结的男人，正在努力地成为自己的盘中菜。 郝晓东知道秦桦是假生气，只要他坚持一下，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可是，他却后退了，他心里有点不安，他怕秦桦真的生气，和他翻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郝晓东没有合适的话和秦桦说了，因为他怕那句话不合适，让秦桦反感。两个人文化水平经历资历不同，认知水平不一样，也就很难找到共同的话题。坐了一会儿，郝晓东和秦桦都感到孤男寡女在屋里不能待的时间太长，两人决定出处走走。 刚走进办公室，冯悦就迎面走来。冯悦哪知道秦桦和郝晓东的关系，看到郝晓东，以为是他来找自己。便娇羞地叫了一声：郝哥。 听她的口气，看她的神色，秦桦心里就咯噔一下：“他们两人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女人都有第六感觉，特别是对有肌肤之亲的男女，更是一眼就能看透。秦桦心里不舒服，她不相信二人有这种关系，可是，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不容怀疑。她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发作。她脸一沉，想躲开走人，郝晓东一把把她拉住了：“秦桦妹子，我和冯悦是大学同学，你不知道吗？” 秦桦听说他俩是大学同学，心里有点歆然。可是，脸上的乌云一点没有减少。“你同学就同学吧，与我没有啥关系。你们同学好长时间不见了，好好谈谈心，我去处理一下手头工作。” 冯悦尴尬地笑笑，劝秦桦说：“妹妹，干啥呢，我们可比跟你认识得早，不要打破你的醋坛子。” 秦桦这才笑了，算是把这个难堪的局面破解。 单进民和董杰也过来，和郝晓东低声嘀咕几声。郝晓东对秦桦和冯悦说：“你们先忙，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两人钻进董杰的奥迪车，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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